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风零觉得顺毛顺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打算带黑狼去找罗墩。

    虽说她上次是昏迷状态被带过去的，但醒来之后，出店时，抬头望向远方还能从店的位置看到这座废弃旧楼，想来应该不会离得太远。

    再加上，作为贫民窟唯一24小时营业的商店，这么黑的天里，迎着光走大概都能找到位置。

    然而她脚下一动，就被某个力道绊住了。

    “吼。”黑狼发出一声低沉地叫声，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让他的身形看得更为直观。

    身躯高大威猛，完全站起来高接近两米。身为一头狼，但是莫名的，外表却不失英俊帅气，眼神温和时充满着安全感，其余时刻威慑力十足。

    比如现在。

    他在用眼神示意风零，重新坐回去。

    风零思考两秒，对着黑狼说“我知道你听得懂话，不过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你这个状态……我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或者对于你来说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黑狼静静地注视她。

    风零耐心地解释“我得找个对你也了解的兽人来帮助我，也帮助你恢复。路杓，你能理解吗？但是我也不清楚你这个状态，被其他兽人遇见会不会不太好。”

    “这样，如果可以出去找罗墩，你告诉我，不可以的话那我们再想办法。”

    黑狼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动起来，向屋子外走去，停在楼梯口朝她沉沉地叫了一声。

    也没说好或者不好，只让她跟上。

    他这样子明显比人形时难交流多了，有时候还判断不出他到底懂没懂自己的担忧。

    风零还有点犹豫了“真的没问题吗？你这个状态被不好的人碰到，不会有事吧？”

    黑狼不耐烦地看她一眼“吼！”

    风零“好了好了，我马上。”

    她确认光脑和匕首都带好了，这才跟着走下去。

    黑狼就在楼梯边等她，人一走近，狼尾巴就甩了起来。

    风零还准备看他带路，结果半天没动，她只好再走近点过去。

    正要再问时，黑狼迈着步子轻盈地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务必让自己的每一寸毛发蹭过她身上，狼尾巴灵巧地勾起她的脚腕又松开。

    最后依旧在她身边挨着，尾巴看似松开，却还没落下来。

    风零感觉自己整个被毛绒绒包围，深吸了一口气，对上黑狼高昂的头颅，说道“好了吗？可以走了吗？”

    她想，她现在全身应该都是一股狼味。

    黑狼没什么表情地“吼。”

    风零一动，黑狼紧跟着挪了步子。

    她认命的跟这头狼，在狭小的楼梯里，身子被挤着跟狼紧紧地挨在一起，脸颊蹭着他的狼毛下楼。

    终于走出楼梯，到了一楼。

    风零被解放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准备要往外面走，就见那头黑狼鼻头一动，金眸亮亮地看着她，微微眯起。

    黑狼侧过身，扭头看向身后的某一处。

    风零一愣，跟着望过去。

    只看到这宽敞又荒芜的院子里，空空如也，除了长了满墙都是的绿藤快织成了一张网，还有一地的落叶，就没看到别的东西。

    “有人吗？”她小声问道。

    黑狼沉默地低了点头，眼神犀利地看向某处，一段时间后，他朝着风零叫了一声，随后踏出脚步往院子深处走去。

    风零小心谨慎地跟着他，来到旧楼的后方。

    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块地方被堆满了落叶和树枝，应该是有人特意把满院子的落叶扫到这一处，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垃圾堆积场。

    黑狼步伐沉着冷静，他走到那里，双爪还是刨地，又对着风零出声“吼吼！”

    风零“知道啦。”

    这下面应该是埋着什么东西，风零拿出匕首当作工具，跟他一样刨坑。

    良久过后，这块地方被黑狼抛出了一个深坑，足有一米深，地下埋着的东西才冒了个头。

    风零望着那一个银色的边角，总感觉这个“角”上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她表情渐渐古怪起来。

    一人一狼速度逐渐加快，很快，埋在地下深处的东西就露出了原形。

    风零表情诡异地站在坑里，把被拆分成几大块废弃救生舱上的土拍掉，别过头看着黑狼。

    黑狼眼冒金光，神情高傲，见她看过来时，大尾巴克制不住地摇得更欢，嘴里还发出兴奋地呜咽声。

    风零“……”

    他这么高兴，是不是忘了自己人形时说了什么？

    对着一头显然记不清事的黑狼，风零也不好找他算账，只得先指挥他帮忙把东西搬到楼上去，免得在这下面被其他兽人看到。

    她用匕首协助自己从救生舱上拆下一块物件，装到口袋里。

    “走吧，去找罗墩。”

    风零语气有些沉重“必须得去。”

    再不去，她实在不知道这头狼还能凭着本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

    大概是她这次说话的语气格外的不一样，黑狼斜睨了她一眼，前爪趴下来，勉为其难地低吼一声，末了，还颇为嫌弃地哼哧了一声。

    “……你不要以为我听不到。”

    当着本人的面说坏话，简直有点过分了！

    风零抿抿嘴，跨坐在狼身上，身下陡然一个起身，她惊呼出声，连忙扑到狼身上，抓住他脖颈处的毛绒，后来又怕这样抓得他疼，改为抱住。

    黑狼甩了甩头，发出一声长长的狼嚎，四肢突然行动，疾速奔跑。

    风零眼睛一瞪，眼瞧着面前的空窗越来越近，赶紧叫道“不行不行！三楼太高了，你以前都没带我这么高啊——”

    她的尖叫声消失在夜里。

    黑狼带着她从三楼直接坠地，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又一跃到墙头，爪子一点，借了力就直接跃到另一边。

    这一路，基本就没在平地上走过，从墙上窜到屋顶，一上一下，好不刺激。

    因为黑狼的“不确定性”，再加上之前的做事风格也不像人形那么稳妥，风零不仅没能放松，还一路提心吊胆。

    在听到她的惊呼声后，整个狼放飞自我，趁她不注意，故意往那种低矮的空间里钻，速度极快。

    有时还往屋顶上，凑到那些茂密的树枝下，风零被迫低下头，把脸紧埋在狼的脖颈里。

    直到他们从罗墩的那家商店屋顶上跃下，停在了玻璃门前。

    风零大喘着气，从狼背上滑了下来，又被狼尾巴打了两下脸，没好气地抓住大尾巴“够了啊！”

    大尾巴从她手里迅速滑走，故态复萌地打了她两下。

    风零瞪了眼黑狼，觉得这头狼的样子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嘛？”伴随着店里打开门的提示声，熟悉的男声在一旁响起，“呃，你跟路杓的新趣味？”

    “没有，你误会了。”风零见到来人，马上把上前把黑狼的脑袋摆正“罗墩，你看看他这样是什么情况？有什么问题没？怎么恢复正常？”

    罗墩认认真真地看了一圈，跟黑狼冷淡的金眸四目对视，他缩回了脑袋说“没什么问题啊。不过你们是真有什么问题吧？我在店里就看到这么大一头狼站在外面，跟一个人类在玩闹，故意来我这里炫耀啊。”

    风零惊讶道“不是，他这样算正常吗？你不觉得，他变成狼之后有点不对劲吗？”

    罗墩摸了摸鼻子说“不就是返祖了吗？正常呀。返祖状态，变为兽型会失去身为人类形态的理智，情绪会无限放大，尤其是兴奋这种情绪，更容易因为一个点而扩大几万倍，你要说他现在变得弱智我都觉得正常。”

    他咳嗽一声“我上次返祖还到处乱尿尿呢。”

    风零表情僵住。

    罗墩一时口快，见她的样子，为了挽救自己的形象，赶忙解释道“我返祖后是猫，是猫！很正常的！”

    风零“……是橘猫吗？”

    罗墩惊了“这你都知道！”

    风零扫了眼他的身材，委婉地说“很好猜。”

    “吼。”黑狼不满地缠上她，垂着头，在她头顶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竖瞳却盯着罗墩，冷嗖嗖地释放冷箭。

    罗墩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态。

    风零“……”

    她一掌移开他的脑袋，对着罗墩说“我们进屋谈吧。”

    进到商店后，罗墩被黑狼怼脸哼哧了一声，于是跑到后面给风零搬了张椅子。

    风零谢过后说道“我之前刚跟他连接了精神空间，没人教过我该怎么做，睁眼后他就变成狼了。这是因为他返祖了，还是因为我连接有问题？”

    “咦？我以为你们是返祖后再连接的。”罗墩说，“那也没事，我估计他也是第一次连接精神空间，头一次都这样，容易受刺激，一受刺激就提前返祖。”

    风零紧张地问“提前连接没关系吗？”

    罗墩“当然，任何时候连接都没关系。跟人类连接空间，受人类疏导和指引，反而对兽人有好处。”

    风零又问“那怎么知道连接时状况是正常的？路杓现在返祖又什么时候能恢复？”

    罗墩表情有些懵“啊？返祖的话，不连接精神空间时，就靠硬抗，大概三至七天抗过了就恢复正常。”

    “但是连接过的话，你又帮他疏导了，返祖时期不会那么痛苦，就能维持人形啊。”

    风零“……啊？”

    她抬眼看着黑狼，黑狼也看着她，作势低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风零睫毛颤了颤，再次转过头，耳朵微红地崩溃道“那他怎么还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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