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洒在雪见的白沙滩上，海浪一起一落拍打着海岸，一群海鸥从天空掠过。
千舞站在沙滩上静静地吹着海风，羊脂般的双足在白沙和浪花间若隐若现。
忽然一块蛋糕出现在他嘴边，顺势望去，凝辉满脸笑容端着盘子冲着他笑。
“尝尝。”
千舞浅尝一口：“不错。”
“早餐已经送到了，过去吃吗？还是想继续在这里发呆？”
“还有别的选择吗？”
“难不成你想在这里发呆，然后我站在边上喂你？”
千舞故作思考：“这听着还不错。”
凝辉便又将蛋糕递了上去：“如你所愿。”
凝辉这般配合倒是把千舞逗乐了，他浅浅一笑拉着凝辉往回走去。
“北陆我们怎么去？”
“我查过了，雪见有去北陆雪国码头的邮轮，我刚才订餐的时候已经让他们帮我们预定船票了，酒店会送我们去码头的。”
“你都安排好了？”
“对，都安排好了。”凝辉故作骄傲，“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小能手。”
千舞配合着玩笑道：“来，把手伸出来我看看是不是小能手。”
凝辉听了忽然眼前一亮：“我想到一个简单的凡人游戏，我们要不要玩？”
“可以啊，什么游戏？”
“就是打手游戏，”凝辉说着伸手道，“你把手伸出来我演示给你看。”
千舞伸出手来，凝辉把他的双手掌心朝上放平，然后把自己的手覆在上面：“你要是打到我的手背就算你赢。”
千舞听了觉得毫无挑战：“就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
千舞疑惑道：“这好玩吗？”
“玩了你就知道了，你试试。”
千舞没什么兴趣，却还是很配合：“那好。”
“好，开始。”
凝辉跃跃欲试，谁知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被千舞稳稳得击中了双手。
他简直不敢相信，忙道：“刚才不算，从新再来，这次换我打你。”说着伸出了掌心。
千舞将双手覆在他掌心上，凝辉忽然毫无征兆得抽出了双手，朝着千舞的手背拍了过去，谁知双手落空，什么都没打中。
凝辉没想到千舞这么会玩这游戏，不服输的性子起来了，便抓着千舞的双手摊平了道：“再来。”
结果两人也不知道玩了多少局，凝辉一次都没打中千舞，倒是自己完败。
凝辉摊着掌心道：“再来。”
千舞握住他双手反过来道：“你看，手背都红了，不来了。”
凝辉不服气：“我不疼，继续。”
千舞立起掌心对着凝辉：“你不疼，我疼，不来了。”
凝辉自己提出来的游戏却以完败告终，趴在桌上感叹：“同为天神，竟然完败，太不甘心了。”
千舞微微一笑：“船票是什么时候的？”
被千舞这么一提醒，凝辉窜起身来：“还好你提醒，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
礼宾很快就把他们接到了前台，办理好退房之后，把两人送到了码头。
来到侯船大厅，凝辉东张西望激动道：“我还没有坐过邮轮呢，竟然有些期待。”
去往北陆的邮轮从雪见市的码头出发，每天中午启航，次日下午抵达北陆雪国的邮轮码头。这侯船大厅中人头攒动，看来虽是初夏，但去北陆旅行的人也不少。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略感熟悉的声音：“小伙子，你们去雪国吗？”
两人转身一看，竟是前一天偶遇过的老太太。
“奶奶好。”凝辉打招呼应道，“我们打算乘船去雪国，奶奶也是去雪国旅行吗？”
老太太笑道：“我是从雪国过来旅游的，现在正要回去，刚才我在孤享的车上看着你们就像，没想到还真是。”
“这真是太巧啦。”
凝辉与老太太正说着话，广播开始播报登船信息。
“到点了，那我们去检票。”
老太太一手牵着自己的狗，一手正要去拎行礼，凝辉一把提起行礼：“我帮您提。”
“好、好、好，”老太太眉开眼笑，“麻烦你啦。”
“没事，反正我们也没什么行李。”
“是啊，我看你们旅行也不是一两天，怎么什么都不带呢？”
凝辉心想，咳，我干嘛提这个，忙解释：“我们男生嘛，不讲究，酒店东西用用就好了，衣服酒店洗洗第二天也就干了。”
老太太笑道：“对，男孩子都是怕麻烦的。”
“那我们去检票。”
“好。”老太太牵着狗往前走去。
凝辉提着行李跟着走，发现千舞没有动，盯着老太太若有所思，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
千舞跟了上去，三人一起捡了票，登上了船。
“奶奶您的舱房在哪里，我帮您把行李拿过去。”
老太太把票交给凝辉：“在这里。”
凝辉接过来一看一脸意外：“奶奶，这也太巧了，就在我们隔壁。”
老太太听了一愣，然后笑道：“真的很巧啊，那就麻烦你了。”
三人一同来到票面显示的船舱，打开舱门，里面已经摆了好几个行李箱，凝辉帮老太太把行李提进了舱房：“奶奶，那您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退出舱房后，两人打开了隔壁的舱门。
这一层是船上最好的舱房，总共只有两套，很是宽敞，里面和酒店的套房相差无几，只是走出阳台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和脚下的甲板。
凝辉坐到沙发上不由得一声感叹：“没想到这么巧，我们和这老太太还真是有缘啊。”
千舞笑笑温声道：“这不是个普通老太太。”
“我想也是，”凝辉玩笑道，“是不是雪国的王室啊？”
“是不是王室我不知道，”千舞注视着凝辉道，“但她曾经是。”
凝辉原本正取茶具，听千舞这么一说，停下了手里的活：“曾经是是什么意思？”
“她是曾经想要抱养你的那个老妇的亡魂投的胎。”
“真的？”凝辉大吃一惊。
“嗯，我刚才确认过，她虽然转世投胎过很多回了，但没有错，她曾经确实就是那个教我应该如何带你的老妇。”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是挺巧的，”千舞坐下来继续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遇到过那么多路人，你从不主动打招呼，但你昨天却主动同她打招呼了。”
凝辉抬眼想了想：“还真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和她打招呼。”
“我昨天就觉得挺反常的，今天再遇到，就不能单纯用巧和、有缘来概括了。所以我就探了探她的灵魂，还真是意外。”
凝辉颦眉注释着千舞，面露愁容：“那怎么办，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又不是妖邪。”千舞温声道，“她照顾过你，你眼下帮她就当是报恩。”
“哦。”
“你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阳台，邮轮已经启航，东陆白沙滩渐行渐远，望着眼前的汪洋一片，凝辉忽生疑惑：“你之前不是说雪国的育氏是你赐的吗？”
“不错。”
“我之前听说北陆只剩下育氏一族在雪国生活，既然育氏现在都成仙了，那现在雪国住的都是什么人啊？”
千舞看着海面慢条斯理道：“根据记载，育氏紫瑶在与现在的夫人成婚之前，有过一任凡人王后，因此当年的王室子嗣都是凡人，他的凡人儿孙们一代代继承了雪国的王位，继续留在雪国生活。
而紫瑶在他的孙子们都去世之后就离开了雪国到了北陆极寒之地，另辟了仙府北极，并娶了若醍的长女沅瑛为妻，如今天庭的育氏便是从那一脉发展而来的。”
“原来如此，”凝辉看着千舞感叹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各氏族都有自己的家谱、家史，上面记载得很清楚，你终日不知道看书，自然就不知道了。”
凝辉尴尬一笑：“你看了，我就不用看了嘛，我负责了解凡间的东西，我们互补不是更有效率吗？”
“你们两兄弟，感情还真是好啊。”两人正说着话，旁边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转头才看到老太太也来到了阳台上。
千舞示意凝辉打招呼，凝辉便笑着喊道：“奶奶好。”
“你们好。你们不去邮轮里面转转吗？有挺多好玩的，你们年轻人应该喜欢。”
凝辉看了一眼千舞应道：“我们正打算去转转呢。”
“那你们快去，这邮轮航行时间也不长，好好玩儿。”老太太说着慢慢悠悠坐到了阳台的椅子上。
“那我们去了，奶奶，您好好休息。”凝辉说着和千舞进了房间。
关上门后，凝辉低声道：“你说我们刚才说的，老太太会不会听到了？”
“两个阳台隔那么远，我们说话声音又不大，听不到。”
“那就好。”凝辉锁上阳台的门，“那我们去邮轮里面转转？”
两人出了房间，按照邮轮介绍来到了娱乐区，还真是有很多游乐设施，简直是一个小型游乐场。
“现在人太多了，我们等会儿再来。”
“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继续前行，路过了商业街、户外娱乐区、健身区、美食区，可惜都人满为患，最后两人来到甲板尽头，终于摆脱了嘈杂的人声。
“还是这里好，这邮轮里面太闹腾了。”
“确实，连我都嫌吵，更别说是你了。”凝辉扶着栏杆，迎面吹来丝丝海风，倒也惬意，“看来我们也只能吹个海风了。”
“坐着邮轮吹着海风也是不错的体验，那些设施恐怕也是为无聊的人准备了打发时间用的，我们又何必去跟他们抢呢。”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那我们还是回房间。”
两人在回房间的路上，又遇上了老太太。
“小伙子，这么快就回来啦？”
“是啊。”
“怎么不多玩会儿啦？”
“人挺多的，我们就先回来了。”
“年轻人不是喜欢热闹吗？怎么，和我这个老人家一样喜欢安静啊？”
两人笑笑刚想往前走，老太太又道：“我打算去看个电影，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啊？”
凝辉看了看千舞，见他点了点头，便道：“那我们跟您一起去。”
于是，两人便跟着老太太来到了邮轮上的电影院。说也奇怪，这电影院里面竟然没有人，凝辉用心音和千舞说道：“人都没有，会不会是非常难看的电影？”
“如果真的很难看，应该也不会放，你要是不喜欢看，就睡觉好了。”
“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老太太找了个位置坐下后道：“你们也找个喜欢的位置坐下来看。”
凝辉便拉着千舞在老太太身后不远处的的一个双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三人坐好后，电影院内的灯光就灭了下来，荧幕上开始播放画面：一个身穿广袖的男子抱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婴走在田埂间，男婴哭得撕心裂肺，一位老妇上前道：“这孩子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男子转身尚未开口，老妇又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给孩子穿个衣裳，你这爹是怎么当的。”
男子解释道：“我并非他父亲。”
……
千舞盯着画面拍着凝辉低声道：“这上面扮演的是我们。”
凝辉听千舞这么一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屏幕上画面继续播放着，放到老妇要留下婴孩时，凝辉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千舞的手臂。千舞握住凝辉抓着自己的手，揽住了他的肩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影片还在继续，男子留下一句：“赐姓育氏，世世代代统领北陆。”之后便抱着婴孩消失在老妇面前，屏幕上映出了影片的片名《北陆之王》。
千舞用心音对凝辉道：“看来这片子是讲述育氏历史的，我倒是也想看看我们走了之后，育氏都发生了什么。”
凝辉很是意外：“育氏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日日围着你转，哪有时间关心别的。”
两人说着专心看起电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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