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别觉得我欺负您,这人要是饿久了,真就只能先喝点米汤养养肠胃。”
“谢谢。”
“您能说话了?”
见老人缓缓点头,顾青青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看见没,这可是我治的!
谁说我学艺不精二把刀,我分明是,分明是……
华佗在世?
算了,厚脸皮会遭雷劈。
“奶奶,再吃点。”
“木柴。”老人往紧闭着的大窗外晃晃手。
有上回找到银针的经验,顾青青把勺子里的米汤喂给老人,放下碗便去推窗户。
“我的个妈呀!”快赶上房子高的木柴,截得整整齐齐,从院子这头一路码到院子那头:“……这都够放火烧山了!”
她这边正瞅着柴堆震撼着,房门外传来哐啷啷一阵乱响。
“赶紧劈了煮粥!”
乞丐插着腰站在门外,在他脚边歪着大赫赫的粗木方桌,并四个同样料子的粗木板凳。
“在哪家偷的?拿走拿走!”
“快去给我煮粥。我也是天生贱命,吃了你的杂粮粥,连地主家的包子都不惦记了,就冲这一点,你也得准时点,好歹我吃饱了还能帮你卖水呢……”
乞丐罗里吧嗦的站在门外不走,见顾青青很不耐烦的回屋,便追到门边:“斧子拿来,本大爷给你劈柴还不行嘛!”
“粥!还不拿去喝!”
顾青青麻利的装了满满一大碗杂粮粥,转身举到乞丐面前:“看什么看,还不吃你
的粥!”
“不是,那里间是不是有个人?小丫头,你告诉我,里间是不是有个人?”
“……你不是连江家祖宗十八代都清清楚楚,里头有没有人,你不知道吗?”
啪。
顾青青用力关门,依着房门便把门栓插上。
“老天爷,我的老天爷,哈哈哈,我的天爷奶奶,哈哈哈……老天爷是睁着眼的!哈哈哈……”
乞丐像是疯了。
“奶奶别怕,他不敢进来的。这人长了刻薄的嘴,心却不坏,等你身子好,说不定能求他送你回家……你除了那几个,可还有别的家人吗?”
“这里,我的家。”
“这里?”顾青青好想说,这里已经卖给我了。
看着几乎是死里逃生的白发老人,顾青青没忍心说实话,于是干巴巴的换了个不太搭调的话题:“我想做点小买卖赚钱,可我只有四两银子。这穷掉底的武夫街,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也没个外人敢进来,您说我要是到别的街上支个小摊子,会不会被人家打回来?”
“卖粥。不出去,街东头。”
“嗯?”顾青青没听懂。
“那边,都有。”
顺着老人的眼神,顾青青很有默契的再次推窗。
入眼的还是整整齐齐的木柴堆,看到墙角再往窗台下头一瞧,顾青青顿时笑了。
“奶奶,您是灯神吗?”
倘若不是灯神,怎么缺木柴就有木柴,支摊子就有摊头?
左右东西就在后院
又不会飞,顾青青耐着性子先给老人喂了米汤,给杜妈妈喂了稀粥,自己吃了一碗稀粥半张饼。
一家三口都填饱了肚子,她这才手脚并用的,从窗户爬出去搬东西。
抱着半米宽的粥字布幌,拎着一摞浅口大碗,顾青青穿越到这里十多天,头一回笑出了后槽牙。
“奶奶,您说我只卖一种粥会不会太单调了?还有就是,佐粥小菜怎么算钱呢?不行,我得去外头转转,看看旁人都是怎么卖的!这事定了就不能太急,虽是薄利,可要是做好了,也真是个养家的营生呢!”
毛三火四的顾青青说走便走,话音未落,便已留下欲言又止的老人,独自对着门口摇头。
几乎是顾青青刚离开武夫街的刹那,窝棚里的乞丐,便风似得钻进了她家里间。
“出去!”
不等他站定,床榻上的老人便下了逐客令。
“老夫人!”
“出去!”
“……”乞丐噗通一声跪了,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出门。
“老天开眼,您真的在锦水,您竟然真的在锦水!”
顾青青回来的时候,乞丐就在窝棚里疯疯癫癫的嘀咕,要不是见着她还知道要晚上的粥,她还以为这老小子疯了。
“不就是一碗粥,多大的事儿啊!”顾青青笑得一脸灿烂,说完便回屋端了一大碗粥。
递给乞丐的时候,她笑眯眯的在粥上加了个肉包子:“看你天天蹲在这里真
是可怜,我给你买了一身结实衣裳,待会去那屋里洗个澡换上吧。”
乞丐接粥的手一顿:“你不是要把我卖了吧?”
“卖你做什么?我还指望你随我一起发财呢!”顾青青把粥碗往他面前晃了晃,等他的鼻子跟着包子来回转,便很讨好的道:“明儿一早咱俩到街东头卖粥去,我出钱你出力,挣了钱分你两成。开不开心?”
“卖粥?不干!”
咚咚!
顾青青身后的房门里,好像有木棍敲板凳的声音。
头回听到家里有动静的顾青青,一脸疑惑的回过头,猜测着是老奶奶饿了,还是杜妈妈醒了,或者家里进了耗子?
“两成啊,说好了,这白来的好事,不干我就是傻子了!”
“啊?”
“啊什么啊?告诉你,这事说了就定,定了就不许反悔!卖粥的家伙都在哪?需要收拾的赶紧拿出来收拾,别耽误老子明早赚钱!”
发放才明明一脸嫌弃的,现在这还催上了?
顾青青一时有些发懵,闹不懂是这老小子脑子坏了,还是天要下红雨?
不过,他答应了就是好事。
哪怕他除了烧火什么都不会,支摊时能有个老爷们儿在边上,便比咱一人撑台面来的有底儿。
定了要支摊,该做的准备工作便都要做起来。
好在乞丐勤快起来鬼都怕,洗刷桌椅之类的杂事,眨眼便就完了工。
等她数着铜钱和碎银子要去买米时,乞丐
搓着爪子往前凑了凑:“玉小爷,您不懂锦水的行情,这事儿还是我去比较靠谱!”
“成!”顾青青大大方方的把银钱往他爪子上一丢:“碎米就成,不分新旧,越便宜越好。再要些白面、杂粮面,平底铁锅来一个,葱、姜、大蒜,油盐调味料也都得买,还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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