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屋子里才回了话。
“把碗放门口,一会儿我出去端!”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中有些懊恼。这老汉实在太没有礼貌,好再我也为他做晚饭,连句谢谢的话都没有不说,竟然连门都不肯开一下。
唉!终归是在外面,生活多有不便,人家能容忍我们暂时耽搁一宿,也算是好心肠。
我只好失忆的把两大碗碱面儿粥放在老汉的门口,然后把剩下的粥盛出来,端回房间和张大哥一起吃。
不知为何,今天晚上我倒是没有多少食欲。张大哥吃的也不算多
,只有栾平安郝好大兴吃的最欢,一个人喝了三大碗的碱面儿粥,尤其是那郝大兴,喝完粥还觉得没有饱,又咕咚咕咚喝进去半斤多的水。
“唉!这日子可真是舒坦,起码能混个肚儿圆!”
郝大兴吃完喝完倒在炕头上,呼呼便睡。
我和栾平安收拾完碗筷,也一起脱衣裳炕,匆匆忙忙便是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张大哥便叫醒了我们,然后大家一起到村头集合。
还没有走到马车上,郝大兴便捂着肚子说自己肠胃疼。
栾平安笑话他。
“还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怎么一出门儿,偏偏你一个人身上不舒服!”
张大哥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了一瓶小药,“出门在外,水土不服自是常有!我这带了点儿药,一会儿咱们几个都吃上一粒,别把身体糟蹋坏了!”
我接过药丸,然后倒出一粒塞进郝大兴的口中,剩下的我们三个人一人一个,吃过之后,只等着寅时初刻,众弟子一起在村头集合,然后好上路。
少倾,所有的人都按照规定的时间到达了村头集合。我们这行人再次坐上马车,然后纷纷开始朝前赶路。
这一路道路泥泞,车马颠簸的厉害。郝大兴自从上个车,便面色如土灰一般。好似真的有些水土不服,身上有些难受。
张大哥便让郝大兴在车内躺下,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栾平安还在同郝大兴打趣。
“瞧瞧你这娇贵的身子,还得咱们堂主亲自伺候你!你小子也算是有福气!”
郝大兴痛苦的皱着眉头,他的嘴唇都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一个额头全部都是虚汗。不时的艰难伸出手,然后摇了摇。
“唉!想我数日以来在阴山簿也是钢筋铁骨,怎么这如今一下山,反倒变成了菜殃子!”
马车赶的越来越快,这车上也越来越颠簸。忽的,郝大兴躺在张大哥的腿上,全身突然间一阵猛抽搐,然后便翻江倒海的垂下脑袋吐了起来。
“呕……额……!”
郝大兴将昨天晚上吃的碱面粥全部吐了出来,一大摊土黄色,味道发苦发酸的呕吐物将马车的地面整正覆盖了个完完全全。
我们这才发觉情况有些不对,郝大兴身体的病症好像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张大哥连忙叫停了车马队。
“大家先不要赶路!在路上歇息片刻。”
然后又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里,关切地问郝大兴道。
“你这是怎么了?身上都有怎样的感觉?水土不服也不该这样严重……。”
好在张大哥在阴山簿呆了这么多年,对看病诊脉也是稍微懂得一些皮毛。
张大哥一手抓住郝大兴的左手。然后自己的四个指头扣在他的脉搏之上。
“堂主,究竟怎么样?”
栾平安也关切的问道,毕竟平日里他们都是睡在一个炕上的兄弟,一个人身体不适,其余的兄弟都自然跟着心里焦急。
只见张大哥诊完左手,又再次抓起了郝大兴的右手细细诊来。忽的,只见张大哥面色疑惑,时不时的匝着嘴巴。
“喈!这脉搏并没有半点异常啊!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我们这车上还只当郝大兴是身子骨虚弱,要不就是昨天晚上吃的太多,吃积了食。
栾平安只灿着一口大牙,笑他道。
“说你是个娇贵的身子,你还真就柔弱起来了!我看,鬼怕恶人病怕撑,等咱们一会儿赶路,路过哪条热闹的集市,给你买上半只烧鸡润润肠子,也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郝大兴当真已然是有气无力,一个人默默的趴在马车之上,身上软弱的说不出话来,只一阵一阵的干呕反胃。一开始还能吐出点黄色的汤汤水水,再后来只剩下干呕。最后伴随着阵阵干呕,就连双腿都跟着抽起筋儿来!
我和栾平安眼见着郝大兴已经痛苦的不成人样,这才发觉好似出了问题。就在我们阵阵焦心之时。
忽然,别的马车上的弟子们也纷纷赶来上报。
“堂主,不好了!您快去我们车上看看。孙茂才快要吐死过去了……。”
“堂主,我们车上也是。王大力和马二胖吐的要死要活,您快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还有我们车上也是……。”
“哎呦!我们车上五个人,已经吐昏过去四个了……!”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张大哥让栾平安照顾好郝大兴,然后带着我匆匆下车,每个马车挨个查看。
我们把所有人员搬下马车,总共出门的26个弟子杂役,现在跟郝大兴有着同样症状的人已经有了12个,马上就要过半。
他们的症状大体相同,都是呕吐不止,把肠胃里的所有食物全部吐出来之后,便开始反酸水。等到酸水,胆汁都吐完了,然后就开始干呕,双腿抽筋儿。最严重的,整个人都跟着抽了起来,已经抽的眼睛翻白,口吐白沫,就如同得个羊癫疯一般!
张大哥心急如焚,却依旧淡定的为每个人诊脉。只见张大哥越为他们诊脉,神情便变得越慌乱。
“张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变得越发担心,害怕起来!便是水土不服,也不该这么多的人同样如此。更何况我们下个阴山,只不过才走了整整一天,最远走不出20里地去,水土又哪里会有太大的差异呢!
张大哥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眉头紧锁。
“他们……他们的脉搏全部没有任何问题,这,这好像是中毒呢?”
“中毒!”
这简直不敢想象。忽然之间,我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了一件事情。
我急忙对张大哥道。
“张大哥,我昨天晚上在那村庄里,提着水壶去老汉的房门口,向他询问可不可以烧热水时,只听见他屋子里传出两个人的对话。
是那老汉和他闺女的。
只听闻那老汉的闺女说,说他娘和大嫂子也是呕吐不止,吃了十几副药都不见好,怕是命不久矣呀!”
就在我说完这些话,其他车马上的弟子也纷纷开口。
“我们住的那户人家也是,家里只有兄弟二人,哥哥面色土黄,弟弟躺在床上卧病不起。症状也是呕吐不止,都已经到了咳血吐血的地步,他哥哥一直在哭,说弟弟恐怕撑不过这几天了!”
“我们住的那户,屋主是个老婆子,带个六七岁的小娃娃。那小娃娃已经奄奄一息,老婆子昨天晚上也吐了两次……。”
“还有我们住的那家,死的就剩一个老光棍儿,一个人在院子里面给自己订棺材呢!那一夜都是锤子敲在棺材板子上的声音,吓得我们根本就没有睡好觉……!”
……
张大哥这才恍然大悟。
“咱们昨天晚上住的那个村庄,必然有问题!”
“会不会是瘟疫?”
不知是谁在人群之中提了一嘴,便顿时搞得人心慌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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