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啪——”一道清脆的耳光响在男子的身上,强劲的力道仿若不是这个体弱多病的少爷所造成的。桐鸣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到脑袋发晕,不自觉地往后退,跪在地上,将头颅深深埋在了两肩之中。

    “……”端着热腾腾的乌冬汤面的少女走进房内,看到这幅场景默不作声地把食盘放在端坐在高位上之人的旁边,布置好一切后,浅浅说一句:“又惹你生气了?”

    “呵,不过一个下人,还敢管我的决策。小千,你说该打不该打。”语气冲横,显然这人还在生气。

    “我不一样是个下人吗?”没有回答他的话,桐鸣千说着最是平常的话,“你慢慢吃,我还有事。”说完,拉着桐鸣仁的手,离开这个令人压抑的室内。

    眼眸眯起,看着两人的背影,桐鸣佐太捏紧了手上的筷子,青筋暴起,“你才不一样。”

    屋外,桐鸣千把阿仁带到厨房,将他按在座椅上,将盖着碗的瓷盖揭开,“煮多了点,给你吃。”

    “不问我为什么被打吗?”没有动那碗面,少年直视着她的眼。

    “这有什么好知道的,脾气上来了就喜欢动手呗,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习惯了。”

    “西边的土地必须是要放弃的,可他偏偏要拿着那边的地契,迟迟不给放手。再固执的话,整个家业都会要因为养着那边不生财的地方减少百分之二十的经济。”

    “因为,我父母葬在那边。”

    “什么?”

    “换句话说,我们共同的父亲,都是葬在那的。”

    “不是进家墓吗?”

    “呵呵,你忘了吗,我那喜欢玩的父亲早被除名了,怎么能进桐鸣家的主墓?”

    原来如此。桐鸣仁喃喃着,但因为这种事而毁了五分之一的家业,确实不是一桩好买卖。

    自从当上了桐鸣家的管事后,他也渐渐地了解了一些事。比如说眼前的这个女子,其实跟那个桐鸣家的现任家主有着一半的血缘关系,就因为如此,前任的主人就把她从乡下带了回来,来续着那个体弱的桐鸣佐太的一条正宗继承人的生命。

    理由很是简单,就是因为小千的母亲是神社的巫女,身怀通灵之术的她将这个力量传给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前任桐鸣家主就以此“斗转星移”,把桐鸣佐太的病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从此,让她再也离不开这个偌大的幽禁地域了。

    “关于土地的事,我去跟他说吧。”桐鸣千站起身,黝黑的眸子毫无躲避地看着他,“至少,再怎么喜欢闹脾气,他还是会听一点我这个‘姐姐’话的。”

    那天之后的谈话他不得而知,桐鸣仁只知道,她虚弱地扯着嘴角,把手上的地契交给他的模样,会让他忘怀不了。

    “——”她好像在说什么,可实际上连起来的话却让他听不清楚。看着男子不解的样子,桐鸣千无奈地笑笑,离开了他的视线。

    虽说是废弃了的山地,可隐瞒了其中的实情后,冠上“桐鸣”这个姓以后,“烫手山芋”很快就脱手了。

    后续他听到了新接手的那个人因为管治不恰当,再加上一些若有若无的小小“灾难”后,也顾不上找原主人的麻烦,丢下一堆烂摊子逃得远远的了。不过这些,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了,处理掉这块土地后,百分之二十的家业,其实在一些明眼人看来,早已进了桐鸣仁的囊中。

    “开心吗?”在处理杂事的时候,双十年华的女子靠近他,“加上那次你暗中拿下的百分之十五的产业,至少在这个家里,算是能拿捏着大家性命的人物了。”

    “……你知道?你都知道我是为了自己,干嘛要帮我拿到这地契?”

    “好玩呗。”桐鸣千挨过他拿起桌子上的笔,把玩着转起来,“看你们窝里斗来斗去得像是唱戏一样,挺精彩的。”

    桐鸣仁不说话,拉过她的手腕,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坐着,“没有说实话。”

    “——阿仁,即使看着像是家养的狗,但它其实是野生的狼,总会要冲破笼子出去的。”

    “你想要离开?那个少爷会同意?”

    “所以,不是有你吗?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会有一天回到自然。”

    “真是残忍。”他嗅着她独有的味道,将脸埋在她胸前,“他可是你的弟弟呀,就忍心看着他离了你,然后死去?”也看着我,在这个吃人的地方,独自一人吗?

    “彼此彼此,你不一样把我当成夺取利益的道具吗?”而且,她的弟弟,规定的命数已改,再留着她的话,神明大人一生气,会让所有人都不会好过的。

    沉默的两人维持着相抱的动作,安静了很久。

    所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俩人,都没有看到屋外一闪而过的身影。

    今日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乌云挡住了白云,但完全没有要下雨的迹象,燥热的让人难受。桐鸣千走进房内时,桐鸣家主——她的弟弟正拿着从海那边的那个古国得来的东西,认真寻思着。

    “你来了啊,小千。”一如往常的面容,却让她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有什么事吗?”

    “小千,不,姐姐,你想离开我吗?”

    “……你想多了。”

    “姐姐还是不喜欢我呢,说好的一直跟我在一起,却想着离开。”明明说着抱怨类似撒娇的话,却偏偏让她生了一身寒意。“算了,姐姐想走,就走呗。不过在那之前,能尝尝我做的糕点吗?哈哈,果然不适合做呢,做了好久才只有那么几个像样子的。”边说,边把瓷盘上的精致的糕点递到她跟前,让她躲避不能。

    “难道说,姐姐你不愿意吃吗?哎,早该知道的,像我这种没用的人,任谁都不会喜欢。”

    “我吃。”桐鸣千拿起一个往嘴里塞,连嚼都没嚼,就吞进腹中。

    欣赏着自家阿姐的模样,桐鸣佐太好心情地招呼着来到的现在的当家管事,“喂,快看,姐姐她吃了我做的糕点了呢,真好。”

    “难得我心情好,也赏给你吃吧。”

    “不必,我把都吃了。”吃完最后一个食物,等口中的粘稠感消失完后桐鸣千问:“这样,就行了吧。不过,值得吗?”

    “阿勒,小千你知道了吗?不该呀,明明做的很隐蔽的。”

    “这种把戏,不过尔尔。你把罂粟放在里面,明知道我会失去所有的灵力让我不能维续你的命,却还是动了手。”

    “可是这样,你就离不开我了呀!姐——姐”他笑眯眯的说着,“只有我才有能力让你得到数不尽的罂粟花,才能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短发的少年走上前抱住了她,不知道为何湿润了她的身前。

    “傻”桐鸣千无奈道,抚摸着他的头,“我真是败给你了。”

    从入口的第一秒开始,她就知道了里面的配料物,如此毒/药,真亏是他想出来的。明明,桐鸣家几百年的家训里,规定任何人都不能碰这东西。

    其实吃了这个,对她的生活也没有多大影响,该做事就做事,除了,不定期的会因为缺药而抓狂。

    很痛苦,比“斗转星移”移接佐太的病痛时更加痛苦百倍,让她狂躁不已。

    时不时的狠狠抓头发、撞柱子的情况比比皆有。身上的伤是好了一次,下一次更加严重的存留在她身上。

    她想直接去死,想要一了百了,但没想到她的好弟弟却用了通灵之术将她的命与桐鸣家狠狠联系在了一起,没有桐鸣家主的许可,她连死亡都做不了。

    狼不仅真正成了家犬,更是成了一条没有利爪的废犬了。

    “千,我刚刚被一条狐狸找上,居然说我身上有什么灵力,可以让我去做审神者,真是可笑。”在一次被服用新的罂粟花粉以后,桐鸣仁来到她房里看她,突然说到了这番话。

    “审神者?”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字眼,她缓过神问。“召唤出附藏在历史上刀剑的付丧神的人吗?”

    “你知道?”

    还不及桐鸣千回答,一道尖细的声音插足到了两人的谈话之中,“哦呀呀,本是想央求这位大人担任审神者一职的,居然会发现一个更加充沛的灵力之源。”

    桐鸣千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小脑袋上有着奇怪花纹的狐狸正坐在他们面前,“你的意思是,我也具有成为‘审神者’的资格吗?”

    “虽说在你身上感知到了一丝秽物之气,但还是能知道,你的灵力是众多审神者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狐之助舔舔爪子,它有预感,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子会跟它前往时政担任审神者、成为本丸之主的。

    “千,你不会是想要?”桐鸣仁抓紧她的双肩,狠狠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流露出的任何神情。

    “我听祖母说过,审神者背后的时政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抗的存在,所以,即使是‘桐鸣家’,也奈何不了。”

    “可你不就跳进另一个牢笼吗?”

    “算了阿仁,我早就回不去了,佐太依赖我以此改命早就有违天理,我必须是要离开他的。”她顿了顿,看向那只一直都是笑着的狐狸,“能有那么强大的后台,足够了。”

    “可——”“两位能暂且等等吗?”一人一狐同时出声,狐之助跳在与两人有平行视角的桌子上,慢悠悠道:“灵力感测来看,这位被下了咒,无法离开这里呢。”它的尖爪指着桐鸣千,“即使是时政做依靠,以命为依据的咒术,是无法让你离开的。”

    “什么——”千惊呼,难不成连这个机会都会被她白白失走吗?

    “不过,名是人的缘,可以连接此岸与彼岸的线,这位姬君,您愿意舍弃掉自己的名吗?”

    “只是舍掉自己的名?我不相信会那么简单。”桐鸣仁挡在千的面前,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唔仫仫,真是麻烦呀。”狐之助嘀咕一声,继而道:“把你的名字换给另一人,继而言之,把在你身上的咒转移到另一人的身上,对经常使用‘斗转星移’的你来说,很简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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