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给宁远写了信, 宁远此时虽然低调,可他的才干到底已经引起了殷国公的注意。
他有信心,将来必能做出一番事业。自然也会成为全家的后盾。
离开前, 他便和妹妹聊过。如今照这么个发展, 也是宁远预先设想过的。
到如今,他也不再妹妹身边, 只能任由妹妹自己把握其中分寸了。
宁远只希望,妹妹能记住他的话, 千万谨慎, 别头脑一发热, 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宁远少不得给父亲回信, 又安抚了他一番。同时也寄了君子兰的种子,让宁宁种来看看。
陈宁宁收到君子兰的种子后, 便知道兄长这是在提醒她了。
连忙把君子兰拿到温室里,种了起来。
只是,经历了之前种种, 她此时已经不再忌讳厉琰那些事情了,相反, 甚至还有些心疼他。
宁宁本来就是现代人, 又有一颗干事业的心。
对感情之事, 自然不可能像土著姑娘那般, 有着诸多顾忌和考量。
她可以养活自己, 也不需要完全依附一个男人过活。
对一段感情, 她会全情投入, 也不怕受到伤害。
大家相处下来,将来合则聚,不合则散。
大不了, 回过头继续搞事业,也没有谁伤害谁那么一说。
就算将来情况糟糕,或者生了孩子下来,又惨遭抛弃。
宁宁也有把握可以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因而,兄长的那些担心,其实并不是那么必要。
这些话,宁宁自然不敢跟别人说起。否则,当真要被当成怪物看待了。
只是,自从签下契约,宁宁这边若是研究出什么新鲜菜式,或是做出花式小点,定会让庄上的人,往厉琰府上送上一些。
或是写信过去,询问厉琰何时有空,能否来山庄试菜。
厉琰也很配合她,两人相处得也十分愉快。
自打知道,宁宁有意做食肆买卖,厉琰吃了她新做出的菜式,或是小点心。总会记下心得来,再打发人给她送回去。
偏偏他字里行间,直白得很。
宁宁很明显就能看出,他对某些点心小吃的偏爱。
于是,少不得再打发人,送上一些过去。
除此之外,厉琰也会送上一些粮食种子,老字号点心,或是新奇小吃过来,给宁宁品尝。
或者,干脆就请来名声在外的老厨师,到山庄上来,做上几道拿手好菜。
就是为了让宁宁也感受一下,酒楼大师傅的技艺。
每每两人坐在客厅里,品尝着那些美味佳肴时,宁宁总有些别样的感受。
特别是厉琰会换上常服。
如今也不拘只穿黑色了。也会穿上一些蓝色,靛青,灰色,颜色稍微鲜亮些,款式新颖,制作精良的衣服。
他经常打扮如读书人一般,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偶尔,他甚至会穿上一袭白衣。从大门走来,五官精致,眉眼如画,眼神明净如水。还带着一种缥缈入仙的气质。
宁宁看了,便有些移不开眼了。
又忍不住想着,厉琰简直就是一人千面。不过是换了一套衣服,整个人的气质变化竟这么大?
正常相处下来,宁宁是不会刻意掩饰情绪的。
厉琰自然也能看出她眼底的欣赏。
自那以后,两人相会时,厉琰越发注意穿着打扮了。时常上演变装秀,竟把自己俊俏的容颜,发挥到了九分。
而且,也不止自己打扮,他也开始尝试着送宁宁一些颜色好看的上等布料,或者是首饰之类。
宁宁甚至有种倒错的感觉。
就好像她变成了偶像剧里的灰姑娘,男主不止送衣服,送首饰,还带她去顶级饭庄品尝美食。
以往总是抢着掏钱付账的陈总,甚至还有些不适应。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她也是可以被人悉心照顾呵护,甚至是小心翼翼讨好的。
偏偏,厉琰每次都会找各种借口:“布料是家中管家打发人送来的。为了感激你种出药草,救我兄长性命。”
“首饰是另一位长辈特意使人造的,感激你愿意继续种药草。”
“听说你我合伙做生意,我经常不再,往后有劳你多费心了。”
都是些奇奇怪怪,却又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
每次找借口时,厉琰总是一脸认真又严肃。弄得宁宁反倒不好意思再多为难他,只得收了下来。
况且她也完全不想推脱,反而有些享受这种特别的照顾。
只是送礼物,也得有来有往的。
陈总这边单论财富,如今还不能跟厉琰相提并论。也没有合适的礼物。
一则,她没有缝纫刺绣技能;二则,未婚姑娘当真敢给一个单身男人送衣服。她娘若是听说,必定哭着跑上山来,把她骂个半死,顺便水漫山庄。
思来想去,陈宁宁只得在吃食上,再用些小手段了。
从前,陈宁宁闲来无事时,也曾经查过罐头的资料。
罐头起源,是为了给海员储存蔬菜。后来,便长期用作军粮。制作起来,相对简单。没有玻璃瓶,其实是可以用瓷罐代替的。
陈宁宁便打算趁着春节前夕,先把罐头弄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长期储存食物的好手段。
若是厉琰看了,定然会想明白其中的妙处。
其次,制成的罐头的话,也可以拿出去售卖。
先把技术弄好了,等到明年夏天秋天,收获大量水果蔬菜,制成罐头。
到了冬季,再卖出去,定能发一笔才。
正因如此,陈宁宁打发人订了许多陶瓷罐子。又给小罐子配上了合适的软木塞子。
等到一切准备齐全了。
她又让人备下了红烧鱼肉,炖兔肉,放进罐子里。
再放在蒸锅里加热,加热一段时间,塞上软木塞子,再用蜡密封住口。
初时,三个丫头看着陈宁宁这一套操作,不禁心生好奇。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却仍是帮宁宁打下手。
月儿生怕烫伤了她,便抢了用蜡密封的活。
喜儿也帮着煮罐子。香儿在一旁跟着打下手。
唯独陈宁宁空闲下来,便对她们解释道:“就是做来玩的,想看看把脏东西隔绝开来,罐子里面的食物,还会不会放坏掉。这事我已经想了许久。正好趁这段时日没事,做出来先看看。正好,你们也随我一起玩吧?”
三人都应了,却也十分好奇。
香儿想了想,又说道:“就算冬天,这些肉也不能放上一个月,除非把罐子冻起来。”
宁宁便笑道:“我倒是更想放在暖房里试试。”
香儿连忙叫道:“这不可能,肉都坏了,未免可惜了。”
宁宁又说道:“不妨试试,万一成了呢?”
香儿不再言语,却仍是一脸不信。还有些巴望,庄主少放点肉和菜。
只可惜,宁宁那边却做了许多罐子。
香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上挂满了可惜。
宁宁见状,便拉着香儿的小脸,笑道:“若是当真放不坏,倒要多拿些给香儿吃了。我们香儿还真是馋猫呢。”
香儿便说道:“我是不喜欢浪费食物。”
宁宁又道:“放心,浪费不了。”
果然,一个月之后,再取出那些罐子。
月儿动手打开了木塞,却发现里面的食物仍是新鲜美味。并没有出现任何霉斑以及腐烂的痕迹。
香儿也是个好吃的,闻着那股肉香味,便忍不住夹出一块儿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直到吞进肚中,这才一脸欣喜地说道:“这跟新做的竟是一样的,味道都不曾改变过。看来庄主这个办法当真能储存食物。”
几人越发好奇,宁宁便随口解释道:“我也是听我爹说起过,有种酒叫作女儿红。在女孩出生时,深埋于地下。待到女孩出嫁时,再把酒坛子取出,开封,便是陈年佳酿。
我便想着,定是他们想办法,把外面那些脏东西隔绝开来,里面的酒不会变质。我也想试试看,没想到竟然成了。”
这话倒也能解释得通,几个女孩都信了。
唯独月儿,死盯着那小瓷瓮,两眼出神,一时半会也不开口说话,倒像是在思索什么人生大事。
喜儿又连忙上前说道:“这样可好,往后再有什么新鲜吃食,便可以用这个法子密封起来。也就不怕放坏了。”
香儿也说道:“庄主如今虽说在暖房种菜,可到底禁不住全庄都来吃。那些晒出来的菜干,也没有夏日的果子蔬菜好。若是这个办法当真能行得通。正该在夏日里多囤一些果菜。冬日里,吃饭也能丰盛些。”
宁宁点头道:“新鲜食材,咱们到时候再试着做。
等明年夏天,咱们再多弄出一些来。到冬天,再卖出去。说不定,庄上就能有收入了。”
众人齐点头,香儿又问道:“庄主,那咱们这东西到底叫什么好?”
宁宁笑着说道:“罐头呀。”
“这个名字倒也妥帖。”香儿和喜儿纷纷说道。
唯独月儿仍是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瓷翁,甚至还拿了里面的食物,挨个品尝。
果然一点都没有坏,味道正常,口感也没变。
众人看了她一眼,只见月儿小脸紧绷,表情十分严肃。大家也不好说什么,便随她去了。
宁宁笑了笑,又带着丫头们继续尝试,做各种罐头去了。
如今装上不缺粮食,也不缺肉。甚至还能从温室里,弄来新鲜蔬菜来。
宁宁乐得让她们放开胆子,继续试着做罐头。
后来,又让香儿找来了小刀疤,打发他给厉琰送过去几罐子肉罐头。
宁宁如今也知道,小刀疤性格稳妥,跟来安早已处熟了。
据说那两人还是同乡,性格也十分相投。
因而,宁宁又特意交代道:“就跟厉爷说,这是我打发时间做出来的小玩意。在暖房放了一个月,食物不腐,味道口感依旧。或许,这个法子存上一两年食物也不会坏。便拿来让厉爷也瞧瞧。就说,来年我还打算拿这个做买卖。让厉爷有空来咱们庄上聚聚。”
小刀疤背着罐子,很快便出发了。
这些罐子都不大,也不算很重,因而他跑起来,仍是健步如飞。
看得庄上那些人,都忍不住说道:“这小伙子简直天生一对飞毛腿。”
曲老爷子倒是也看见了,却没说什么,只是一脸若有所思。
曲母到家后,自然把那日在山上发生的事,全都告诉曲老爷子了。
曲老爷子听了之后,垂下脸来叹道:“没想到,九王果然如传言那般,有些疯病。只是不知大长公主那边又是怎么想的?只要公主不点头,庄主将来也未必会嫁给九王。”
曲母连忙又说道:“只是,今日我冷眼看着,庄主倒像是能制住九王的样子。况且,方才我也细细观察了,九王待庄主十分不同,倒像是很中意庄主的。
若将来九王执意不肯放庄主走,执拗劲一上来,就算公主怕是也不好把人接回去。”
曲老爷子便叹道:“如今咱们身份低微,也没有插嘴的余地。不若先看那两边如何决定吧?想必喜儿和月儿,也会把今日之消息,尽快传递给公主的。”
曲母又说道:“爹,我看庄主那边,也不像对九王完全无意。她如今年龄尚小,这般年华,遇见九王这般有权有势的才俊,恐怕不动心也难。不若我找机会,同陈夫人好好聊聊。叫她想办法开导开导庄主?”
曲老爷子想了想,又说道:“大可不必如此。如今月儿喜儿都跟在庄主身边,那喜儿恐怕就是大长公主安排过来,教养庄主之人。该教什么,她自然就想办法教了。
况且,我观庄主,面上看着和软,对大家也都十分亲切和善。只是,她并不是那般任人摆布之人。相反,她极有主见。若察觉到此事对她有妨碍,恐怕庄主自己便有了决断。
往后,你也别动不动就去找陈夫人,倒有互相串联,递送消息的嫌疑了。”
曲母听了这话,只得作罢。
如今,曲老爷子再一看,放任九王和庄主来往,两人关系日益增进。偏偏九王安排下那些人,还竟想方设法推波助澜,给他们主子制造机会。可大长公主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就是喜儿找了趟同乡,往山下跑了一趟。便没动静了。
莫不是,京城离这里太远,长公主那边还没得着信。再拖下去,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曲老爷子虽说让他闺女先多沉住气,要相信庄主的决断。可如今事情到了他头上,他心里也十分纠结。
不提这边又有什么新打算,只说小刀疤那边,一路跑到厉军爷府上。门房早就跟他混熟了。
一见这刀疤小子又跑了来,甚至不问名帖,直接便放他进去,又使人赶紧去通知总管来安。
那来安也正等着山庄那边的信呢。如今只要一两日无信传来,九爷便会心情欠佳,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每次都是来安想尽办法,找些借口,使人去庄上探望。
况且若无邀请,九爷上山也不能太过频繁。
再说,他在军中,也有要事要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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