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味儿的呀？");
039.
时间很晚了,
江轻斐要么在认真工作要么已经睡觉，并没有回复程眠。
程眠放下手机从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直愣愣的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
平静下来之后很多记忆都像潮水一样翻涌拍岸而来,
在程眠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在意识混乱的这段时间里,
似乎将很多没有和江轻斐说过的话,
都表现了出来。
他抱着被子蹭了蹭,
转身面对着窗户。浅色的窗帘开了条缝儿,
没法遮住外面所有的灯光，偶尔有一丝路灯光亮会悄悄泄进来，程眠眨着眼睛一动不动,
半晌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随即笑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程眠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他昨晚没睡好,
一直在做梦,
而梦里都是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
一半是羞耻,
一半是感动，让程眠又想哭又想笑,
睁开眼睛往大镜子前一站，看到的便是泛着青黑的眼底。
他随手捞过手机，垂眸一看，江轻斐在昨晚凌晨其实给他回了一条信息,
但似乎认为他睡了，在没有得到他的回复以后便保持了沉默。
而那条内容是：早上醒了给我发条信息。
程眠想，他一定猜到了什么。
程眠深吸了一口气,
拨了个电话回去。对面接起电话时十分迅速，似乎很早就守在手机前等待着了。但接通电话以后谁也没有开口，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双方的呼吸声起起落落。程眠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指，喊了一声：“江轻斐。”
江轻斐应了一声。
他坐在餐桌前，桌上的早点是大半个小时之前就准备好的，但江轻斐完全没什么心思吃。他满脑子都是程眠昨晚那句话的意思，逃离地球的时候要带上他。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只觉得程眠可爱。
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好端端的想要逃离做什么？
江轻斐立刻便想到了缘由。
程眠可能清醒了。
意识到这一点，江轻斐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没人比他更希望程眠赶紧恢复。不是因为嫌弃程眠，而是担心。程眠是撞坏了脑袋才这样的，如果清醒了也就意味着他脑袋里的血块可能已经消散了。这实在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消息。
而现在，他忽然有点紧张。
“头，疼吗？”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让程眠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两下，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道，“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说着，顿了顿，声音听着有些欲哭无泪，“可是脸好疼啊，我脸皮都快被剥下来了，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听到这儿，江轻斐终于确认了。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安抚他，
“没关系的，知道的人其实也不多。”
程眠走出去蹲在床边，掰着手指头细细数了数，心想这么一看却是不太多，但依旧非常非常丢脸。他摸着鼻子，道，“我等会儿想跟导演请个假过来找你。”
从他恢复记忆那一刻起，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江轻斐。
江轻斐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他要带程眠去找曲嘉阳复查一下。
…
程眠找到郄子晋的时候用的就是身体复查的借口，今天他的戏份本来就很少而且都在晚上，对于他想要请假这事儿郄子晋根本没有半点要拒绝的意思。这位主演是他自己挑的，而且非常满意，对待这样的人，郄子晋总是格外宽容且有耐心。
程眠正要离开的时候，发现影视城外停了一辆眼熟的车子。他敲了敲窗户，随即拉开了车门。后座，江轻斐一脸含笑的抬眸望着他，眼里清晰的倒映出了一个完整的程眠。
“早上好宝贝。”
江轻斐冲他张开双臂，程眠几乎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坐在了他的怀里。他将脸埋在江轻斐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早上好。”
车内被隔板分成两半，后座的程眠和江轻斐低声说着话。程眠原以为谈起这段时间会很羞耻，但实际上面对江轻斐时，他有得却只是感动和喜悦。
脸贴着江轻斐的胸口，听着那心跳声，他轻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江轻斐揉着他的短发，声音压得很低，“只要我的眠眠能健健康康就行了。”
程眠拽住了他的手，没有说话。
有些话说出来实在破坏气氛，程眠便不再开口。
到了医院，曲嘉阳早就在等着了。男人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笑意盈盈的望着迎面走来的一对情侣。目光与程眠相触时，后者几乎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
曲嘉阳忍不住勾了勾唇。
而程眠面无表情的想：还是想要逃离地球的。
之前有那种不就只是脑袋撞坏了吗这有什么的错觉，无非只是因为面对的人是江轻斐而已。
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他脚下步子一顿，拉住了江轻斐，在男人回头时绷着一张脸，“真的没有什么逃离地球的办法吗？”
江轻斐忍着笑，装作严肃的模样摇摇头，“没有。”
程眠：“……”
曲嘉阳走过去便听到这么一句话，他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眼里带着点笑意，却能清晰的分辨那不是嘲笑，而是对于程眠恢复的喜悦，“别多想，不就是认知稍微出现了点差错吗？问题不大，咱们都很理解。”
程眠：“曲医生你是个beta能理解，香菜的alpha不一定。”
曲嘉阳这回是真的没忍住。
但别说，虽然程眠将岑绥当做了个香菜味的a，岑绥本人也没有丝毫在意，反倒是觉得挺有趣的。他们这几个人和江轻斐差不多，你要说多善良多温柔那都不是，表面装得再好，也是心高气傲的。换做别人敢这么说岑绥，岑绥指不定就一拳头挥过去了。
程眠不一样。
他是江轻斐的男朋友，也是他们的朋友。
“岑绥还好，毕竟你的身边还有一个螺蛳粉味的a。”
程眠：“……”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吃螺蛳粉了。
绝对！
*
最后的检查结果是程眠脑袋里的血块还没有完全消散，看样子他应该是被刺激到了才会突然将出现偏差的认知给拉回去的。说完话后，曲嘉阳和江轻斐齐齐往程眠的脸上一盯，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自己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眠：“……”
程眠只能将三个钱包掉在自己脑袋上的事儿说了一遍，像是为了防止江轻斐生气，他连忙举起手，迅速道：“那三个钱包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我只是本来脑袋就坏了所以砸一下才会这样的！”
曲嘉阳看了眼急哄哄的程眠，想了想也认真道：“道理是这个道理。”
江轻斐面无表情：“我没有生气。”
曲嘉阳：“可是你的脸好黑啊。”
江轻斐：“……”
江轻斐自己说没生气，但还是拉着程眠去做了一遍全身检查，得知程眠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只需要再养养身体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程眠也松了一口气，看上去江轻斐心情似乎有所好转了。
两人从医院出来还早，江轻斐便带着程眠去了附近的餐厅用餐，偏偏好死不死的遇到了一个不该遇到的人——程盛锐。
他俩进去的时候没注意到对方，只要路过某个包间的时候正巧遇上有人从里面推开门，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来，而程盛锐正是其中之一。
抬头看到江轻斐的时候，这群人显然都有点愣住了。
都是在商界混的，自然不可能不认识江轻斐。
一个个在愣怔之后立刻打了个招呼，与此同时脑袋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程氏前段时间才被江轻斐抢走了几个项目，今天就当面遇到了？
有人悄悄看了眼程盛锐，果不其然对方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让程盛锐觉得生气的不止是遇到江轻斐，更多是的因为程眠。他的好儿子如今真是硬气了，见了他的面连个眼神都不给，竟然真这么直直就走了？
程盛锐的动作比意识还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伸手拽住了程眠的胳膊。
站在他身边的其他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个眼神都变的惊惧不安起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
“程先生。”江轻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伸手慢条斯理地将程眠的手臂从他手里拉回来，“看样子似乎觉得前阵子的苦头还没吃够，想再试试看自己的能力行不行？”
“你——”程盛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缓和了语气，“我只是想和程眠说两句话而已。”
“哦。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程眠翻了个白眼，推搡着江轻斐，“快走快走，我肚子好饿。看恶心的人看多了，给我恶心坏了就吃不下饭去了。”
嘭——
像是被一拳头狠狠砸中了似的，程盛锐听着这话简直都要炸了，他气急败坏的怒吼：
“程眠，这是你对你爸说话的态度吗？”
2("你是什么味儿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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