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顾虎头②,满壁画沧州③赤日石林气,青天江海流。
锡飞常近鹤?,杯渡不惊鸥?
似得庐山路,真随惠远游“。西门庆跳进河中,以一种铁了心沉底的心思往河底钻。
此时河中央约摸有四五丈深,西门庆直至钻到河床上,才抱着一块大石头,静静地蹲在原地,屏神凝气,以减少身体对氧气的消耗量。
待到阮小二入水,西门庆听得响动,这才拔出腰间的匕首,悄悄地靠近头顶那一片阴影…
阮小二挨了花荣一箭,心神慌乱,刚一入水,那鲜血便涌出创口,疼的阮小二浑身直哆嗦!
但阮小二自知今日遇到箭法超群的高手了,哪敢再从花荣这侧露头?
强忍着钻心般的噬骨之痛,阮小二从船底游鱼般地滑过,准备从渡船另一侧探头,换一口气好继续潜泳,去搜寻西门庆那小子。
——不杀了西门庆,家中已经搭进去两兄弟、一位原配婆娘,还有亲生老娘不说,那位大官人铁定会将自己剁成零碎喂王八。
便是逃得性命,独自一人回梁山泊去打渔混日子、苟且偷生,已经惯于富贵日子的阮小二如何愿意?
那样的话就真亏大发了!
按照阮小二的估算,西门庆这小子跳河之后,必定会沿着水流往下游潜泳一段,然后往河对岸方向游泳脱困。
正常人在正常情况下,这种做法是必然,谁不想离危险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若是逆流而上,那逃生之路,将会太过艰难,更何况上游渡船上还有自己的手下,西门庆往那边游,岂不是送货上门?
而渡船的另一侧,便正好是下游方向!
正当阮小二打定主意,刚刚游到渡船底中间部位之时,忽然感觉到肚子上一凉,旋即感到自己腹中的肠肠肚肚争先恐后的往肚子外溜走!
活久见呐
阮小二心中大惊:尼玛,肠肠肚肚心肝脾肺肾,咋会莫名其妙的逃离胸腔肚皮的束缚,自个儿往外跑?
老子平日里没少买五花肉、肥鱼清酒犒劳五脏庙,这些肠肠肚肚干嘛要跑?!
河水原本就浑浊,加上阮小二的鲜血渲染、肠里的隔夜酒肉残渣粪液一污,阮小二也看不清自己肚皮下面有何鳄龟水鬼。
只是心里明白:完了,老子今日死定了!
西门庆从上游方向爬上船弦,吐出几口浊气,瞄了一眼船上已死翘翘了的三位船夫,便一头瘫倒在船舱中,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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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花都巡检大人仗义援手之恩了!”
河岸上,西门庆对着花荣抱拳行礼。
花荣年少有为,加上有他姐夫秦明提携,此时正是去清风寨出任‘知寨’一职的路上。
【宋代官、阶、衔非常复杂,水浒原著很多官职都是错误百出的,比如鲁智深如果真是提辖的话,已经是5品高官了,杀一个屠夫真就屁事没有。】
不料花荣却在河上瞅见阮小二抽刀行凶,花荣知晓是遇到水寇作恶,这才擎弓射杀了那些船夫!
“小兄台说的哪里话来?”
花荣笑道:“诛杀贼寇,乃是我军官本分,西门老弟莫要多礼,应当的应当的。”
只听得花荣道:“小兄台莫要多礼,今日即便是无我敲边鼓,依我之见小兄台与这位都头,也是有惊无险,定能如数诛杀这些水寇。”
言罢,花荣一指阮氏三兄弟的门庭,“这些粗鲁愚昧的民夫,在这位都头的调教之下,攻伐果敢、进退有据,竟然颇具战阵杀伐之奥义,果真令人叹服!还望日后有机缘,请这位都头与小兄台,能来我清风寨指点一二为盼!”
花荣长的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腰宽膀似猿形,让人一看就心生亲切,加上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法用的出神入化,江湖人称‘小李广’。
“大恩不言谢,此情我西门庆记下了,待来日再报罢!”
双方客套几句,直至在花荣的坚持之下,孙立与花荣叙过年齿、亮明八字,捻土为台、插草为香,二人结为异性兄弟,花荣高高兴兴的叫了一声“孙大哥”之后,这才拱手作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少爷,要不要一把火烧了这贼窝?”
石壮壮指着阮氏三兄弟的房屋道:“免得届时官府捕快前来纠缠不清。”
“不必了,将阮氏诸人的尸身埋了便可,房屋无罪,空在那能够容纳几位乞儿、流民藏身也是极好的,一把火烧了岂不可惜?”
西门庆摇摇头:“至于衙门捕房那边,自有花都巡检、孙都头作证——没去衙门讨要诛杀贼寇的奖赏都不错了,衙门哪会自己跑过来提醒我等讨要赏银?衙门上下装作太平无事,推说此处因用火不慎、烧死村民几名,如此说词,才是衙门里的惯常做派。”
其实西门庆一直搞不懂那些强盗土匪屠村灭庄的做法:你抢人抢钱抢粮食也就罢了,何苦要一把火将村子烧成残垣断壁呢?
害得逃出生天的村民们回来,还得花费大量精力去重建家园。
若是不烧掉村民们的容身之所,村民们就可以安心生产,等村民们的财富聚集到一定程度了,你再去抢一回不行吗?
干嘛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竭泽而渔的蠢事?
哎,智商堪忧,难怪一辈子只能做小强盗。
人家手段高明的大盗根本就不会干这种傻事儿,随便在账目上做点手脚,将国库当私库都易如反掌。
然后再搭个粥铺,或是冬日施舍穷人几件旧衣,谁不得夸他一声‘仁义’?
过了凌云渡,前行两日,便到了莱州府城。
大车坏了几辆,先前西门庆还以为是公家的东西,保养的不好所致。
车轴接连三天两头的坏,就让人起疑心了。
观察几辆大车之后,谁也看得出来是车轴被人动了手脚。
一到莱州府,西门庆便寻了个大车店,将民夫车辆都安顿好,然后去集市上购置车轴,请匠人来将那些被动过手脚的大车彻底修理一下。
因此西门庆等人便在莱州城里休整二日,只待车辆修好,再重新赶路。
何时拥故旧,
行车滞莱州。
水寇阮氏子,
碎尸埋荒冢。
前路多险阻,
扼厄任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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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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