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爹啊,你到底偷啥了?

    来到便宜老爹的房间。

    刚掀开竹门帘,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就扑面而来。

    伤高怀远几时穷,

    草药熏鼻且还冲。

    定睛一瞧,

    飞尘濛濛。

    在房门口稍息片刻。

    适应了房内的光线,这才看的分明:房内左边床榻上,半躺着一位略显削瘦、面貌俊美,留着山羊胡子的锦衣中年男子。

    只见他正瞪着自己:“庆儿,你不好生静养,跑过来做什么?”

    西门大郎心中一咯噔:姓西门,叫庆儿?

    “跌…爹,这不是来看看你…”还不习惯喊陌生人为爹。

    西门大郎磕磕巴巴,话未说完,就被男子打断了。

    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股笑意,却让大郎感觉有点邪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爹你个头!我有那么老么。还是叫亮哥儿,你这一改口,我心里总觉着不踏实。你该不会又想出啥幺蛾子了?直说,别跟我整这些有的没的,害得我这心里,悬吊吊的,瘆得慌。”

    不叫就不叫,还轻省一些。

    哪有哭着求着,逢人便问:爸爸去哪了?

    咱又不是吕布,不认个爹,还浑身难受。

    正常人,谁会愿意爹多。除非自己是女的,可以多认干爹。

    “亮、亮哥儿啊。”

    西门大郎犹豫着,慢慢靠近床前,轻声道:“你伤在哪了?重不重?是何人伤的你?”

    男子摆摆手,示意铃铛回避,双手支着床板,努力让自己坐的直一些。

    西门大郎迟疑了一下。

    终究还是上前,扶着他的手臂,帮他坐好。

    看来自己本性还是很善良的。

    西门大郎顿时觉得内心踏实了不少。

    ~~~~

    “哎,不可说,不可说哇。”

    英俊男子叹口气,转而愤然道:“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你情我愿的事情,何必动刀动枪、棍棒相交?忒小器。”

    “亮哥啊,你借用别人家的啥物件儿了?”

    西门大郎不解:“人家不借,咱就算了,何至于还挨了暴打?”

    老西门嘿嘿一笑:“那是世间上顶好的东西,庆儿,你现在还不懂。”

    “翩翩佳公子的西门亮哥儿我,是不成了。庆儿,你下个月就要参加升学试,得好生温书。咱西门家,五代单传,好歹也是秀才世家,你可不能误了学业。”

    西门亮直勾勾的看着西门大郎道:“庆儿,你非得混个读书人的身份,如若不然,今后的日子,可就艰难了。保不住自己的家产不说,连勾搭别人家的婆娘,都不顺手。”

    “……”

    ~~~~

    正在此时,外间传来丫鬟素素的声音:“王干娘,你这边请。”

    “哈哈,素素出落的愈发水灵了。喏,这是二斤猪头肉,拿去切了,素素姑娘自顾忙去,甭客气,老身熟门熟户的,找得到路径。”

    只听一个略显老态而尖利的声音说道:“哎,素素姑娘,别备老身的午饭了,替你家老爷,省的一口是一口。”

    “晓得了王干娘。”素素脆生生的应了一声。

    老妇人的再度声音响起:“嗨,报应啊,老了老了,还不收收心,参不透‘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活…哎,造孽哟。”

    正说话间,门帘掀起。

    走进一位干瘦干瘦的妇人来。

    旦见这妇人,约摸四十开外,面颊削瘦,鼻梁微勾,上颌略突,稍显龅牙,凤目柳眉。

    年轻时候,必定是狐狸还加精的人物。

    一双滴溜溜的眼眸乱瞟,却是早已瞅见了站在床前的西门大郎。

    妇人开口道:“哈哈,庆哥儿竟然能下地了?”

    说着,妇人三步并作两步,一阵风也似的扑到西门庆跟前。

    举起双爪,一把搂住西门庆的肩膀,“好好好,无事便好。这些天,可让干娘丢了半条老命咧。”

    说着,放下手臂,围着西门庆转圈,嘴里一边啧啧有声:“不赖不赖,腿是腿、手是手的。”

    “……”

    一边举起右手,在西门庆头顶比划了一下,然后举手划回自己的头顶,“长高了,跟干娘一样高了!哈哈,小兔崽子,长大又是一个翩翩佳公子、端的是一个风流人物。”

    床上半躺着的老西门含笑看着,一脸的欣慰。

    不料,

    劝君莫作独醒人,

    烂醉花间应有数。

    房内温情瞬间冷,

    亮哥遇到真泼妇。

    那王干娘头一转,双手叉腰,冲着西门亮就吼:“笑,笑个鸟!如今你个混球,连鸟都没有了,咋还笑得出来哟?”

    见床上的西门亮神色开始变得黯然。

    王婆说着说着,话音低了下去:“你莫多想,人在命在家就在。没了烦恼根,也能做快活人。想想庆儿,唉,守孝三年,可还有前程?亮郎啊,不如让我搬过来罢,搭个伙,馨儿我依旧…”

    床上的西门亮闻言,脖子一梗、眼睛一瞪:“休想!一对新夫妇,两套旧行头?啊呸,我亮哥儿,誓死不吃老腊肉,我…”

    “行了,住嘴!”

    王婆声音陡然拔高,嘶吼道:“牛啥牛,老身就是那么一说,免得你寻了短见,你个老混球还当真了不成?好好照照镜子,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嗦?你还以为你是古董铺子里的镇店宝,越老越值钱?老东西,老娘告你,只有娶不到的鳏夫、没有嫁不出去的寡妇!姓西门的,老娘今儿就给你挑明了,当年若不是你家名声不好,老娘的爹娘,何至于……”

    西门庆听不懂二人的恩恩怨怨。

    更受不鸟那高分贝的大喇叭。

    掩着耳朵,落荒而逃。

    太黄太暴力了!

    我还是个孩子啊。

    真是的,一点都不讲究。

    ~~~~

    跑出主房,跳下石阶,西门庆直奔自己的厢房。

    “镜子呢?拿镜子来。”

    西门庆回到房里,开始翻箱倒柜找镜子。

    这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自己又是声名狼藉的货。

    看来自己心心念念想过的飞鹰走狗、欺男霸女的腐败日子,是没一点指望了。

    西门庆打算看看自己的硬件条件怎么样。实在不行的话离家出走,就靠着自己的脸蛋,去闯荡江湖。

    能混过去几十年就行了,休管用什么方式。

    其实,西门庆不过是在案桌、床上翻找而已。房里空空如也,哪有箱笼可翻?

    “少爷,别找了,你就是拆了家,也找不到铜镜的。”

    小铃铛从房门外伸长了脖子,呶呶嘴,“家里没那物什。”

    西门庆闻言,转身问小铃铛:“岂有此理,堂堂老西门家,怎会没镜子?”

    说完,西门庆反应过来。

    好奇的问道:“那你和素素,平日里怎么梳妆?如何对镜贴花黄?”

    小铃铛闪身进屋,笑道:“哟,少爷以前出口成脏,现在能出口成章了?可真是稀罕呢。”

    “莫东拉西扯了,没办法,谁让你家少爷我,才高八斗还垒尖尖,足足有八斗半呢?快说,镜子呢?”

    “卖了。”

    小铃铛双手一摊,“喏,连蚊帐上的铜勾,也被素素姐拿出去卖了。”

    “卖了?”

    西门庆颓然跌坐在床沿上,喃喃自语:“这倒霉催的,西门大官人家,竟破落至厮?”

    小铃铛一蹦一跳地钻到床前,“嘻嘻,哪有什么西门大官人?老爷不过是区区医署里的医官,连品级都没有,人家叫老爷大官人,那是客气,不值钱的,当不得真。”

    完了!

    西门庆啊西门庆,顶着个少爷的头衔,原来是个穷光蛋。

    早知如此,还穿个铲铲!

    声名狼藉不说,还是穷鬼一个,没追求,不活了,没意思。

    ~~~~

    就在去年,大宋军队控制了宋夏边境;王玉厚收复鄯州、廓州。

    今年,西夏侵扰宋边境;

    宋朝为了京师的安全,宋徽宗根据蔡京等人的奏请,下诏在京畿四面设置四辅郡。

    吐蕃河西节度使赵怀德降宋,授以感德军节度使,封为安化郡王;

    宋徽宗下令赦放元祐党人,但不能迁至京师四辅畿甸。

    童贯遭蔡京排挤,贬为陕西制置使。

    右相韩忠彦没斗过曾布,下台了。李清照的公公赵挺之开始崭露头角。

    陶节夫收复银州;

    赐信州龙虎山道士张继元号“虚靖先生”。

    但是这些与我西门庆没半文钱关系,活的如此狼狈,干脆死了算了!

    怎么个死法呢

    投井?

    水太凉,还污染水源,不地道。

    上吊?

    舌头勒出来,太难看;大小便失敬…失禁,忒埋汰。

    跳楼?

    这年代,没高楼,跌的骨折,然后生活不能自理的可能性很大;还害得别人的房产掉价,招人恨。

    服毒?

    谁知道货真假!

    弄不好,肚皮疼,还窜稀,终究还是死不了。

    唉。

    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料的此生定凄凉,煎熬夜,头撞墙…

    不想了,脑壳疼。

    .

    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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