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过了碧绿葱翠的竹林,又穿过了河流,终于在一间宅院门口停下,四周群山环绕,却是花红柳绿。
从那车上下来的阴楠姝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这是你家啊?”
此处竟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古色古香的院子更是能让人暂时能忘却所有的烦恼。
“算是。”男子点头,这是他用自己带来的银子买的一处宅院,他从未带任何人来过,只隔三差五会让人前来打扫。
看来白璟也是一个偏爱种花花草草之人,池里的鲤鱼在残荷下自由自在地嬉戏着,蜻蜓振动着立在了莲蓬上。再往后便是书房,此处种满了文竹,落叶纷飞,在阳光下就如同金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阴楠姝停下了脚步,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家原住的如此偏僻,不过倒也算得上清幽雅致,你一个厨子怎会有钱买的起那么大的宅院?”
像在侯府做一个厨子,一个月也赚不了几两银子,可此处红墙绿瓦,一看这书房的陈设,就不像是个普通人家。
她小声地问道:“该不会是黑钱吧?”
白璟侧目看了她一眼,问道:“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堪入目的人?你若担心便回去。”
带她来是要履行她的承诺的,他转过身又继续说道:“只是你回去了就拿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阴楠姝只好乖乖的闭嘴,不过她这人向来是性子直爽,方才说的那些也不过是无心之过。
看到书架上五颜六色的原石,少女眨巴着眼睛,满脸不解,“这么多石头是干嘛用的?”
白璟向她解释道:“这些不是石头,是原石,是用来染色的。”
这些原石是他收集来的,是入画用的原料,而这些染料都是要自己动手捣磨、过筛的。
他又出了一个难题,“你要用这臼将这些原石捣成粉末。”
“用,用这个?”阴楠姝几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将这原石捣成粉末,这恐怕是十天十夜不睡觉也完不成吧。
白璟耸了耸肩,事不关己地说道:“你不想做也无妨,脑袋掉下来也不过只是碗大的疤而已。”
脑袋掉下来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阴楠姝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这个比方一点也不好笑!
不过是要她捣磨而已,她默默地拿起了杵,有些事情既然决定去做,那就不应该退缩。
看到她认真起来,男子又提醒道:“不同的颜色必须区分。姝儿,这世间没有人会帮你,许多事情你必须靠自己,才会知道你所想要的东西是来之不易。”
白璟其实是在告诉她,没有一件事可以垂手可得,所以她必须学会去承受和努力,最后才有享受成果的快感,才会珍惜努力得来的结果。
而阴楠姝也照做了,她认同白璟说的话,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成果。
过了三个时辰后,白璟在到院子找她时,发现她靠在树上睡着了,她手里仍捧着是臼,脸上也脏兮兮的,不过她安静熟睡的样子倒是比同他顶嘴的样子可爱多了,纵使睡着了,她的嘴里也在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这时,男子取出帕子,认真地替她擦拭着,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少女总能让他心安,即便在最恶劣的环境,她也能积极的面对人生,这让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少女如蒲扇一般的睫毛掀了掀,见到男子在她身旁,面颊还有一丝痒痒的感觉。
她怔了怔,“嗯……你在做什么?”
可白璟的表情却立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在看看你磨的粉末是否过关。”
他看起来是个能将情绪收放自如的人,可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情绪都压抑在自己的心底。
阴楠姝连忙站起身,这才发现天色渐暗,一天竟然快过去了,可这些原石还是不能像她预想的那样。
“我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的。”
“吃点东西。”白璟放下了手中的油纸,不用看,这油纸里不是烧鸡便是鸡腿。
阴楠姝嘴硬道:“我不饿。”
其实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中午便已经饥肠辘辘,却只吃了一些果子,偌大的宅院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她只能上树上摘了两个叫不出名的果子。
男子正欲离开,“随你。”
可刚走两步,白璟便回过了头,看着吃得正香的阴楠姝,她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不停地傻笑替自己圆场,“你……你别误会啊,我是怕我一会力气不够,所以稍微补充点体力。”
这女子自然是要在男子面前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可却在他回眸的那一刻全然打回了原形,她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进退两难。
白璟并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继续向前走,他的唇瓣微微扬起,就如同天上的月牙一般好看。
看到他所画的图纸,阴楠姝不禁叹为观止,这就是她记忆中赤霄剑的样子,就是书中描写的样子,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展现在她的面前。
“哇,恩公,你做什么厨师啊,你做画师就好了,保准你一定能成为宫廷御用画师,皇上都会钦点的那种。”
可是她心里总是有一种古怪的直觉,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像极了一个人,可她又说不上来。
白璟淡淡回道:“油嘴滑舌。”
就算是油嘴滑舌也是因为阴楠姝此刻的心情激动不已,想象着很快便能用这张画纸去换取良人的身份,恢复自由之身了。
说罢,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张望了四周后,小声地对身旁的男子说道:“我同你说那日我在茶楼拿到了一幅画,我想你能鉴定一下这幅画值多少银子?”
她摊开了手中的画,她想或许可以抵作盘缠。
原说那日那小贩偷偷摸摸地跑过来将一幅画送到茶楼,原来就是这幅,是害怕被官府的人查,所以送到了茶楼,没想到白璟还未看就阴差阳错的落在了白璟的手里,看着画上裸/露着半身的男女,男子撇开了脸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所有女子忌讳的东西,阴楠姝竟然大大方方地拿出来给他看。
“你一个姑娘家家,成天拿着这画给别人看成何体统?”他真是为他担忧这样的画她拿去给别人看会引起别人的歹心。
“画画自然是高尚的事。”只见她边说着还边不忘记收起手中的画,就算是弄错了,她也没有要将这画丢了的意思,反而跟个宝贝似的。
“在我们那曾有雏妓出生的传奇女子,冲破传统的枷锁,绘裸体画。人体艺术也是展现这世间最美好自然的东西,她虽未有个好出生,却能靠自己去改变命运,不去依靠任何一个男子。”阴楠姝边说着两个眼眸却亮晶晶的,那更是因为她的背后有一个很好的支持者,那就是她的丈夫,倾尽一切也要给她完成梦想,这或许是天下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爱情。
她此时最想的,也是改变自己的命运。
白璟淡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你的想法也比这位画师更加超脱,我虽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却也能听出你话的意思。”
他知道少女心里的想法,她想摆脱现在奴隶的身份,他竟然能理解少女的想法,因为曾经何尝不是在困境中挣扎,想要迫切的去摆脱黑暗。
“你不甘为一个卑贱之人。”
阴楠姝摇头,“公子误会了,我的愿望很小,只想当一个平凡之人。”
她的目光怅惘,可就在她反应过来的同时,心中“咯嗒”了一下,“不对啊,你让我磨那么多原石,你这不是已经画好了?
他这的图纸已经画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她磨的那些,也就是说,白璟是故意刁难她,想让她吃些苦头?
男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没有了,先备一些总是好的,更何况我帮你画图纸,不需要润笔费,天下岂有白吃的午餐。”
就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紧接着他又拿走了少女手中的图像,说道:“你这个我先替你收藏着,万一你不提我拿祖籍,我好将它公布于众。”
他不知道以阴楠姝大大咧咧的性子,是否真的会将此画卖出去,若是被官兵发现了,恐怕会引来牢狱之灾,若让心术不正的人瞧见了,恐怕会对她想入非非,所以这是危险之物,她不能继续留着。
阴楠姝气呼呼地说道:“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她嘴里嘀咕着:“分明你自己想偷看。”
没想到这句话竟然将白璟逗乐了,他凑上前,声音魅惑十足,“就算我偷看了,也没有人可以以身相试。”
阴楠姝脸一红,推开了他,“你们男子都是一个样子。”
或许心动只是一瞬间,可是了解一个人的全部用的时间太久了,可感情并非靠一瞬间的感情维持下去,在这样的环境她不敢动情,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走错一步会发生什么,只会离她所知道的剧情越来越远。
而她想离开,正是因为她想回到简单的生活。好在白珩没有对她动情,那她也不用做一个悲哀的小妾,过着争风吃醋的日子,她也不会因为深闺寂寞去勾引白璟。
白璟,为何这个人和书中描写的人设如此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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