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可心恨恨的夺过纸巾,胡乱的抹了下眼睛,很快,便恢复到了之前的张扬。
“这种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你也别想看我笑话!”
她故意抬起下颌,做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傲气模样。
眼底那丝来不及藏的小落寞,却露出了狐狸尾巴。
白北泽了然的一挑眉,清隽的眉眼间既无看笑话的嘲弄,也无旁观的漠然。
他淡淡的迎合了一句,“知道了。”
语气淡然的像是在问,吃饭了吗,天气如何?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气度必然是经过严谨的家教修养出来的。
方能控制住人性中那一缕不合时宜的恶劣玩笑,用平静与温和化解旁人的尴尬。
言可心的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意外的念头。
她第一次发觉白北泽其实也是很好相处的。
除了少年时期,那些故意针对的傲娇冷漠,客观的看,他的人品似乎还不赖。
这么一想,第二人格如此凶残似乎也能理解了。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克制的恶欲,别人的随意,在他身上却成了罪过。
他一直戴着举止合度的枷锁,连情绪都平缓到无悲无喜,近乎完人。
这样的人,该积压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女性的心软是自我的天敌。
仿佛世事皆可原谅。
大部分人只要不是坏的离谱,都能自发的对不公的人事产生怜悯,言可心也不例外。
她悄悄的看着白北泽,打量他浸在光芒中的发梢不听话的微微翘起。
隐约拥有了几分罕见的亲和力。
在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言可心抬起手——
不偏不倚的打了自己的头一巴掌。
疯了,言可心,你又疯了。
白北泽是你需要可怜的人吗?你还是可怜可怜自己!
白北泽一撩眼,噙着玩味的笑,不咸不淡的问道,“怎么,恨自己恨的都打起来了?”
他说话也不耽误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翻找资料。
好像别人难以做到的一心两用,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那你可能把自己打死,也解决不了问题。”
言可心一口气堵在心口。
她刚才果然是魔怔了,不是长的好看的人都值得可怜,比如这一位。
嘴贱的让人想杀人,可惜杀人犯法。
忽略了言可心那如刀似箭的眼神。
白北泽指尖一动,屏幕上蓦地放大了一份个人资料。
照片上的人是梓寒,只是比现在要更青涩朴实一些,少了那份刚毅同和煦。
看样子应该是他二十出头的时候拍的。
姓名、籍贯、身份都是空着的,唯一确认的是年龄。
比他说出口的要小一岁。
资料上大片的空白,原因是他彻底被抹去的身份无从查询。
白北泽将资料递给言可心看。
余光落在她的琼鼻秀目上,不动声色的看她的反应。
言可心沉着眼,微扬的眼尾此刻多了丝凌厉,妩媚狡猾的成分少了许多。
她此刻压根无心去利用自己的美貌攻击白北泽。
反而是唇瓣中影影绰绰的露出了咬紧的齿关,她指尖划的飞快,牙齿也越咬越紧。
她在生气,生气的时候一向喜欢咬牙。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真实年龄的?”
白北泽似早就猜到她会问这些,声线平稳的答道,“检测DNA,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刻意接近过我几次,就算是提取指纹,想要判断一个人的年龄和身体状态也没那么棘手,还有一点,你看最下面。”
他眼帘低低的垂了下去,指尖在空中点了一点,仿佛面前是一台精密操控的仪器。
“报告显示,他曾经接受过非常严格的训练,肌肉非常强健。”
男人的声音充斥着极度的磁性,那莫大的引力贯穿了耳道,勾住了耳蜗。
言可心下意识的潜入了他的话中。
专注着聆听着每一个咬的浮泛淡然的字眼。
“你猜,什么样的身份,才需要受这么严格的训练?”
这是一个令人仔细的去想,会觉得毛骨悚然的问题。
偏偏他问的语气又轻又慢,如同电影的旁白,引人入胜极了。
言可心的唇不自觉的翕张了开来,软艳的红色似会流淌一般,在阳光下浮动。
“你是想告诉我,他受训于人?他的背后,不仅仅是一个人?”
“这并不难猜,其实从封家着手,也能找到问题,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藏的太深了,封家就是他的掩饰,也是他听令的上级。”
白北泽的喉结上下一滑动,修长的脖颈在空气中结了一层微凉的温度。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白北泽拥有的势力,与实力,是言可心远远达不到的。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不会没有思考前就说出全无把握的话。
能说出口,就说明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已经有了。
言可心不打算在这种时候闹分裂,她明白大局为重的关键。
一把凌驾她头顶的刀,和一把从未对她出鞘的刀。
还是先合力解决前者比较靠谱。
“我相信你的话,其实我之所以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因为,梓寒希望我来。”
她纤长白皙的指尖拢在膝头,指尖随意的搭着,却如一朵半开未开的花。
“他之前就屡屡希望我能向你引荐他,之前我还以为,是他为企业心急,但事情越来越不对劲,我就留了个心眼。”
“来之前的几天前,我去找他,想说出国的事情,他并不同意,还问我是否因你而起,让我和你好好说清楚,甚至还想代我和你交流。”
梓寒其实一直掩藏的很好,从他在N国的两年夫妻平和的生活就可以看出来。
可惜来到华国,他太心急了。
一时露出了马脚。
而偏偏言可心只是表面上对他放心,实则一直戒备着。
一来二去,他的失败是必然的。
“这段时间我接触过最异常的人就是他,所以我猜,这枚窃听器,也是他放的。”
言可心抬手拈起那枚已经被毁的差不多的窃听器。
这承载着另一人欲望的小东西,毁灭以后,不知道迎来的将会是多大的风波?
“你和我想的一样。”
白北泽同样看向了那枚窃听器。
视线隔着阻挡物,也能汇聚在一起。
言可心只觉那被他凝视的指尖发烫,如握着火炭一般,她轻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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