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了。
刚刚把手指按上了关机键,抢在前一秒,忽然进了一条新信息。
比起那啰嗦的质问,这条信息的内容显得言简意赅多了,并且轻易能听出那薄怒下命令的口吻。
“接电话。”
言可心刚看完三个字,又是一通电话,飞快的打了进来。
她要是晚一秒看信息,就可以直接接电话了。
望着那不断跳动的卖保险的布莱克先生,言可心大感头疼,她指尖悬在屏幕上犹豫不决。
尽管开了静音,耳朵听不见一丝催促的声音,但那种焦虑感是无声无息的渗透大脑的,看着那等待接听的屏幕闪现,还有执着不肯停歇的来电,言可心沉沉的呼了口气。
要是不接电话的话,今天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抱有一丝无奈的颓唐,言可心慢慢的挪动指尖,艰难的按了接听键,稍微顿了一顿,才往耳边放去。
并不是意料之中的怒吼,白北泽的发怒一向是寂静无声,冷漠的彻骨的。
她的耳尖抵着手机,能感受到冷风中被吹凉的机器融化着耳朵上的温度,那头的浅浅的呼吸声起伏剧烈,却并不刺耳,可见对方是生气的,只是耐力极好,忍的下来。
“喂——”
还是她先摇了白旗,松了口。
她一松口,对方立马传来了一声轻嗤,听不出语气,“不肯回信息,电话还接的挺快?”
言可心自认为她接的已经够慢了。
毕竟她刻意等了一会儿,想看看白北泽会不会主动挂电话,但可想而知是失望了,但比起她遥遥无期的回信来说,这通电话接的的确算快了一些。
“有什么事吗,我在外面,不方便说话。”
言可心匆匆的说道。
她心知自己在撒谎,但仍旧是这么说了,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撒谎的内疚。
成年人是与谎言为伴的,无关善恶,这是人自伪的天性。
“是吗?”
白北泽像是坐在沙发前,指尖不轻不重的敲在手机背面,依稀还能听见他西装摩擦皮质的细微声音,“那就回家再说,回家你也不方便,和我说话,对你而言一直不太方便,是吗?”
言可心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就她现在的处境而言,白北泽的这番话,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的。
她扮演的是一个一心改错,两耳不闻情人催的贤惠妻子,怎么还能堂而皇之的再和“情人”拉拉扯扯呢?
“算是……”
言可心诚实的说道。
不等白北泽反应,她就迅速的补充了一句,“你要是只有这些话想说,我真的要挂电话了。”
她是真的很急,急着回宴上。
梓寒又不是身体有毛病,用不着在洗手间蹲那么久,回来一看她不在,指不定又要悄悄作妖了。
“你为什么把若若送回来,还不告诉我?”
总算说到正题上了。
言可心早有预料他会说这些,若若在华国的事情,瞒不了白北泽太久,等着东窗事发,对方的怒意值一定会疯狂的往上狂飙的。
但即便如此,言可心也选择了保持沉默。
这件事情,哪怕一点一滴,她都不能让白北泽沾上。
“若若在N国住的不习惯,闹着要回国,所以就送回去了,不告诉你,那是因为你贵人事忙,孩子是我的,理所当然是我哥哥照顾,和你……没什么关系?”
她刻意挑选了会激怒他的话来说,仿佛不怕虎的初生牛犊,俨然不明白对方的怒火会将她烧的连渣子都不剩。
“孩子的事情,以后你就不用去管了,也不用为了这个给我打电话。”
言可心添油加醋,将语调营造成漫不经心的模样。
“你——很好。”白北泽先是冷嗤一声,随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隔着手机都能听见那被电流声改变的刺耳的喘息,一下一下的,砸在言可心的心里。
“和我没关系。你忘了她怎么来的?那我还真要问问,言可心,若若是怎么来的?”
被激怒的猛兽蓄势待发,张开獠牙扑了过来,一口便能叼住要害。
言可心穿的单薄,在冷风中冻的双腿发麻,此刻更是连嘴唇都僵住了,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
怎么能问这个呢,他怎么能问这个呢?
言可心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句话。
她如同被叼住脖颈的瘦弱白兔,根本摆脱不了猛兽的摆布,认命的瞪大眼睛,等待死亡来临。
“我怎么知道?”
大概是身体本能的自救,言可心听见自己漫不经心的嗤笑了一声,懒洋洋的,仿佛喝醉了酒。
娇艳的红唇不比花圃中任何一朵玫瑰失色,在夜幕下也依然泛着娇滴滴的颜色。
“可能是喝醉了,可能是一时心血来潮,反正就是做了,反正就是有了。”
震动不安的心脏,慢慢的在言辞的狡辩中变的温驯下来。
言可心扬起嘴角,神态高冷骄矜的仿佛某座神女像,“你这个罪魁祸首都不知道,我这个受害人怎么会知道,不好意思呀,我全都忘记了。”
她咯咯的笑起来,浓重的夜色中,这笑声轻快极了,“反正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你的女儿,万一是鉴定错了,也说不准?”
终于彻底安抚下了快要跳动到嗓子眼的心脏。
言可心捏着手机的手无力起来,险些抓不动,那是一段无法触及的禁忌。
说出来了,对谁都无益。
出于保护他的目的,她只能闭口不言,哪怕反驳若若的身世。
而且她明知道下场是怎么样的。
“言可心,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
她冷静,他也冷静。
冷静的出奇。
如同刀锋的薄唇吐出的字眼,每一个都如同在千年冰窖里挖掘出来的,隔着手机,隔着大洋彼岸的距离,清晰无比的传达进言可心的耳朵中。
令她悄悄的打了个哆嗦,无辜的看了一眼北方向正狂作的大风。
起风了——
这是不好的征兆,不宜再聊下去,言可心想尽快为这番话做个了结,“那等你想出办法来再说。”
就算从华国到N国,怎么也要十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白北泽坐私人飞机往这儿赶,见面也得是明天中午,或许再慢一些,就是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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