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的看着她的眼睛,说出的话不带一点感情。
“骊妃可是想好了?
真的要保住他?”
不知道为什么,郝枚看着此时的皇帝,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明明,他靠自己那么近。
但是,自己却看不清他的眼睛!
木然的点点头,尽管郝枚的内心在不断的抽搐。
“好!
既然你一定要保住他的命,那朕就成全你!
成全你们,永远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之后,皇帝便不再看她。
只见他抬起头,背过身。
双手背在身后,朝着院子唯一的出口走去。
“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准备太后的身后事!”
李公公小声的对着身边的宫女太监们说话。
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瞄郝枚。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今儿个早朝时,有小太监来悄悄报告说骊妃从冷宫里面偷跑出来。
皇帝一听见这事就立刻坐立不安。
原本,他是派李公公来看看怎么回事的。
可是后来听说这事儿也传到了皇太后的那边,皇帝便坐不住了。
一时间,匆匆散了早朝便朝着骊安宫赶去。
为的,就是怕郝枚吃了亏!
‘哎!
’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连忙跟上皇帝的脚步走了。
郝枚站在原地看着皇帝的背影,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他抛弃了一般,心头疼得不行。
比任何一次进冷宫都要叫她难受。
正思索间,却感觉胳膊一痛。
匆忙转头一看。
只见一左一右,两个侍卫分别反架住了自己的胳膊。
“骊妃娘娘,得罪了!”
为首的侍卫冷声一哼,便不由分说的架着郝枚朝着和皇帝相反的方向走去。
用这样的姿势走路真的是能累死人。
郝枚被他们半拖半架,被迫弯着腰,低着头在路上快速的走着。
“大哥,能不能让我好好走,我保证不逃跑!”
郝枚郁闷的喊道。
侍卫:......“大哥,咱们是要去哪儿啊?”
侍卫:......“你们好歹说句话,就算是跟我说了去哪儿,我也跑不掉啊!”
侍卫:......得!
这皇帝真够狠的,找了两个哑巴来押解自己。
走了好一阵,郝枚觉得,自己几乎都快要晕过去了。
眼下,她被迫低垂着头,眼睛所能看见的范围就只有脚下小小的一块。
让她提起精神来的是地面上地板的变化。
皇宫里面的地面,只会有两种。
一种,是郁郁葱葱的草地。
浅浅的一层铺在地上,就跟郝枚后世常见的小公园里供人们坐躺玩乐的草坪差不多。
还有另外一种就比较高档了。
那是一种长得跟汉白玉差不多的玉石,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一块块的拼接起来,尤为好看。
龙吟殿和御书房铺的就是那样的,她的骊安宫,铺的也是那样的。
而宫里其他的路面,便是一些小小的玉石块,又白又亮的安在地面上,太阳好的时候反射出来的光线特别漂亮。
可眼下进入郝枚眼帘的,却不是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些。
粗糙,陈旧。
是郝枚对这地面的第一映像。
似乎是山体里面的石头,几乎都没有经过打磨的样子。
只是因为铺在脚下,因为人们来回走动的关系,上面的棱角已经被磨平。
这是什么地方?
郝枚从来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沿着脚下的路面走进去,郝枚突然感受到浑身的阴冷。
这里的温度和刚才比起来,怕是低了好几度。
郝枚猜测,这儿会不会是另外一个冷宫的存在?
‘吱呀!
’腐朽的声音能酸掉人的骨头,只听那声音在耳边空荡荡的回响着,郝枚浑身一个激灵,突然就明白了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说来也巧了,在郝枚刚一猜到自己身处何地的时候,押解她的侍卫突然放了手。
郝枚的手早就麻了,一时间弯着的腰竟然直不起来。
难怪那些个太监老是佝偻着背脊,原来一个人弯腰弯久了之后,真的就能够习惯了。
忍着酸麻刺痛的感觉,郝枚慢慢的直起了身子。
四周很黑!
这是郝枚的第一映像,但是在双眼习惯了之后,还是能轻松辨认出身处的这个地方有些什么东西。
不出意料的,摆在郝枚前面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笼子。
没错,前世郝枚养过鸟,眼下,就是就是一个巨大的鸟笼摆在她的面前。
咬了咬后槽牙,那皇帝还真是花样百出,每回的惩罚都不一样是?
从黔西六所到冷宫,现在竟然还让她来住鸟笼?
呵呵!
那混蛋是想让自己把皇宫里面能关人的地方都走一遭是?
“进去!”
站在身旁的侍卫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便不带感情的催促了一声。
翻了个白眼,郝枚爽快的朝着开着的那处小门走了进去。
不然还能咋滴?
她也不想进去,但是身后两个大男人虎视眈眈,她敢不进去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想来奉为金科玉律。
进门之后,金属扯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郝枚回过头,见狱卒已经把小门关上,此刻,正要把铁链子缠绕在门上,准备锁起来呢。
“需要这么着急吗?
我都还没好好看清楚这儿是什么样的地方!”
郝枚瘪了瘪嘴,有些郁闷的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娘娘不是应该一眼就看出来吗?
这布置,这风格,不就是典型的监牢风格吗?
不过呀,宫里的监牢不叫监牢,叫天牢!
关的人从来都没有能够活着出去的。
娘娘,您究竟是犯了多大的事儿,才会被罚进来的?”
这狱卒倒是个自来熟,看见郝枚抱怨,便笑嘻嘻的开始搭话。
“别多事!”
郝枚还没说话呢,站在门口的侍卫便冷冷的开了口。
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侍卫,那气场就是足。
冰冰凉凉的一个眼刀子抛过去,狱卒缩了缩脖子,朝着他们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皇上亲自提名的重犯,你可千万要看好了。
还有,别伤人!”
侍卫简单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啧啧啧,还是重犯。
娘娘,你究竟犯了什么事才会被皇上罚到这里来?”
狱卒陪着笑,屁颠屁颠的送侍卫离开之后,又迅速的跑了回来。
趴在郝枚鸟笼子的外面,一脸兴奋的看着郝枚。
“关你什么事?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郝枚郁闷得很,哪里有心情跟他谈天打屁。
“哎呀不要这样嘛,左右现在就咱们两个人,说会儿话呗!”
那狱卒舔着脸朝着郝枚笑,更甚者,还搬了一个小板凳来放到监牢的门口。
郝枚差点被他气笑了。
“喂,你是有多久没跟人说话了?”
郝枚干脆走了过来,瞧了瞧地上,还算干净,便也不嫌弃的坐了下来。
“娘娘,地上凉,要不要小的给你一张小板凳?”
狱卒有些殷勤的说。
闻言,郝枚挑了挑眉毛。
啥意思?
这天牢的待遇挺好丫!
看来这狱卒还是个贴心小棉袄呢。
见到郝枚那饶有兴趣的脸色,狱卒还真的站起身来,摸出钥匙就要打开牢门。
“喂,你干嘛?”
郝枚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也太随便了!
就不怕自己跑了?
“给你送板凳啊?”
狱卒憨憨地笑着。
门开了,狱卒还真的弯腰把地上的板凳递了进去。
郝枚没有接,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在她的面前,牢门大开着,她只需要往前冲一步便可以出去。
而手中拿着凳子的狱卒,还在傻乎乎的看着自己笑。
郝枚凌乱了!
“喂,你这么开着门,就不怕我跑了?”
郝枚好奇的问道。
“哦!
不怕啊!
你又跑不掉。”
狱卒很是随意的说着,似乎这压根就不是他会关心的问题。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就跑不掉?”
郝枚有些跃跃欲试了。
这狱卒就是个憨货,要是想跑的话,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面对郝枚的问题,狱卒显然有些困惑。
“我当然知道你跑不掉了啊,这天牢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能够跑掉的。”
“为什么?”
“因为有我在啊!”
狱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着郝枚笑了笑说:“想要逃跑的都被打死了。”
噗!
郝枚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憨货。
看着他干干净净的眼睛,里面透出的事纯善简单的光。
再往下,瞧着他小牛犊子一般的身躯和蒲扇版的大手。
郝枚差不多明白了为什么派这样的憨货来守着天牢的原因,这......简直是太适合他了。
放弃了夺门而出的想法,郝枚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娘娘,你不要吗?”
狱卒的手伸得长长的,挂在手掌上的小板凳孤零零的透露出一股没人要的委屈感。
“不要,你拿走!”
郝枚摇摇头,干脆的拒绝掉。
“你也走!”
郝枚此刻有些头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他说的一般,进了这天牢之后就再也出不去。
皇帝倒是有能够把自己弄出去,但是,他今天能被自己气成那样,想来,也不会愿意要救自己出去!
这个念头一出来,郝枚自己都下了一跳。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对皇帝产生了这种依赖?
瞬间,心情更加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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