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浴室另一边的透明小窗是下午斜阳，姜洗肩窝里的那只脑袋在她肌肤上微微磨蹭，发出的热气让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她不自在的推了推他，别过脸小声道：“学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听到对方这么说，他冷笑，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她，松开她的手，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道：“送你回家。”
姜洗猛地睁大眼睛看向他。
楼存率先推开门，头也没回，语气冷冷淡淡，”既然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孤男寡女，学姐你呆在我家，很不方便。”
听到他咬字清晰的后面四个字，姜洗乌黑的眼睛眨了眨，心想装傻是装不过去了。
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楼存已经把那包没拆封的零食和她兔子单肩包拿在了手里，眉色浓黑，有些凶的转身看着她，示意让她赶快走人。
姜洗不得不乖乖的背上她的包，那带零食也被塞进了她的手心，边酝酿着措辞边往外走，她磨磨蹭蹭的想要再和他起个话头聊聊，谁知道后颈一凉，她被楼存捏着脖子送出了门，推她的动作算是粗鲁，姜洗无奈的转身，想开口说自己的回答，眼前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姜洗：“......”
她曲起手指，在门上叩了叩，那边毫无动静。
楼道安静，姜洗在手机上打字，屏幕的蓝光映在脸庞，楼存侧身斜靠在门框上，吸着烟，从猫眼里看见她的动作，抿了抿唇，还是把手里的手机开机了。
他的火气来的快，散的也快，虽然对姜洗这番话不是预备好的，大概是她一进入自己家，看她坐在地上和猫玩，他想远了点而已，第一次觉得谈恋爱应该也是不错的经历。
他对别人没感觉，偏偏对姜洗，不认识之前就挺喜欢她的脸，虽然之前她的行为楼存不喜，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段时间的讨人喜欢，让之前的不愉快也变得特别起来。
楼存想过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她会拒绝，理由一是她不喜欢自己，但不喜欢自己亲她脸的时候，她就该推开自己，理由二是她不喜欢自己，但是喜欢被男生围绕，搞暧昧的感觉。
李承和他说，漂亮的女生的备胎总是数不胜数的，她愿意让自己亲，他告白，她反过来说自己误会，绕是他楼存没追过女生，也想不出来除了她把自己当备胎之外的第三个理由了。
也是，他家大件家具都没几个，姜洗瞧不上也是正常的，因为她要来，他早上吃了三倍的药量，没了面子的恼火消的如此快，或是他对姜洗本就一时的兴趣。
楼存移开烟对着猫眼弹了下烟灰，门外的她低头在手机键盘上按着字，没打几个又删除，重复了好几次，才点了发送。
被塞进口袋的手机不甘心的振动了一声，他收回目光，嘴里咬着烟腾出手来摸出了手机。
居然还是条抖机灵的。
Jx：学弟，不谈恋爱就不能做朋友么？
楼存回了两个字。
“不能。”
姜洗半晌没想到改说什么弥补。
她犹犹豫豫的发了第二句，“你能再问我一遍么？”
半晌没回应，她原地等了会儿，手机没消息，门的那边也没消息。
她刚想敲门，手抬到一半，楼道突然又亮了起来。
她的手腕被对方抓住，姜洗踩着帆布鞋的脚刚后退半步，就被人按住了双肩。
“你要我问什么？”学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自上而下的问。
姜洗：“......”
她捏了捏指甲盖儿，有点羞耻的小声道：“就是刚刚你抱着我问的。”
楼存把目光移到她白嫩嫩的指甲盖儿上，顿了片刻，才轻轻问，“我说什么了？”
姜洗飞快的摇了摇头，从他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腕，拽住包带，边转身边道：“当我没说。”
级花学姐可真傲，楼存捻着手心啧了声，看她已经走了几步下楼，心里又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爽盈满了全身，姜洗越跟公主似的，他越想要她做女朋友。
大概是李承他们口中一样，舔着舔着就能自得其乐，因为对方即是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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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少年把舌头舔了圈唇，果然察觉到了血腥味，姜洗眼角红红的，双手搂在他脖子上，委屈道：“学弟，我们能不能学习了，我嘴巴疼。”
学弟没吭声，拱进她肩窝，自顾自的总结经验，又抬起了头，捧住对方的脸。
片刻后，牙关相碰，咯咯响，姜洗牙又疼了回，接着听见他说了个操。
这下总该学习了吧，她想。
楼存果然放弃了，他从她身上坐了起来，跨过刚刚被弄倒的书堆，从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抽了张纸，转身弯腰擦姜洗的嘴。
他擦的不算温柔，但很仔细，把姜洗的唇膏也擦了个一干二净，虽然残留的也不算多就是了。
姜洗想起来自己忘了昨晚他说不喜欢吃唇膏的事，早上洗完脸却顺手涂了，大概是这个原因，学弟的发挥一如既往的失常。
姜洗没谈过恋爱，但看过别人谈恋爱，却没想过恋爱居然这么难，就连亲个嘴也困难重重，他们大概是试了两周，发现彼此的技术都实在是不过关。
两个人平时靠着短信，每周只有一天见面，时间也不长，练习时间更短了，接起吻来磕磕碰碰，磨的厉害，钻研到楼存自己有了挫败感，姜洗才会被放过。
但男生就没有不喜欢这种事情的，从早十点到下午四点，一半的时间都用来做这种情侣之间的事情。姜洗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江月照找不到女朋友了，一个吻技如此差，却又热衷这种事的人，是个女生都会很嫌弃的。
不过姜洗不敢说出自己的嫌弃，为了他承诺的好好学习能履行，虽然上个礼拜，楼存拿给她看的期中成绩条上的数字，实在是连好好学习也不能有什么用的成绩。
姜洗现实中也是个别人口中的学霸，在一中保持第一自然不在话下，但江月照在现实中学霸不足以形容，大概是学神的存在。
他高二才被江父接回，高中读了不过两年而已，第一年就稳坐了那届第一的宝座，最后高考也是他们省状元，算是姜洗他们高中的风云人物。
只是江月照虽然学习好，皮相佳，但为人太过高冷，加上他江家太子爷的身份，他收到的情书还没姜洗的多。
所以楼存除了数学有148，其他的三门理科都在四十多分，像是刻意安排好的，英语八十多分，语文二十分，姜洗怀疑他语文作文没写，他从她布置的英语阅读中抬起头，坦然无比，“写了。”
姜洗天真的问了句，“你写什么了？”
楼存凑到她面前，坏心的咬了咬她的耳垂，半真半假道：”我写高三二班的姜洗是我女朋友。”
姜洗哦了一声。
她才不信。
直到女同桌突然敲她桌子，告诉她班主任林老师找她，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女同桌叫祝铃铃，她满眼担忧的看着姜洗，拍了拍姜洗的肩膀，“蓉蓉好像表情不太对劲，叫我的时候也挺凶的，你小心点。”
姜洗点点头，说知道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她首先看到的不是班主任林蓉，而是姜母。
她今天穿的是职业装，显然是从公司来的，她犯了什么事儿会让平时忙的几乎从不过问她的姜母来学校一趟。
姜母见了她，眼角顿时有了笑意，温和道：”洗洗，林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你恋爱了。”
姜洗：“......”
林蓉不在，看来找她的其实是姜母。
姜家给一中捐了一栋楼，自然有这个能力。
她现实中都没被早恋找过家长，这次倒是经历了，只是姜母这样的笑，她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表面上却装的乖乖的，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那您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听她这语气，姜母忍不住笑，摇着头道：“你的成绩没变，我自然不会在这个方面担心你，只是我从林老师那边了解那个男孩子，长相很不错，但我感觉性格和你不合适，”
她顿了顿，明白道：“坦白讲，妈妈觉得他家世和我们家不太匹配，年轻人什么也不考虑，自然恋爱是可以的，但你要保护好自己，以后的路还长着，洗洗。”
她听懂了，大意就是不反对她恋爱，但是有什么未来，也就是说结婚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在恋爱的时候，不要有过界行为，至于过界行为......
她猜姜母是知道了她每周六都出门去哪里了。
“妈，”姜洗想了想，说：“那我们谈恋爱您能不干涉么？”
姜母笑吟吟的看着她，温柔道：“自然不会，你大学毕业之前的感情生活都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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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洗听到她这么保证，立下松了口气，表情也轻松不少，她想过了，大学毕业后，结婚什么的根本没必要多想，像楼存这种校霸，绝不可能一心一意只喜欢她一个。
感情再深厚的情侣都有可能分手，更何况他们这种塑料爱情，除了发短信问候早安晚安以及干巴巴询问对方在干嘛，现实中讲话的时间还没有干那种事情的多，有的时候姜洗觉得楼存未必是喜欢她，而是喜欢他的女朋友而已。
他不是喜欢和她谈恋爱，而是第一次谈恋爱，他喜欢这种感觉而已，觉得新奇，未必是在精神上喜欢她，可能只是喜欢和她做那种事情，毕竟少年人总是精力旺盛，他还有促使XX旺盛的躁郁症。
姜洗脑中想了一圈，推开办公室的门，恰好碰见了林蓉，她旁边是一个姜洗好久没见到的人。
裴嘉树。
林蓉是一班和二班的数学老师，同时担任二班的班主任，所以裴嘉树问她题目她不奇怪，只是姜洗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原主的朋友相处，裴嘉树还多了一层身份，她是姜洗原本喜欢的人。
“姜洗，”林蓉扶了扶眼镜，朝着旁边的裴嘉树低声说了句等一下，接着转过头蹙眉看着姜洗道：“你成绩好，但是这种事情我没见过还能好好保持的，你尽快收收心，什么事情都等高考完再说。”
姜洗装作听进去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见她态度还算听话，林蓉笑了笑，只道：“你再这么放松，年级第一就要被嘉树拿走了。”她边说着，边笑吟吟的看了眼裴嘉树，裴嘉树常年第二，被原身压了一头。
裴嘉树也给面子的笑了笑，他看着姜洗，眼神却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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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林蓉从数学书里抽出一张卷子，递给姜洗，表情又恢复了严肃，“喏，下次可别这么闹了，期中考试高三和高二年级组互换改的卷子，这下两边都知道了，那个男生那边他们班老师也说了，你和他真谈，就算不影响学习，也得给我低调些。”
姜洗微微笑，无视裴嘉树看过来的视线，答应道：“知道了老师。”
回了座位，姜洗才打开那张试卷，是高二的语文答题卡，选择题全部都是C，阅读都是一句话，干净简洁。
翻到反面，作文也是一句话。
题目：路边鼓掌的人
老师，高三二班的姜洗是我女朋友，我现在脑子里都是她，作文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抱歉。
姜洗翻到第一面，姓名那里，楼存两个字笔锋矫健，力透纸背，流出的墨香，像是少年身子往后靠，坐在考场上，抵起椅子，翘着腿闲闲散散，拿着钢笔一笔一划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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