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她压根清心不下来,毕竟属于白北泽的气息正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过来,仿佛一阵途径的龙卷风。
她柔弱的好似一片枝头的月子,轻轻一卷,就被吹的快要支离破碎了。
原因,正是出在她身上这件风衣上。
白北泽得到了她的回复,满意的稍一点头,总算将目光挪向了前方。
“那就坐着,我送你回家。”
“你今晚住在哪里?”
言可心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她似乎又开始犯糊涂了。
N国又不是什么古老的大山沟沟,连个小招待所都没有,这座大城市里多得是能够匹配的上白北泽身份的奢侈酒店,豪华宾馆——总之比她的别墅要人性化的多。
白北泽目光平视的踩着油门,腕上的表盘泛着低调的银灰色,在光照下折射出一道浅浅的光辉。
“怎么,你想邀请我住下吗?”
他们的谈话又变成了白北泽单方面碾压的状态了。
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言可心悄悄抬手抓了一把头发,又暗自掐了一下耳尖。
后悔自己那番不经大脑的言论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清一清嗓子,故作大方,“那也不是不可以。”
“我家客房有很多,你想住的话,我现在打电话让仆人收拾一间出来。”
白北泽愉悦的一挑眉,声调微扬,“你真的敢留我住下?”
这叫什么话?
言可心忍不住从衣服里伸长了脖子,“我有什么不敢的,别墅里又不是我一个人,而且我晚上习惯锁门,你进不来。”
梓寒再怎么不顶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名义上的妻子被偷人?
等等,她到底在说什么?
言可心及时打住了关键时刻没什么用,此刻却想入非非的大脑,生无可恋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然而白北泽已经似笑非笑的睨向她了。
他嘴角的笑容明晃晃的挑衅与戏虐,仿佛要把她大脑里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给挖出来做成大字报。
“原来你在想这些?”
言可心静静的看着他,假装自己很冷静。
背脊上被羞臊出的汗珠却悄无声息的濡湿了薄薄的衣服。
“我想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想,开你的车!”
言可心的语调昂扬的厉害,仿佛恼羞成怒。
白北泽眼角一瞥,轻而易举的便瞧见了她耳根下那点细微的淡粉,他意味深长的笑了。
“你要真把我留下来,晚上就不用锁门了。”
言可心眉头一皱,“你想干什么?”
白北泽一脸正气凛然,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竟也能露出人畜无害的一面来。
“给你掖被子,怕你睡觉着凉——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此人说话真是一个套接着一个套。
言可心原本还能强忍的脸色,已经突破在崩溃的边沿,她努力掐着雪白的小指。
硬生生的把那一记白眼给忍了下去。
她不说话,白北泽自然也无话可谈了。
就她所见过的这些人看来,他似乎对别人极少说话,但凡是能一言以蔽之的,都不会多费上一个字。
但综合今天白北泽逗她的情况,言可心觉得那可能是个假象。
万一白北泽的沉默寡言下其实藏着一颗话痨心,也未必呢?
车是往别墅的方向开去的。
这所别墅当初是言可心与梓寒婚后亲自设计的新房,当初她一度以为自己要在那儿住上一辈子。
甚至曾坚信那是属于她的家,即便少了爱情的热切,也不乏细水长流的温暖。
然而现在却不是了。
言可心吝啬的连一个“家”字都懒得出口,大多用房子、别墅、居所这样平淡的词汇代替。
她波澜不惊的看着沿途熟悉到犯了腻味的风景。
漆黑的瞳孔中浓缩着万物的倒影,仿佛里面藏着另一个芥子世界。
车身忽然停了。
言可心眼珠微动,身上的风衣往下脱落了一点,她下意识的往身上拉了拉,“怎么停在这儿了?”
车停在了一家蛋糕房的外面,这所建筑采用的是温馨柔和的外在设计,显然不是她那个冷冰冰的别墅。
白北泽没有回答她。
他熄了火,拉开车门要下车的同时,忽然折回一半身子,手往言可心的手背上,不轻不重的一捏。
“在车上等我,别乱走。”
白北泽似是在叮嘱一个年方五岁的路痴小朋友。
仿佛坚信言可心下了车就会迷路一样。
可是这段路,她明显比他更熟悉?
“等等……”
言可心想抓住他的手,顺势问他下车做什么。
即便是停在了蛋糕房的门口,白北泽的目的也总不可能单纯是为了买蛋糕而来。
他从不做无聊的事情。
白北泽的行动力一向很强,不等言可心抓住他,他已经下车,甚至带好了门。
从暗色的玻璃窗上瞥见言可心错愕的面容,他许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便只身走进了蛋糕房的大门——
那是一个和他完全气场不合的地方,他一身黑色毛衣,与大环境的淡粉淡黄格格不入。
言可心想下车,可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她竟然还是老老实实的并拢了自己的双足,身子陷入了软软的座椅中,纠结的望着身上那件卡其色风衣没有动弹。
她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来为自己的行动辩解了。
那不如就沉下心思默默地去接受这身体本能的行为。
在车上坐了将近半个小时。
言可心只觉这半个小时仿佛有半个世纪那样长。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中温和跃动的声音,窗外偶尔有行人经过。
蛋糕房这样的地方,能并肩而来的,大多是一家人、或是正在恩爱的情侣,这样甜蜜的东西,只适合买给自己深爱并珍视的人,至于言可心自己。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为她买过蛋糕了。
她冲着窗外的景色发愣,很快,天便阴沉了下来,天上悬着一块灰沉的纱布,仿佛随时要将这个人间笼罩并摧毁,黑云压顶,被压迫在这个空间中的人类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言可心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一只大手扼住,正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雨点忽然下了下来。
一瞬间的事。
起初是小雨,之后是磅薄大雨,来的气势汹汹,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言可心一愣,想起白北泽还在蛋糕房,一会儿出来必定是要淋雨的。
她立刻转身向四处找着,想看看有没有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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