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中,天神离开后,老妇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儿子,从此他们对冬儿给予很高的期待,让冬儿从小就学习《礼德》,修身养性,为将来做准备。
那时的北陆,有天神离开时赐姓的三大氏族,分别是江氏、穆氏和褚氏。三大氏族三足鼎立,统领着北陆。
因为天神答应了让冬儿成为日后北陆的统领,冬儿自然就成了三大氏族的威胁,身为农户的初代育氏一家,倒也有些政治头脑,他们决定把这天神赐姓和许诺冬儿日后统领北陆的事保密起来,约定在时机成熟之前,不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冬儿本人。
冬儿成年后改名冬领,成了村里最有学识的年轻人。村里出了大事小事都喜欢找他帮忙,冬领也都乐意去帮助乡亲们。而他最喜欢做的事,却是和小动物们呆在一起,对着它们说话,仿佛能和它们交流似的。
这一天,冬领的父亲大勤和村里的两个农户一同去城里卖蔬菜,他们遇上个大户,把几个人的蔬菜都包了,大家早早得收了摊,同行的阿牛便提议去茶楼听个戏。
大勤为了冬儿一直是省吃俭用,自然不想去。
“听什么戏啊,蔬菜也没卖几个钱。”
“哎,难得今天收摊早,我们日日劳作,不是农耕就是卖菜,也得犒劳犒劳自己。不然这活着到底图个啥嘛?”
“是啊是啊,一起去。”
大勤想想觉得大家都去,唯独自己不去好像不太好,便只好跟着他们去了。
在茶楼坐下后,阿牛喊道:“小二,来壶酒。”
大勤看阿牛要喝酒忙劝阻:“不是听戏吗?怎么还喝酒?”
“不喝酒多没意思。”
“哎,大勤,既然来了就要尽兴嘛。”
说话间,小二已经把酒端来了,阿牛拿起酒壶心花怒放:“哎呀,我可是馋了好久了呀。”
他给自己倒上后,又给小胜倒上,当他给大勤倒酒时,大勤用手捂住了杯口。
“大勤你这人,做事挺利索,怎么享受起来这么扭扭捏捏呢。”
“我不会喝酒。”
“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呢?你是不是看不起咱们兄弟啊?”
阿牛和小胜轮番劝酒,大勤无奈只好松开按着杯口的手道:“那好,我容易醉就只喝一杯。”
“这就对了嘛,”阿牛举起酒杯道,“来,咱们干一杯。”
大勤虽不善饮酒,也只好跟着一起举杯干了一杯。
“可以啊大勤,”阿牛见大勤一饮而尽拍拍大勤肩膀道,“不是挺能喝的吗?”
小胜拿起酒壶边给大勤满上边道:“就是。”
三人几轮下来这酒壶便见底了,阿牛很快又叫了一壶酒,大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醉了的,干脆就来者不拒得喝了起来。
“原来大勤能喝呀,那一开始推辞什么?”
大勤已经醉醺醺了,磕磕巴巴道:“我得省钱给我们冬儿留着啊。”
“你们冬儿读书,确实比我们家花钱些,不过你们冬儿那么聪明,是该好好培养培养。”
大勤听小胜夸赞冬儿,骄傲不已,不知道是不是保守秘密太过压抑,他突然高声道:“冬儿是天神恩准将来统领北陆的人,当然聪明了。”
两人听了一愣:“大勤你可是醉得不轻了,我们北陆有三大氏族统领着,什么时候轮得到咱们无名小卒啊,快别胡说八道了。”
“我没有胡说八道,”大勤声音更大了,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们冬儿不满一岁时,天神来过我家,冬儿娘给小天神喂过奶,天神就给我们赐姓育,说我们冬儿和小天神算是半个兄弟,准我们冬儿将来统领北陆。”
“我说大勤啊,没想到你醉酒了以后这么能编故事的。”小胜笑道,“阿牛你看大勤都醉成这样了,我们还是回去。”
两人架着大勤出了茶楼,茶楼一角,一位富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对身边一个侍从耳语了一番后,侍从带了几个人偷偷跟在大勤他们身后。
阿牛和小胜将大勤放在板车上,悠哉游哉得往回走去,却不知道身后跟着一群别有用心之徒。
两人将大勤送回家门口时,冬儿奶奶正在门口坐着。
“大娘,大勤和我们一起喝酒,醉了,我们把他送回来了。”
冬儿奶奶忙起身道:“太不好意思了,麻烦你们了。”
“冬儿啊,快出来。”
冬领很快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大勤醉了,赶忙上前来扶。小胜和阿牛看着冬儿,想起大勤醉酒说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你们笑什么?”
小胜笑着应道:“今天大勤喝醉了,就在茶楼说什么天神赐姓,冬儿要统领北陆什么的,大娘,这是真的吗?”
冬儿奶奶听了一惊,然后立马笑道:“醉汉的话哪能当真,你们听过就好了,可别传出去啊,不然我们大勤可就没脸见人啦。”
“大娘放心,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
两人说着离开了冬儿家。
冬儿奶奶看他们走远了,赶紧进了门。
“奶奶,爹喝醉了怎么这样乱说?”
冬儿奶奶犹豫片刻后道:“冬儿,你爹说的是真的。”
冬儿奶奶将事情原原本本给冬儿讲了一遍,并嘱咐冬儿还是要继续保守秘密,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晚餐后,大勤还继续睡着,冬儿奶奶收拾着屋子,冬儿挑灯看着书,冬儿娘玲珑借着冬儿看书的烛火在一旁做着针线活,整个家里静悄悄的。
忽然,一阵重重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农家小屋的宁静,冬儿奶奶听着这敲门声不对,便赶紧跑到冬儿房间:“冬儿,你爹醉了,你快带着你娘从后门走。”
玲珑一脸迷茫:“娘,怎么了?为什么要跑?”
“奶奶,是什么人在敲门。”
“啊呀,都是你爹惹的祸,你们快走就是了。”
冬儿起身道:“我不走,如果他们真的不是好人,爹又醉了,我怎么能留您一个人在家呢?”
“我一个老太婆怕什么?他们要找的是你,你带着你娘躲起来,他们找不到你,自然就走了,不会有事的,放心。”
“可是奶奶……”
“冬儿,奶奶的话你也不听了吗?我活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你担心我做什么?还不快带着你娘走。”
冬儿奶奶见他不肯走便对玲珑道:“玲珑,你自己的儿子,自己保护好,快带他走。”
“娘,那你们……”
冬儿奶奶不耐烦得将他们拉到后门:“去你娘家避避,等没事了,我会让他爹去接你们回来的。”
玲珑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拉着冬领出了后门。冬儿奶奶看他们走了,这才跑到前门去开门。
门口五个大汉堵着,冬儿奶奶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道:“这大晚上的,几位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人。”
“找人?”冬儿奶奶装出一副尴尬样,“我儿子今天喝得不省人事,几位明天再来。”
站在最前面的大汉道:“不找你儿子。”
“这屋里只有我和我儿子啊,几位要是不找我儿子,那肯定是找错门了。”冬儿奶奶笑笑道,“这黑灯瞎火的,也难怪你们找错门,要不你告诉我你找谁,我带你去。”
大汉照着冬儿奶奶胸口就是狠狠一脚:“老太婆,少给我耍花样。”
冬儿奶奶被踹倒在地,捂着胸口咳了两声道:“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喊人啦。”
大汉抽起来就是两个耳光:“快让你孙子出来,别给我耍花样。”
冬儿奶奶嘴角躺着鲜血笑而不语,大汉怒道:“你们几个给我搜,这破屋子,我就不信还能藏得住人。”
剩下几人纷纷跑进屋内,翻箱倒柜得找起来,把屋里翻腾得个底朝天。
“头儿,只有个睡着了的醉汉躺在床上,没有别人了。”
“头儿,我这儿也没找到。”
“头儿,人是没找到,不过这屋子有个后门,会不会……”
大汉听了得意得一笑:“耍什么小聪明。”
他说着就朝后门走去,被冬儿奶奶一把抱住了一条腿:“你凭什么抓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天理?”大汉冷笑一声,“我们三大氏族就是天理。”
他说着拿出一把匕首朝冬儿奶奶刺去,就在这危急时刻,一只手敏捷地将之拦截了下来,鲜血从指间娟娟流出,大汉顺着手抬头一看,正是他们要找的冬领。
冬领徒手握着匕首,目光坚定得看着大汉沉声道:“你们要找的是我,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我跟你们走。”
“好,有胆识。把他给我带走。”
随着一声附和,上来两人将冬领押了起来。
“冬儿!你们不能抓走他,他没有犯罪,你们不能带走他。”
“奶奶,我没事,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冬领说完被押了出去。
大汉出门之前给屋里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拿出配剑,朝着冬儿奶奶和他父亲睡觉的房间走去。
大汉刚走出屋子,黑暗中,一个人影朝着他冲过来,他一侧身避开了黑影,顺势将手中匕首刺进了黑影腹部,黑影随即倒地。
冬领听到骚动回头一看,看到的却是躺在血泊中瞪着双眼的母亲。
“娘!”冬领一声哭喊,想要冲过去,却被两人死死得拉着,动弹不得,“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做错了什么?你们还讲不讲天理了?”
“天理、天理,你们农户懂得还真多,”大汉将匕首从玲珑身上拔下来后走到冬领跟前,把匕首在他脸颊上拍了拍道,“让我告诉你什么是天理,三大氏族是天理;有钱有势是天理;你们……”大汉轻蔑一笑道:“与蝼蚁无异,要什么天理?”
“我只是个农户的儿子,甚至没有住在城内,你们抓我究竟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大汉叹口气道,“我也想知道所为何事?这大老远得跑到这犄角旮旯来,抓一个农户,确实看起来不太合情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那个多嘴的爹在外面吹牛说天神恩准你统领北陆啊?”
冬领怒道:“你既然知道他是醉汉,醉汉所言怎可当真!”
“醉汉所言确实不可信,可他既然说了,三位首领心中总是有个疙瘩。再说了,听到了的百姓们又会怎么想?他们会质疑神赐的三位首领的权威,这就不好了。所以啊,不得向大家重申一下三位首领的至高无上吗?这都是你那个爹惹出来的,要怪就怪他。”
大汉说完朝前走去,冬领被押着跟在大汉身后走,他一步三回头,眼中第一次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一行将冬领带到了城中,将他扔进了一个阴暗的地牢。
冬领抓着地牢的铁栅栏朝着大汉呐喊:“放我出去!”
可是,大汉头也不回得走了出去,身后冬领还在拼命得呐喊着,拍打着铁栅栏。
“进了地牢就别想出去了。”黑暗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冬领听到人声,停下呐喊,仔细看了看这幽暗的牢笼,在牢笼深处,坐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人。
冬领走到他跟前蹲下来道:“老伯,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如此无法无天,想抓人就抓人?”
“他们是这北陆三大氏族的走狗,他们执行的是北陆三大氏族的首领的命令,在这北陆自然无人能阻。”
“他们真的是为三大氏族做事的?”冬领不敢相信,“可是三大氏族不是天神赐姓的家族吗?他们不应该是守护北陆住民之人吗?”
“守护北陆?”老人苦笑一声,“他们是这北陆最丑恶之人。”
“这怎么可能?天神怎么会为这样的人赐姓?”
“天神看到的他们自然是另一番面孔。”老人调整了一下坐姿道,“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跟你来讲讲。”
“请赐教。”
“这三大氏族的首领,其实是三兄弟,还是少年时候的他们有一次在海边遇上了遭遇海难而来到北陆的东陆人。那人给三兄弟讲述了东陆的变化和天神的故事,并讲述了东陆四大氏族的故事和天神接下去的计划。
三兄弟向那渔夫询问了很多有关天神赐姓的细节后,生出了一个称霸北陆的念头。从那以后,他们就一直在等待天神的降临,而炎羽天神确实如那东陆人所言来到了北陆。
三兄弟效仿东陆氏族的首领,三人独揽了辅助天神的所有工作,任劳任怨,鞍前马后伺候着天神,在天神面前,表现得勤劳、勇敢、无私、善良。
我知道他们所有的行为并非出于本意,知道他们要是被赐姓统治北陆会发生什么,因此,便想去向天神告密,可惜,三人注意到了我的动向,在我找到天神之前便将我秘密关押了起来,而他们,则顺利得得到了天神的赐姓,成为了北陆所谓的三大氏族。
送走天神之后,他们露出了本性,表面上宣称代表天神引导大家过上文明的生活,实际上则不断得压榨奴役住民。”
冬领听了不解得问道:“他们只有三人,大家为什么不反抗呢?”
“当然有人反抗,但是天神离开前为他们赐福,他们得到了善辩之舌、格斗之体和发现之眼,一个巧舌如簧,一个战无不胜,还有一个能发现矿藏独揽北陆财富。住民们并不相信反抗者的话,他们迷信着三兄弟乃是天神在北陆的使者,对三兄弟不敬便是对天神不敬。”
“那那些被镇压的反抗者呢?”
“和你一样,被关在这地牢之中。”
冬领环顾四周道:“可是,为什么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所有被关入地牢的人,终将被他们送上断头台。”
“断头台?那你呢?你不是好好得活着吗?”
老人苦笑道:“他们杀不了我,就想让我在这里活活等死。”
冬领听了不解得问道:“他们为什么杀不了你?”
老人沉寂了片刻后道:“我是他们的父亲。”
冬领震惊:“他们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的父亲!”
老人苦笑道:“这北陆还有他们不能做的事情吗?好了,说说你,你又是为什么被关来这里?”
冬领一五一十将自己的事情和老人说了一遍,老人感叹道:“看来是天神都容不下他们了。”
“你相信我的话?”
“我不是相信你的话,我是相信天神一定不会抛弃北陆,我相信天神会惩罚欺骗他的人的。”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我现在被关在地牢,命不久矣,看来就算天神真的有心帮北陆铲奸除恶,那个天神的使者也不会是我。”冬领笑笑道,“真想不到,一句醉话,竟能招来这样的灾祸。”
“正所谓祸从口出,你不是第一个因此获罪之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老人说着躺了下来。
冬领看老人躺下休息,便默默走到另一边的墙角,坐了下来,他想到了血泊中的母亲,生死未卜的祖母和父亲,不禁默默流下热泪。
泪水滴在地牢潮湿的地面上,混着天花板低落的水滴,顺着墙壁的缝隙,流了出去。
忽然,冬领听到了吱吱声,他知道那是地鼠的声音,果然,一只地鼠从缝隙中钻进了牢笼,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伸手将之托在掌中,仿佛看到了亲人一般,向它诉说起自己的经历。片刻之后,他放下了地鼠,地鼠便钻着缝隙离开了地牢。
冬领坐在地牢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就这么被关在地牢里好几天。这一日,看守进来把他带了出去,一直带到了城中广场上的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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