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一种破而后立么……
言夏夜唇角抿出一丝苦笑,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商场如战场,大家都是成年人,她的父亲输不起,她又该怎么做才好?
而且据她所知,在厉云棠离开厉氏集团的那几个月里,秦老先生以她的名义,从厉云棠那里索取了不少商业机密。
借此,秦家抓住最好的时机蚕食吞并厉氏集团,所得到的利益起码不会比这些更低。
“夏夜,爸爸和你说了这么多,还没有问过你的意思。”
见言夏夜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秦老先生眯了眯浑浊的眼眸,十分开明的笑道:“你心中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说出来让爸爸听听,我是你最后的亲人,你知道的,对不对?”
言夏夜眼神复杂的望着垂垂老矣的父亲,舌尖轻轻抵着牙齿,实在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的确,他是她触手可及的最后一个亲人,是她过去许多年中求而不得的存在。
却不代表他可以把她当成棋子,挥之即去,召之即来。
垂在身侧的手默默的握成拳头,言夏夜努力平静着五味杂陈的心情。
随即,她嗓音沙哑的淡淡道:“父亲,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这两家公司虽然挂在我的名下,却并非由我实际掌控,究竟要怎么做,我还要过问厉云棠的意思。”
秦老先生面色微变,很不赞同的长叹口气:“夏夜,这就是我一直不同意你和厉二爷来往过密的原因,爸爸知道你是个乖巧善良的孩子,很容易受到他人的影响……”
言夏夜眉头蹙得更紧。
她可以容忍父亲把她当傻丫头看待,却不能容忍他贬低厉云棠对她的付出。
抬起眼眸直视着秦老先生意味深长的表情,言夏夜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漫不经心的说:“如果厉云棠的所作所为是影响我,那您又有什么不同?”
秦老先生挑了挑花白的眉头。
像是根本没有预料到言夏夜直言不讳的回击,刹那间无言以对。
.站在一旁的容战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清美的小女人,颇为无奈的说:“大小姐,老先生一心为您着想,就算您不理解,也不要说这种话让他伤心。”
“正因为我不理解,所以才要问个清楚。”
言夏夜忍无可忍,眉眼间的笑意反倒越发灿烂,目光灼灼的掩饰着心中的痛苦,“父亲,我和厉云棠约好了半个小时离开,现在还剩下最后三分钟,您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秦老先生承受不住她的目光,别开眼沉吟片刻:“你去,爸爸知道你很爱厉云棠,很多事情在拿到真凭实据以前,你是不会相信的。”
“嗯。”
点头认可了父亲的说法,言夏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让人窒息的书房。
在她身后,容战要笑不笑的牵起唇角,温声道:“老先生,看来您的女儿有她自己的打算,在这方面,我恐怕帮不上您什么忙了。”
“别急。”
秦老先生微微的笑,“她想要证据,那我给她证据就是了。”
……
走廊上,言夏夜面无表情的来到隔壁,推开了会客室的房门。
厉云棠垂眸望着手腕处的钻表,听到她踉踉跄跄的闯进来时,放下手腕回眸一笑:“真乖,还剩下两分钟,我就要过去找你了。”
见到厉云棠的一瞬间,言夏夜忍了许久的泪水,最终还是夺眶而出。
回手用力的关上房门,她一声不吭的走到沙发前面,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泪水浸湿了男人深灰色的呢子大衣,言夏夜哭得抬不起头来,无法形容这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即便昨夜她已经有了预料,甚至反复做好了思想准备。
可是,当她真的面对这一切……
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伸手抱住小女人柔软的身体,厉云棠皱起好看的眉头,抬手轻轻拍了拍她不住颤抖的肩头,嗓音磁性的带着心疼:“夏夜,怎么哭了?”
言夏夜悄无声息的摇了摇头,由着性子哭了一场。
之后,她粗鲁的抹了抹眼泪,扯着厉云棠起身,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她的反常让厉云棠黑眸微眯,迈开长腿跟在她身边,两个人一起来到空荡荡的走廊上。
看向隔壁安安静静的书房,厉云棠朝着那边迈出一步,慢条斯理的笑道:“夏夜,你在这等我,我有话要和秦老先生面谈。”
敢欺负他的女人,就算始作俑者是言夏夜的父亲,他也一样不能饶恕。
“厉云棠,别去。”
言夏夜对于所谓的亲情只剩下绝望,但那终究是她的父亲,又刚刚从漫长的昏迷中清醒过来。
要是一不小心被厉云棠吓出个好歹,她还要平白背负不孝的骂名,真是怎么想怎么冤枉。
伸手与男人十指相握,言夏夜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明亮,一眨不眨的望着男人,无声的阻止厉云棠替她出头。
“求你,带我回家。”
简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出口,厉云棠宠溺又怜惜的微微颔首,带着她离开二楼,往大厅走去。
管家早已等候在楼梯口。
他手上拿着几个看上去很名贵的盒子,双手捧到言夏夜面前,说:“大小姐,这是老先生对您的心意,盒子里面装的是燕窝人参之类温补身体的东西,看您这样纤弱,老先生非常心疼。”
言夏夜面色苍白,不想去接这些虚情假意的温暖。
“替我谢谢秦老先生的好意。”
厉云棠看出她的委屈,私下里握了握她的小手安抚,同时云淡风轻的笑道:“如果夏夜真的需要这些东西,再怎么名贵我都会送到她面前,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立刻从这里离开。”
“厉二爷……”
管家十分为难,最终还是没有敢拦住二人的去路,“好,我会把您的意思转告给老先生听。”
“好啊,顺便转告他,我已经和夏夜订了婚。”
说到这,厉云棠皮笑肉不笑的扬起唇角:“还有,她的身体不好,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都由我这个未婚夫替她出面。无论秦老先生有什么指教,直接联系我就好。”
看似客气的话语中,隐藏着的是锐利如刀的寒意。
管家应了一声,低下头去,不敢再直视厉云棠的身影。
解决掉这个小角色,厉云棠嗤笑一声,拉着言夏夜从容不迫的走出正门,发动车子驶离这里。
利用中控台打开车窗,厉云棠侧眸看着冬日里的微风吹起言夏夜的发丝,嗓音温柔的问:“夏夜,还是那么难过吗?”
“……嗯。”
言夏夜扁了扁嘴巴,抬手抹了抹眼泪,情绪低落的说:“我们先不要回去好不好?我不想让两个小家伙看到我没出息的样子。”
尤其是小云朵,他那么关心她,亲眼看到她哭得惨兮兮的,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而且小路的检查结果已经很让小云朵遗憾,她怎么可以在雪上加霜?
“好啊,你想去哪里?”修长的手指操控着方向盘改了条路线,厉云棠打开车载导航,查询着附近的娱乐场所,“温泉酒店怎么样?”
言夏夜心里难过的喘不过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不讨厌温泉,刚刚又哭的太厉害,整个人都干巴巴的,像是脱了水的水母。
瞧着她蔫巴巴的小模样,厉云棠心中叹息。
看来今天带她回秦家是个错误,不过他在客房里留下一些东西,足以证明秦景一的意外和言夏夜并不相关。
这样一来,秦家的注意力会转移到行踪不明的秦焱身上,守在医院的力量自然有所减弱,方便他随时随地痛下狠手。
原本看在言夏夜的面子上,他对秦景一还算是小惩大诫。
但是秦老先生不给面子,就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言夏夜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几次三番的想要止住哭泣。
可是父亲的一言一行都伤她太深,以至于她刚刚平复心情,又忍不住的流下泪来。
用光了口袋里的面纸,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任由眼睛肿的跟个桃子似的。
于是,当二人来到温泉酒店,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自然吸引了大家的侧目。
这家温泉酒店以收费高昂著称,往往是新婚夫妻本地旅行的首选地点。
来来往往的客人要么是甜甜蜜蜜的小情侣,要么是已经合法了的小夫妻,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长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其中一位老奶奶心疼的看着言夏夜,拉着老伴的手走过来,气呼呼的对厉云棠说:“小伙子,看你长的一表人才,怎么能忍心欺负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言夏夜破涕为笑,哽咽着说:“奶奶,不是您想的那样……”
老奶奶一脸的不相信,用过来人的口吻教训道:“傻孩子,奶奶知道你很喜欢他,可是感情这种事情需要双方来维系,不能建立在一个人的牺牲之上。”
“是的。”厉云棠垂眸表示受教,“您说的对,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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