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这狠狠一推,神志不清的顾汀州稍显困顿的向后猛退了一步,清癯有致的身形狼狈的微躬了下去。
晓山青正在气头上,根本无暇顾及对方那一脸的难过与窘迫,暴怒的嗓音越发低沉嘶哑,他先是狠狠地抹了一把嘴唇,再对着顾汀州吼道:“你不是,被张凯枫纠缠了几次,连性向都改了?虽然在论坛上,磕cp的女玩家都巴不得你是弯的,但在我的眼里,你可一直比杨树都直啊!”
这叫什么事啊!
纵使晓山青天性不直,可他也接受不了顾汀州对他来这一招。
顾汀州立在原地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到处都是晓山青的身影在转,从他们第一次在学堂上相遇,到风雪索道上交恶,再到后来的处处对比,针锋相对,都如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眼前纷呈叠现。
也许是做惯了人中翘楚,门中骄傲,晓山青的出现就像那一根警鞭,无时无刻不再督促着他进步,监视着他的疏忽。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顾汀州每每躺在床榻上,都会去追想晓山青今日的表现与冷漠,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他都会愤恨的牙痒痒,可这种强烈的感觉却很食髓知味,想求更多。
久而久之,顾汀州在面对晓山青的时候便会越发的刻薄,他几乎是心里扭曲的想要刺激的晓山青发疯,最后与他大打出手,或者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说到底,他才是最阴险的那一个,晓山青的坏是表在明面上的,而他的恶,却扎根在惑人的皮相之下,包裹在清风霁月的疏阔之中。
顾汀州很内疚,也很雀跃,他终于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赢得了晓山青的注视,却也将一份莫名其妙的感情付诸而不自知。
比如此刻,这一个吻,其实他遥想了好久,久到,可以追溯回第一次的雪雾相见。
晓山青自我厌弃了好一阵,才察觉到顾汀州的沉默,他强迫自己原谅他,尽管他很不想。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下不为例。”
本以为这番妥协的语气,算是给了这个脸皮薄的少年一个完美的台阶下,可是在顾汀州听来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抬起眼来,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暴露着他蓄谋已久的野心与痴妄,“如果我说这就是故意的呢?”
晓山青梗着脖子,当即傻了眼。
“你怎么了?”晓山青目视着对方隐没在眉心深处的殷红纹路,对于身份真伪的担忧全然无存,他关切道:“顾师弟不是一项最讨厌我了吗?”
顾汀州嗤笑道:“讨厌?我也一直以为,我应该是讨厌你的,可随着相处的时间一久,我才惊觉,这讨厌里,原来竟裹着喜欢。”
“......”
啥?
你喜欢老子!
宛若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劈的晓山青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他忙摆着手,纠正道:“不是,顾师弟,你从头再好好捋一捋,你喜欢的,不应该是师尊吗?怎么又拐到我身上来了?说实话,你说你喜欢大师兄我还信,可这,这......”他嗓音持续加大道:“你是不是忘了被我胖揍的恐惧了?”
“我没忘!”顾汀州急迫的向前一步,贴在晓山青的面前,殷切大吼道:“可这都是我自愿的,是我招惹的,我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件事赍恨过你。”
晓山青闻言,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一步,却被顾汀州眼疾手快地攥住手腕,又给强拽了回去。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没必要怕我!”顾汀州对他的表现很是受伤,说话的语气里滚着浓沉的自弃与焦慌。
“......”
老子是不怕你,但是这有点反胃呀!
晓山青有些头痛地垂下了眼。
他是不是平日里做事没有掌握好分寸,怎么顾汀州就莫名其妙的冲着他来了?
按理来说,顾汀州跟花似霰走的如此之近,就算他本人产生什么微妙的情愫,也应该是对他,或者对对叶轻舟,毕竟这两个人一个完美,一个正常,无论怎么看,都比他这个半疯强。
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玄华云顶的第一美人,竟然是个抖m!
而且还是对着他抖!
晓山青抬起眼来,再望了一眼顾汀州脸红的殷切,悚然的鸡皮疙瘩落了满身。
谁来打昏我?
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正视,却比以往的交恶好不到哪去,最是不愿屈服的晓山青,今日,却难得的抬不起头来看他。
顾汀州的神情几欲快哭,那是一种既屈辱又悲坳的苍白与脱力。
“你为什么不看我?”他有些孩子气的攥住晓山青的双臂,追问道:“讨厌我?还是恶心我?”
晓山青被他捏的臂膀生疼,不知不觉中额头垂的更低了。
他该怎么去回答,才能不伤这孩子的心呢?
好烧脑!他不擅长这个。
越是得不到答复,顾汀州的心脏越是悬空的厉害,哪怕此刻头痛欲裂,内里如火灼煎,他也要问清楚。
“哪怕是回答我一个字也行!”
晓山青认认真真地舒了一口气,横下心来,抬起头,盯着顾汀州的双眼,认真道:“我并不讨厌你,也没有很强烈的恶心感,我只是......只是......!”
顾汀州全程紧盯着晓山青纤薄红润的嘴唇,看着它一张一合,露出若隐若现的洁白贝齿,一股强烈的冲|动如燎原的烈火般瞬间侵袭了脑髓。
一时间,晓山青拿捏不出一个适合的词语来拒绝他,安慰他,只能一直在“只是”两个字上徘徊。
然而一句话在嘴里念叨的多了些,就如一声又一声撩人心弦的惑音般,将顾汀州悬空的心脏一寸一寸的拔高,几乎到了与喉咙齐平的地步。
实在找不出什么好词来,晓山青干脆把心一横,对着他释然道:“我只是......!”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顾汀州的脸就落了下来。
“唔???”
几乎如突袭一般,顾汀州没有再给晓山青说下去的机会,凉润的薄唇再一次狠狠地贴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晓山青凌厉的凤眸再一次瞪大了。
我艹!你还来!
就在晓山青想要暴起防抗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里,一道锃明瓦亮的电光拖拽着凛冽的弧度向着他面颊飞来。
只闻“啪”的一声,半张脸已经死机般麻木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极怒的质问赫然回荡在空旷的塔底,震得晓山青耳膜生疼。
花似霰的这一鞭子,显然是将顾汀州从混乱的欲望中洇渡了回来,前一刻还吻的难舍难分,这一刻,许是面颊撕裂的血腥浸染了他的意志,这个绝美的少年终于不再发疯,也不再不依不饶的索要答案,迟缓地松开了钳制着晓山青的双手,失了神采的桃花眼萎靡半垂,立在一旁怔愣地呢喃道:“我这是......在哪?”
晓山青捂着被抽麻的半张脸:“......”
优秀!
失忆梗来了。
花似霰立在三层旋转阶梯的下首,仰着半张过分恼怒的脸,本该温软如水的杏眸,此刻却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波。
灵光爆溅的戒鞭垂落在石阶上,好似一条随时准备暴起伤人的腾蛇。
将视线依次从顾汀州与晓山青身上划过,花似霰再次厉声质问道:“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汀州有些人事不省的困惑,虽然转过脖颈,向着师尊传来声音的方位看去,可是眼神却是空洞的,仿佛被摄了魂魄一样。
而晓山青却精明很多,忙一把扯过顾汀州温凉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冲着神色不明的花似霰笑了笑,刚想开口解释,灵光爆射的戒鞭再一次呼啸着猛甩了过来,准确无比的抽在了晓山青握着顾汀州的那只手背上。
“放手!”
极响的一道“噼啪”声滑落,晓山青脱力的松开了被极电灼烧的血肉模糊的手。
他痛的眼前一黑,旋即薄怒道:“师尊你怎么不听我解释?”
花似霰隐忍着怒气,阖了阖眼,说道:“你如此厚颜无耻,我何必再听你狡辩。”
“......”
顾汀州懵懵懂懂的样子很具有欺骗性,花似霰在第一眼看到他二人接吻的时候,就怒火中烧,认定这一切都是晓山青在搞的鬼,就如在深涧密林那一次一样。
不过是一时顽劣性起,却扰乱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
花似霰的话简直比甩在身上的戒鞭还要让他疼,晓山青几乎负气般的再一次攥紧了顾汀州的手,望着花似霰再一次提起暴射灵光戒鞭的手,说道:“不过是一时意乱情迷,根本做不得数的,在说我们两个大男人,亲一口会少块肉吗?还是顾师弟原本是个大姑娘,摸一下就能受孕?”
花似霰闻言,当即杏眸大睁,嗔怒道:“放肆!满口污言秽语,简直是无耻至极。”
说完,宛若腾蛇擒兔的灼眼戒鞭再一次恶狠狠的破空而来,迎着晓山青邪气纵横的俊容便去了,可说时迟那时快,就没想躲的晓山青,原本已经做好被抽破相的准备,可就在鞭子即将甩在脸上的一刹那,立在一旁木讷的顾汀州竟然动了。
于是这愤恨至极的一鞭,“啪”的一下抽在了玄华云顶最美的少年头上。
花似霰:“......”
晓山青:“......”
顾汀州垂着脸,滚热的鲜血顺着眉骨流淌下来,划过睫毛,溅落眼底。
这一鞭子,算是彻底将顾汀州抽了个清醒,只见他抬起一张过分痛苦的俊容,眉心殷红的纹路竟然淬烧出一层诡谲的黑炎,正将他冷艳无双的脸浸到砭骨骇人。
仿佛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见此情形,花似霰也顾不得再去追究晓山青的放肆,忙用戒鞭缠住顾汀州的腰身,想要将他卷到自己身边来,因为再不遏制住他体内暴走的魔气,让这孩子显露出体质的特异,那么从此以后,他将再也过不得一日安稳的日子。
晓山青见boss发火要发到顾汀州身上去,连忙伸手想要阻拦,却不想刚刚被抽了一鞭子的少年,似乎是被抽大了火气,只见他抬起手来一把攥住绷直的戒鞭,挺括有致身体赫然暴起一阵极强的阴气灵波,从指端燃起的黑炎攀附着鞭身快速地向着凛冽高华的花似霰游去。
他仿佛不认识了恩师一般,对着他发怒道:“谁也不许伤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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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魔族血统的是顾美人呦!
最近更新很不稳定,因为工作忙,三次元也忙,有时候下了班还要忙活家里的事,读者们请多担待!我已经恨不得上厕所也想端着电脑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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