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它不是就破了吗?”
魏尚书睁大了双眼,满脸的委屈。
是啊,这摆在眼前的不是吗?
地面破了,好多人和东西都掉下去了呢!
闻言,郝枚竟然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见状,皇帝清了清喉咙,说道:“魏爱卿,既然皇后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那你就要把它做好。
朕命你今日之内,把药材全部发放下去,务必做到每个病人都能够得到。
还有,这挖坑清洁的事情刻不容缓,最迟明日清晨,朕会再来巡视的,若是到那时,这营帐依旧是现在这般模样的话,你便告老还乡!”
不过一句话,皇帝就让魏尚书没有再辩解的机会。
低头看着郝枚,轻声说道:“走,再去别处看看!”
点点头,郝枚转身朝着后面的营帐走去。
再看了一会儿,每个营帐的情况几乎都差不多。
郝枚憋着火,转头冲魏尚书说:“尚书大人,现在这个时间点,难民们是不是该开饭了?”
“啊?
哦,是是!”
魏尚书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心里庆幸这些人终于要走了。
可哪知道,他这话刚一说完,便听见郝枚笑了一声。
“呵呵,那感情可好了,眼下皇上也饿了,要不然,就现在这里将就一顿?”
一边说,一边微笑的看着皇上。
皇帝有些诧异,但既然郝枚这么说了,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当下,也没有反对,点点头说:“先生说的没错,朕的确是有些饿了!”
“哎呀,都怪微臣思虑不周,没想到皇上今日会前来,没有提前准备。
这样,皇上您稍等一下,微臣马上就叫厨子给你准备饭食。”
魏尚书急急忙忙的说着,转身就要叫人去安排。
可就在这时候,郝枚却一把拦住他,笑了笑说:“尚书大人不用麻烦了,皇上爱民如子,和子民同吃一样的食物也没什么不行的。
再说了,出征途中,皇上不是一样和士兵们同食吗?
也没有单独起什么小灶。”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们都惊呆了。
这也太大胆了!
这是直接就帮皇上决定了啊!
再看看皇上,竟然也没有不悦的意思,所以,就这么决定?
在场诸位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后,还是魏尚书说:“这个,这怕是不好,皇上可是万金之躯,怎么能吃这些低贱的食物......”“怎么?
现在食物也分高低贵贱了吗?
尚书大人,你别怪在下心直口快。
皇上一直以来,都是恭俭爱民,仁厚简朴的明君。
不要说和百姓们吃一样的食物,便是为了让百姓们能吃上一口饱饭,自己吃糠咽菜,也不是不能的。
尚书大人的话尤为不妥,照你这么说,难不成,咱们皇上是不顾百姓生计,也要自己吃饱喝足,醉生梦死的昏君吗?”
郝枚的话咄咄逼人,此话一出,魏尚书就不是流冷汗那么简单了。
只见他连忙跪了下来,全身害怕得瑟瑟发抖。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您相信微臣,微臣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微臣的意思是......”“好了,你是什么意思朕知道,现在也不为难你了。
带我们去,百姓们吃什么,朕就吃什么。
有一句话先生说的没错,食物可是不分高低贵贱的,魏爱卿的一些想法应该要转变转变了!”
皇帝不轻不重的说着,言语间却尽是责备的意思。
魏尚书听在耳朵里,怕在心中。
而此时,一直不发一语地涂将军,看着郝枚地眼中,却散发出了灼人地光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难怪这先生在皇上面前能够有着如此的地位,他那一张巧嘴,简直是太厉害了。
虽然自己也很讨厌朝中那些个耍嘴皮子的文官,但是当看见有人能把他们怼得说不出话的时候,那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
涂将军已经决定了,当不成郝枚的老丈人,就当她的兄弟好了。
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拉着她结拜啊!
不知不觉间,郝枚在众人眼中的地位发生了悄然地变化。
而她自己,却对于这些变化一无所知。
一行人来到了第一个营帐前,皇帝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可由于里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于是,几人决定就在帐篷的旁边,临时搭上了一个小的。
“皇上,这是刚刚分发下去的饭食,微臣给皇上端来了一份。”
魏尚书亲自端着托盘,将盘中的土瓷碗一个一个的摆在桌子上。
一边摆,一边不好意思的说:“皇上,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就连这碗,也是挑拣的好点的。”
“无碍!
魏爱卿,平日里,你也是用的这些吗?”
皇帝端起碗,看着里面汤多米少的粥,皱了皱眉。
“呃,是的,皇上,微臣平日里也都是用的这些。”
魏尚书点了点头。
“那爱卿真是幸苦了!”
皇帝放下了碗,淡淡的说。
“不辛苦,不辛苦!
微臣为了皇上,为了大夏,甘愿抛头颅,洒热血。
就这么一点委屈,实在是不算什么的!”
魏尚书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光,一脸感动。
“嗯!”
皇帝点点头。
随即,他抬眼看着魏尚书,轻声道:“魏爱卿,此次赈灾,国库里面拨了多少银两?”
“啊?”
没有想到皇上会问这个,魏尚书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忙谄笑着说:“皇上,一共是十万两白银,三万石粮食。”
“嗯!”
皇帝点点头。
“那此处受灾的民众,又有几何?”
“呃......这个嘛,大约,有三百,不不,是三千余户......”魏尚书低着头,眼角有些抽搐。
“是吗?”
皇帝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究竟是多少?”
“是......皇上,微臣刚到不久,现在事情太多了,这个具体统计的数量还没有出来,这里的城守,也没有给微臣受民众的单子。”
魏尚书跪了下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皇上那一句爱卿辛苦了,压根就不是说他真的幸苦了,而是在计较着跟他算帐啊!
能够坐到他这个位置的,有哪个不是人精?
就冲着皇上的态度,魏尚书也猜出来了皇上为什么会这样。
赈灾的银子拨了那么多,但分发给百姓们的却是这样的食物。
只要心中稍微有点计较的,都会对这件事情起疑心。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啊!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可以做主的。
看着跪在面前的魏尚书,皇帝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碗,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知道受灾民众有多少是吗?
呵,那朕来告诉你。
是一千三百户,另外还有几个过路的商客。”
“对,对不起,皇上,是微臣的失职。
微臣初来乍到......”“初来乍到?
即便是初来乍到,连受灾的人数都搞不清楚,那你怎么赈灾?
拿什么赈灾?
拿这样的东西来赈灾?”
越说越怒,皇帝抓起桌上的碗就朝着魏尚书扔了过去。
‘嘭!
’的一声,土瓷碗应声而裂,摔落地上碎成两半。
瓷碗碎片的边缘上染了些血迹,魏尚书吓得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任凭脑门上殷红的鲜血流下来,沾上眼睫毛,让视线血红一片。
“十万两银子,三万石粮食。
分给每家每户是多少?
是多少?”
皇帝愤怒的冲着魏尚书吼着。
闻言,魏尚书脖子一缩,小声的说:“每户能分到,分到七十两银,二十,二十石粮......”魏尚书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乎要听不见。
“哼!
七十两银,二十石粮!
够寻常百姓家吃多久?”
咬着后槽牙,双眼瞪着已经抖成鹌鹑的魏尚书。
“够吃,够吃.......”魏尚书“不知道是吗?
让我来告诉你,寻常人家,这点银钱,这些粮食,一年都用不完!
朝廷里面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你们花这么多银子来赈灾?
倘若,你们把这些银子全都用到了灾民身上也就罢了。
但是现在你告诉朕,灾民们吃的都是什么?
十万两银子,三万石粮食,竟然连粥里都没有米。
朕问你,那些银子都干什么去了?
或者说,都进了谁的口袋?”
“皇上,皇上冤枉啊!
微臣,微臣可以对天发誓,微臣真的没有贪图这里面一分银两。
皇上明察啊!”
魏尚书大声的嚎哭着,这才知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上竟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就连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用度是多少都知晓,这一下,可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冤枉?
好,朕给你机会,你说说,这些银子现在在哪儿,都做了什么用处,花到了哪些地方。
你放心,你说的那些,朕都会一一核实,倘若有一丁点对不上的地方,就别怪朕不念君臣之情了!”
“说,我说!
皇上,您可一定要相信微臣啊,微臣一家,世代功勋,是断然不会做那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的!”
魏尚书哭喊着,试图让皇上念一念旧情。
这样的求饶非但没有让皇帝心软,反而,让他更为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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