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边没有查到邮件的来源吗?”
言可心咬着吸管,眉头似乎从未舒展过,越拧越深。
好在她生的漂亮,西施皱眉也是极美的,并未对那张漂亮的小脸产生伤害。
“邮件是匿名,但找到了发送地点是N国,除此以外,其他的一切都被屏蔽了,对方的防护网似乎很坚固,应该是有所预谋。”
N国......
即便缩小了范围,但还是依旧难查。
她在国内的朋友网早就断了,现在认识的朋友几乎都来自N国。
还不排除朋友的朋友,这些隐藏的可能性。
“要不然去找找叶梓月生前的朋友?”
言可心吐开吸管,无意识的露出了毫无防备的那一面,“我记得她的舅舅家,我是认识的。”
提到叶梓月的舅舅,言可心的脸色变稍有变化。
白北泽的次人格抓走叶梓月,连同她舅舅一家,在仓库中电击泼冰水。
现在即便再次上门早,也很有可能会被吃闭门羹?
“我都安排信息部的人去找了。”
白北泽垂下眼帘,眼睫在光下近乎透明。
“她生前没有什么朋友,几乎半辈子都在复仇,至于舅舅家......五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移民了,现在还没有找到。”
白北泽的困惑是真的,言可心看着他,分明舌尖下压着一千一万句的话。
却连一个字都无力脱口。
缄默成了习惯的时候,说话便成了很难的事情,尤其是心里藏着秘密的时候。
言可心咬了咬自己微颤的指尖,强迫它将那股快涌出的悸动压下。
他的事情,还是等他自己去发觉。
“怎么不说话了,想起什么了?”
白北泽忽然看向她。
他的眼神锋利而具有穿透力,上位者常年积压的威严自然不能小觑。
一眼便让言可心不自然的挺了挺腰肢。
“没什么......”
她迅速藏好自己流露的失神,陡然想起今天自己为什么而来的正事。
“对了,你还记得上次你在封家门口跟我说的话吗,你跟我说了,你会查梓寒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消息?”
她差点忘了这一茬,若非这阵子的梓寒,表现实在有些异常。
梓寒三个字自带解锁封印的功效。
白北泽方才还冷淡平静的一张俊容,顷刻间下起了大雪,粗看是并未变化的。
细细的打量他的眉目,便能发觉那眼角眉梢不断变冷的趋势。
如冰如铁,坚硬难破。
她发憷的盯着白北泽,眼看着他眼底结上了厚厚的冰层,仍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她是真的茫然。
他却也是真的不高兴。
只是两个人都不宣于口,而又看不见对方的心罢了。
“只查到一点,忘了告诉你。”
字句如同从冰窟里捞出来的鱼,发音平直,丝丝缕缕的往外渗着寒气。
言可心思索了一下,顺水推舟的问道,“查到了什么?”
内容与白北泽突如其来的生气相比。
那肯定是内容更重要了。
他不是五岁小孩,她也不是幼儿园老师,她有什么义务去哄他不生气?
白北泽的眉梢果然又抽动了一丝丝,“查到他的身份是假的,但并没有查到正式身份。”
消息含量太大,言可心觉得脑仁被冰锥扎了一下。
缓了几分钟,才迟迟的重复他的话,“身份是假的——这是什么意思?”
耳边开始泛起了嗡嗡的耳鸣。
那可能是手术后的后遗症,总是在心跳加速的同时产生。
原本在大脑中深根蒂固的内容,被毫不留情的撕去,留下一块白板,没有写任何的字,她的大脑也随之空了。
她听见白北泽的声音,却好像隔了很远,听的不真切,耳根下连起一阵酥麻。
单薄的肩胛骨上,细细的缀着几行冷汗。
如挂在屋檐上的冰珠。
“他不是梓家的人,或者说,梓家也是假的,这只是一个造假的组织。但并不知道归属哪里,也不知道目的,至于他的个人身份,也被刻意抹去。”
一顿,继而道,“除却这个虚构的身份,他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没有人能理解这种微妙到极致的感受。
虽然算不上甜甜蜜蜜,但言可心决心嫁给梓寒的时候,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与他相敬如宾到老的。
家庭有时候并不产生于爱情,她只是想给冉冉找个爸爸而已。
但有一天,被告知这个男人是假的。
没有身份,查无此人,好像随时都会销声匿迹。
说不出是被骗的酸苦,还是细思极恐的惶惑。
言可心觉得人是软的,剃去了骨头,一股股的力气沿着十指发散了出去。
最后无力的靠坐在沙发上,连头都深深的垂了下去,如瀑的黑发随之流淌在肩头。
她以为查出来的身份,会是另一重,哪怕是通缉犯,她也可以镇定接受。
因为她本就不对此抱有任何的期待。
但事实证明,不期待也是一种期待,她应该趁早绝望的。
这意味着梓寒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纯白的底子正好戴上虚构的身份,迷惑她以达到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演了这么几年,真是敬业——他到底图什么?
白北泽垂眸看着眼前蜷缩的女人,她似乎要将自己变成一团软壳虾。
明明看上去那样弱小,连保护自己都困难。
还偏偏逞强,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那薄弱的驱壳下,柔软的灵魂。
她十几岁的时候并不是这样。
这具盔甲对她而言也并不合身。
但她不愿摘下,宁可负重前行,也要伪装出强悍的模样。
“白北泽,你想趁虚而入,门都没有!”
她闷闷的声音如一壶温水,半点攻击性也无。
白北泽扯了下嘴角,似乎想笑,但及时收住了。
他松开被她打的微微发疼的手,抽了张纸巾给她,“先擦擦你的眼睛,快哭了。”
言可心实则并不想哭。
但内心的情绪汹涌澎湃的快要溢出来了。
一想到自己被骗了婚,傻乎乎的抱有相敬如宾的念头这么久。
言可心她只是在憎恨自己的愚蠢。
眼角那点晶莹,完全是被无奈所逼迫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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