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太监离开, 看着屋里的赏赐,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原本大家都以为,以九王从前的行事作风, 定然不会对陈宁宁负责。
陈宁宁也实在倒霉, 如今坏了名声,算是不可能有什么好姻缘了。哪里想到, 突然峰回路转,九王那边松口了?
宁宁不仅封了乡君, 还成了九王正妃?
一时间, 和宁宁相熟的贵女忍不住抱住宁宁, 痛哭流涕。
一旁的夫人也欣慰地说道:“你这也算苦尽甘来, 不用急着回潞城去了。”
宁宁听着众人的话,点了点头。
事情发展早已与当初计划的完全两样。陈宁宁也不知道下一步又会如何发展。只是, 她到底还是要嫁给厉琰的,也是要同外婆相认的。
这始终都是她的目标。
这时,又有人实在畏惧九王性格, 一脸担心地问道:“九王行事向来暴戾,不能按照常理推测。他不会突然反悔, 又跑来找宁宁麻烦吧?之前, 他对魏家可不曾手下留情。若不是皇上的圣旨送来得及时, 九王当真便要火烧魏府了。”
想到这里, 那些姑娘便忍不住瑟瑟发抖。
没办法, 从小到大, 她们听说过九王所做的那些事情, 都是寻常人难以接受的。
九王也与那种理想中温柔体贴的夫婿相差十万八千里。
一时间,众人看着陈宁宁瘦弱的身形,便又忍不住为她担心起来。
宁宁自然不忍心, 众人这般看待厉琰,便忍不住解释道:
“我观九王爷仪表堂堂,当日急于为我们讨回公道,才做得有些过火了。想必他不会做出违法乱纪的事。”
此话刚一出口,旁边的小姑娘却忍不住说道:“那是因为宁宁你不是在上京城里长大的。自然没见过九王年少时喊打喊杀的凶残模样。
宁宁,我们倒要提醒你,还是莫要对九王抱有太大期待才好。”
宁宁一想,这会儿兄长正在成亲,再往下说下去,越扯越远,也不合适。
于是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今日我兄长成亲,众位都是过来吃喜酒的。倒不如先痛饮几杯,日后我再摆下几桌酒席,请众姐妹来我家作客可好。”
姑娘们听了这话,这才想起正事来。于是也跟着转移了话题,为殷明珠送上了祝福。
坐在角落里的魏婉柔,听着众人的话语,忍不住垂着头,无声地冷笑起来。
想起往日厉瑫对她做得那些恶心的事情。再一想,陈宁宁再怎么高她一头,也不过是再走她的老路罢了。
况且九王的性格更加暴戾,行事更加张狂无礼。当真就如同野人一般。等到陈宁宁嫁到九王府上,说不定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会被打得浑身是伤。
到时,她哪里还有功夫对付别人?
想到这些,魏婉柔心中便是一阵畅快。
等她抬头看向陈宁宁,却发现陈宁宁仍是一脸从容,面上也带着几分喜气。
可笑这蠢姑娘,还在为自己的婚事得意呢?
刚好这时,陈宁宁也看了过来。
魏婉柔仗着两人相隔很远,便故意与宁宁对视,甚至还大胆地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脸,又无声地说道:“往后可有你好受的呢。”
陈宁宁大概没听懂,也没有把她的挑衅当作一回事。反而转过身去,打发丫鬟换些热菜热汤上来,招待客人。
很快,便有丫头端上了熙春楼的顶级招牌烧山猪。
闻着那股蹿鼻子的肉香味,看着特制的托盘里,烤成金红色的乳猪,整个宴会也被推到了顶峰。
这时,魏婉柔心情好了,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低下头夹了块儿芳香猪烤肉,吃了起来。
果然是她从未吃过的美味,就连舌尖上也变成了一种享受。
出嫁前,魏婉柔为了讨好大长公主,经常挨饿,甚至都不敢吃肉。
出嫁后,丈夫不尊重她,魏婉柔在王府里也没有什么地位。若不是靠着她自己运筹帷幄,恐怕就连吃穿,都要被下人克扣光了。
魏婉柔熬了这么许多年,如今就只等着厉瑫赶紧死了。
只有他死掉,魏婉柔才有好日子过。
想到这些,她便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夹起了烧山猪。
惹得同桌人,忍不住不断地瞪她。
可魏婉柔却像没有感觉一般,仍是拼命地吃。
她这一生还是第一次如此恣意。
小婵站在后面,看着魏婉柔的无礼,忍不住直摇头。
她觉得,魏婉柔是越来越疯了。
等到酒足饭饱,魏婉柔才随着大流,坐着马车,回到了六王府里。
然而等待着她的,却是刘玉芝指桑骂槐地逼问:“王妃怎么这时候才回来?你难道不知道,王爷出事了?”
魏婉柔却在装糊涂:“王爷能出什么事?我什么风声都没有听到。莫非刘侧妃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不快些告诉我?”
她赌得便是六王不敢说出真相,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直说到刘玉芝哑口无言,魏婉柔这才拿起一杯茶,喝进肚里。
刘玉芝气得要命,却也只能说道:“你,魏婉柔你哪里还有王妃的样子?王爷如今身受重伤,你还只顾着吃喝?”
魏婉柔却直接反驳道:“我是出门应酬,刚回来。也没收到府里的消息,难不成你还要我中途离开?这样实在有失体统。刘侧妃,你有这份闲心,对我横加指责,倒不如让我赶紧去见见王爷。按理说,你也是大家族出身,怎么都二十多岁了?还像十几岁的孩子那般莽撞无礼?做起事情,简直就像没头苍蝇一般,毫无章法。”
刘玉芝被骂得满脸通红,偏偏论起口才来,她的确不是魏婉柔的对手。
这时候,魏婉柔也不再理她。叫了管家过来,详细询问了王爷的具体情况。
管家也不知道王爷和王妃的计划,更加不敢说王爷被当成登徒子打伤了。
最后,只得说道,王爷出门遇见了歹人,被误伤了。如今已经请太医过来看过了。
魏婉柔揉了揉脸,故作难过地问道:“太医诊治过后,又说了些什么?王爷的伤势什么时候才能好?”
说罢,她便带着管家,去后院看王爷了。
倒了无人之处,管家才压低声音,说道:“王爷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太医说伤得十分严重。如今府内上下,全靠王妃做主。”
魏婉柔看了他一眼,明白他已经有了投诚之意。
于是便说道:“等会儿,我去照顾王爷,你拦着别人,别让进来。往后,咱们世子可就靠管家照顾了。”
管家连忙点了点头,把几个丫头都打发走了。
魏婉柔这才明目张胆地,走进了六王的卧房。
六王此时正在半昏迷中,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大概是魏婉柔的眼神实在太过下人。他到底还是受到了打扰。
一睁眼,便看见魏婉柔正安然端坐在床前,拿着一杯水并不是为了伺候他喝,而是自己喝了。
六王一生气,便忍不住破口骂道:“你个丧门星,来我房里做什么?若不是你挑事坏我,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魏婉柔听了这话,便伤心地假哭起来。
“王爷,冤枉呀,妾都是按照王爷的吩咐做了。明明都给您安排妥当了,哪里想到,你这么不中用,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捧起了六王的手臂,粗手粗脚地一掰,六王便惨叫出来。
“魏婉柔,你滚出去!”
魏婉柔却突然趴到他枕边,如同蛇一般,冷笑道:
“到嘴边的肥羊,你都吞不下去,这要怪谁呀?王爷恐怕还不知道,方才在陈宁远的婚宴上,皇上特意下旨,把陈宁宁赐婚给九王作了正妃呢。
陈宁宁又不是傻子,放着九王的正妃不要,给你这个失势的王爷做妾?她其实就是故意害你,这你都看不出来?”
厉瑫听了这话,当场便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他也顾不得痛骂魏婉柔了,连忙质问:“这怎么可能?父皇最看不上九王的西域血统。哪里会把这么好的事情,让给那小畜生?”
魏婉柔见他这么痛苦,心里越发得意起来。
又故作温柔地用帕子拭去了厉瑫脸上的血迹,接着说道:“王爷这么看不起九王,偏偏他可是深得皇上和太上皇的宠爱呢。为了上陈宁宁配得上他,皇上特意下旨,封了陈宁宁作乡君。往后陈宁宁的万贯家财,她那份做生意的好本事,全都归九王所有了。王爷从小便看不起九王,觉得自己比他高了一等。谁成想,如今你混得连西域血统的九王都不如呢?
婉柔听说,王爷小时候曾经因为说,九王吃饭好像小狗,曾被当今皇上罚跪,是不是?到了如今,你还是跪在九王面前了。
陈宁宁其实不止那般美貌,也不止那般会赚钱。婉柔还有一个惊天秘密,不能对外人说,如今非得告诉王爷才行。”
六王瞪圆了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倒像看见一只妖怪一般。
魏婉柔却丝毫不以为意,又趴在六王耳边,低语道:
“方才在宴会上,我认出来了。王爷,你可知道陈宁宁到底是谁?她其实就是你找了许多年,却始终没能找到的大长公主的亲外孙女。
若是今日你得手了,不止钱是你的,美人是你的,就连大长公主的权利,将来也都是你的。到那时,王爷若不满新皇体弱,自然可以凭借霍家军的力量把皇位夺过来。
怪就怪你太没用,也太废物了。一个七尺男儿,却连一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厉瑫,你就是个废物,还能做什么?对了,太医说,你不止废了,若活不过今晚,连命都保不住了呢!”
六王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不断往外喷血。
他瞪圆了眼睛,狠狠地瞪着魏婉柔。
直到这一刻,他才想明白过来。
原来这些年,不止他怨恨着魏婉柔,魏婉柔也恨他,恨不得让他立马死去,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很快,魏婉柔便拿了东西,遮住了他的口鼻,流着眼泪说道:
“我不过是想好好活下去,何错之有?为何你们就偏偏不答应呢。当初分明是你厉瑫,先去招惹的我。我可曾主动过?
可恨男人多薄幸,一旦知道我没用了,你便不愿意再怜惜我了。厉瑫,这些年,我为你沾染鲜血,做了多少坏事。我只求活下去,哪怕像狗一样,可你给我机会了吗?没有,你觉得我丢人,觉得我害你。如今,我便当真如了你的愿。
厉瑫你也想不到,你会有这么一天吧?”
六王满脸惊悚,他想求饶,却已然没法发出声音。又四肢俱伤,根本无力反抗。
最终,只能在魏婉柔深情款款的凝视下,断了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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