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九霄无需多言，单膝跪地，左手握拳，右手盖于其上：“北鞍欺人太甚，臣弟愿断发请战，望陛下准许！”</p>
“你可想清楚了？”皇帝压着声音，意有所指。</p>
“想清楚了。”战九霄不容拒绝。</p>
来的路上，太监已经告知战九霄具体的情况，他将一切可能都考虑了一遍，哪怕明知是陷阱，他也义不容辞。</p>
北鞍屡次挑衅，根本没有给将士磨合的时间，武将一到战场便要开战，就算原来有九分几率能赢，将士犹疑，作战的士气就大打折扣，亦有败北的风险。将士百姓本就对新来的将帅半信半疑，首战再失利，军民深受挫败，之后作战就更加艰难了。</p>
满朝除了他，任何一个武将到靖城，都没法立刻取得信任。是以，他必须前往。</p>
皇帝看出了战九霄眼中的决绝，心事重重道：“允！边关战事吃紧，你明日一早就启程。”</p>
末了，皇帝挥退其他官员，只留下战九霄商讨应敌之策。</p>
仪闲院里，凤琉璃单手撑着下巴，一个头两个大，纳妾之事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战九霄却突然说要退了，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张菡怡？</p>
正当她愁眉不展之时，杏仁惊慌失措的声音打破了仪闲院的安静：“王妃，王爷要出征了！”</p>
凤琉璃愣住了，日日相见，她竟然忘了战九霄是个需要外出领兵打仗的武将。</p>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理智，站起来疾步往外走：“王爷在辰光苑么？”</p>
“没有，王爷还在宫里和陛下谈事，是宫里派公公先过来通知府里为王爷准备出行所需的衣物干粮。”杏仁紧紧跟上，把听到的消息如实转告。</p>
凤琉璃脚步顿住，眼神微暗，这是她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竟不知该如何准备。</p>
此次出征多久？边关气候如何？单衣薄裳可还合适？冬衣要不要提前备上？各种换洗衣物要备多少？何种干粮能保存更久？还需要准备什么？……</p>
她竟完全没有头绪。</p>
“把管家找来。”凤琉璃吩咐杏仁，杏仁应声而去。</p>
都已经临近院子门口了，凤琉璃心中烦躁不安，索性在游廊下等着管家。</p>
按理说，以她的地位，以辰儿世子的身份，别说战九霄只是出征一段时间，哪怕他一去不返，他们母子的后半辈子都能安枕无忧，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慌乱无比，战场死伤难免，战九霄若真有什么好歹，那……</p>
凤琉璃紧紧攥着手帕，逼自己冷静下来，战九霄是武将，征战那么多次，哪有那么容易死。</p>
可她又想，万一呢？</p>
“王妃！”</p>
管家与杏仁在半道儿遇上，没有多谈，就仓促赶来。王爷要出征的事已经在府里传开，他是府里的老人，若是以前，府中没有主母，一切都由他来准备，但现在有了王妃，他必须要过来请示。</p>
“一切照旧，收拾好后告诉我一声，去吧。”凤琉璃本来想要学习，可如今脑子已经什么都想不了，只能尽可能地不耽误时间。</p>
有了凤琉璃的首肯，管家大松一口气，匆忙离去。</p>
出了仪闲院，管家沿着抄手游廊往回走，一路上为了纳妾而装点上的粉纱随风飘曳，在赤日下似乎褪了色，管家重重地叹气，吩咐身边的小厮：“让人把这些都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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