“当然！大家都是同窗，互相体谅是应该的。我不着急。”
只要你们走之前把银子还上就行了。
乔衡坐在凳子上，手里端着一盏茶，含笑道。
李昌面上不虞，钱塘见了心知不妙。
“我们就不打扰乔兄休息了，等家里人到了，一定给乔兄把单子还上。”
诶！这就走了？
乔衡起身想送，钱塘退了几步。
“乔兄不必送了，我们住在后面，走几步就到了。”
既如此，乔衡就坐了回来，他给一常递了个眼色，一常会意。
“那一常，你去送送两位。”
“是。”
一常应下，送钱塘、李昌出了院子。
钱塘和气道：“小兄弟不必送了。”
一常驻足，等他们走了一段路再跟上去。
钱塘带着李昌往自己的院子走，最近阳光普照，外面正在化雪，正是冷的时候。
李昌缩着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里，落下一个个斑驳的脚印。
冷是冷的，他嘴巴也不停：“这人什么意思？说什么不着急，当晚就列了个长长的单子出来，急急的让夫子递了过来。装什么好人？”
“李昌！”
钱塘回头看他，硬生生忍下那口气。还等着他还那笔账目，钱塘不想再跟他拉扯。
“那天你也听夫子说了，这位乔公子家里算是邱郡首富，家资丰厚，偏偏身体不好，带来五六千两值钱东西来上学也不是不可能。”
钱塘冷笑，“他们家既是首富，与郡守关系定然亲近，那个姜昶也说了乔家与院首还有些姻亲关系。父亲出门前千叮万嘱在书院要好好读书，结交贵人。你可别给我搞砸了！”
李昌缩了缩脖子，心不甘情不愿。
不是你还钱，你当然不心疼了！
“那个病秧子，不过是吹了会儿风，就染上风寒……”
“你闭嘴！”钱塘环顾四周，这时候书院里的学子大多在吃饭，这么冷的天，也没几个人出来溜达，他松了口气，沉声道：
“书院五日一休沐，我已经给家里写了信。休沐那天，正好家里人应该能赶到。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出去。这几天你老实读书，读不懂的憋着，不要招惹那位乔公子。再让我听到你说那位公子一句不是，我就去信给姨母让她来带你回去，不然呆在这里迟早给我惹祸！”
李昌听的不耐烦，钱塘阴沉沉的看着他，他一个哆嗦，听话了。
一常躲在树后，听了全程，他木着张脸看着他们进了屋，这才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往回走。
走了没多远，就看见抬着炭火的杂役。
他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在手中掂量掂量，走上前问道：“这是给前面的院子送的吗？”
杂役穿着灰布衣衫，沉默的点点头。
“我记得之前就送过一次了，这是哪个院子又用完了？”
杂役点点头。
每个院子的炭火都是有定数的，这一部分是学子给的束脩里包括的。如果提前用完了，就需要掏银子来买。
乔衡畏冷，每到冬天用的炭火都是超额的，书院里的杂役也都习惯了。
一常指指前面自家少爷的院子，“我们院子里的也用完了，这先送去给我们院子里。喏~”
一常拿了碎银出来，杂役飞快接过。他望了望钱塘的院子，毫不迟疑，抗起炭火就往乔衡院子里走。
一常默默跟在后面，等到杂役放下炭火，施礼想走，他叫住杂役，“那是给新来的送的吧！”
杂役点点头。
“许管事回来了吗？”
“回来了。”杂役声音沙哑，看起来嗓子不好。
一常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杂役迟疑了一下，“荀秋。”
“荀秋，我记得你们许管事之前说过最近炭火快没了，刚好送完我家少爷这块就没了。要等两天采买。”
一常说的不疾不徐，又给荀秋递了快碎银。
荀秋塞在怀里，点点头。
“许管事好像说过。”
“那就好。回去和许管事说一声，就说改日我请他喝茶。”
荀秋点头应下。
“辛苦你了。我家少爷这会儿该等急了，你先回去吧！”
看着荀秋疾步走出院子，一常这才回去给乔衡回话。
乔衡躺在软塌上，琢磨着孟夫子出的考题。
“怎么这么久，他们说什么了？”
一常原话不动照搬一遍。
乔衡听完，“说是表兄弟，这李昌怎么看着差他表哥这么多？”
他拿考题盖住脸，昏昏欲睡，“都知道我爹和郡守、院首关系好，还敢骂他儿子是病秧子。”
“少爷。”
“你说我怎么整回去好呢？”
一常抖了层被子在他身上，“我让杂役这两天不要给他们送炭火。这两天先冷着吧！”
乔衡眯瞪着眼，夸道：“诶，我们家一常也会给少爷出气了。许管事那儿安排好了。”
一常点点头。
乔衡缩进被子里，“那就好，干坏事就干坏事，别被人抓住把柄了。抓住也没事，少爷给你撑腰！”
一常看着乔衡这懒散样，又揭了被子。
“诶，干什么？”
一常叠好被子，“少爷，你别懒了，快把孟夫子给的考题写出来，不然你明天当场瞎诌，出了洋相，院首又得找你喝茶去。”
乔衡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桌旁，提笔答题。
现在是冬末，再过段时间就是文举开考的日子。
近来许多书院也都频频走动，让学子出来游学。比如今天出现的这位，温煦。
乔衡坐在座位上，夫子笑盈盈的拉着温煦讲话。他心里庆幸，他才刚来，就算要文比，也不会找他，就看其他人和温煦比试了。
他在座位上乐的悠闲，徐旭坐在他旁边。
“诶，乔乔，我听说你在家里养了个哥儿。”
两人靠的近，徐旭又压低声音，众人都看着台上，也没人注意这边。
乔衡撑着下巴，“听谁说的，我家里哪个嘴巴不严，回去我好好收拾他。”
“诶，别急，陆伯在呢，你们家消息哪传的出去。我听我哥说的。你那捡来的哥儿连个户籍都没有，昨天陆伯带他上户籍去了，正好是我哥办的。”
他不怀好意道：“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不然怎么养在家里。”
乔衡盯着他看了看，伸手指了指台上，“沐随上去了。”
“诶，哪里？”
乔衡坐在座位上，看徐旭往台前挤。
啧！
他起身，出去寻一常。
“少爷？”
“陆伯的信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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