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皇城,皇宫。
“特使大人,真不通过言路向家族上报?”
楚皇严强高坐皇位,面色显现丝丝愤懑,不过对稍稍靠下侧首而坐的皇甫育德还算客气。
“楚皇,如今没外人,我也就对你直言不讳吧。”
皇甫育德沉吟数息,叹道:“你是家主的亲娘舅,与少爷也交情莫逆,你若禀报家族,谁也不敢阳奉阴违置之不理。
但正因如此,你才更需谨慎,那些人的根底,我比你更清楚,除非叛族或背叛家族,最好的办法,就是睁只眼闭只眼。
族战已迫在眉睫,家族的全部心思都扑在备战上,此时若节外生枝,于大义相悖,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他满面无奈摇了摇头,“我知道瞒报甚至阻碍言路其罪极大,可我情愿被贬被罚,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给家族添乱。
我已有准备,一旦家族问责,我便自行请罪,身为家族特使,这番罪责我全部扛上肩!”
“哎!”
严强闻言,思索片刻,亦跟随叹息摇头。
他知道皇甫育德所说乃是肺腑之言,真若闹去家族,势必让林奇与白晨馨难办。
不查办他们那群害群之马,无法维护家族与自身威严,若秉公处罚,牵连又太大。
“罢了,这是你我共同决定。”
成熟良多的严强将头稍埋,“若要追责,我们一起承担。”
“好吧,我也不假惺惺推辞。”
皇甫育德深深看了他一眼,“忍痛牺牲些人,到他们闹无可闹,自然会消停,族战也没多少日子,慢慢熬吧。”
缥缈峰峰顶大殿前那座当年大战过的广场上,十数位年青公子正嘻嘻哈哈,边饮酒边谈笑。
在他们身侧与身后,数十位身着轻薄蝉衣的艳丽女子,巧笑倩兮献媚服侍,一缕缕花白随处隐现,为这山巅增色添彩。
与他们截然迥异,以二长老薛剑玄为首的众位缥缈峰修士,则面色冷厉,不时有怜悯目光,投向被五花大绑示众已奄奄一息的黄真夫妇。
独臂的黄真,满身血污,须发混杂让人瞧不清面目,灵力已被完全制住,想要自爆解脱亦成奢望。
与他相比,皇甫菊稍好,不过也萎靡不堪,一看便知曾遭受酷刑折磨,浑浊老眼已被灰暗死志填满,显得极为空洞无神。
“掌门!”……
见陆无名与杨晶联袂而至,薛剑玄立刻引领山门众人起身抱拳行礼,一双双眼睛满含期盼。
然而见杨晶不着痕迹的微微摇首,他们立即大失所望的眸光黯然,颓然齐齐埋首不语。
“缥缈峰掌门。”
坐于正中、隐为众年轻人之首的任晓,甩手将身旁女子递过的酒杯拂开。
身体稍稍向后靠坐,他脑袋略歪,泛起一抹嘲讽笑意道:“办法想尽了么?时候已差不多,还不动手?”
“诸位强行插手我缥缈峰内务,甚至私自刑罚,难道非要闹出人命么?”
陆无名强压内心滔天怒火,沉声道:“五长老夫妇的亲儿与儿媳,是我大楚义士,就凭此点,我楚人就该侍奉他们颐养天年!”
“怎么,你一个小小掌门还不服气?”
任晓手指向他,朝其余年轻人笑道:“就他还敢对本少爷大小声的顶撞,你们说他可笑么?”
“哈哈!”
“一个小国的门派掌门而已!”
“真是给脸不要脸!”
“什么义士不义士,不就是打仗死了吗?”
“哈哈,自己不行,死了又能怪谁?”
……
“缥缈峰掌门,这俩老东西敢对本少爷不敬,瞧在那个老婆子姓皇甫的份上,已格外开恩。”
任晓瞧着自己的一只手伸入身侧女子裙底,漫不经心道:“换作从前,本少爷必将他们凌迟处死,让你给他们个痛快,你还不领情?”
“哎呀,讨厌!”
身旁女子娇嗔着粉拳轻挥打中他手臂,却并未真个阻止,进而吃吃媚笑举杯献饮道:“任公子,先饮一杯酒,消消火气。”
“酒哪能消火?”
从旁同坐的一位年青人打趣道:“看来昨夜任少爷没尽兴,还是你来给任少爷消火吧!”
“不错!”
另一位年青人淫笑着指向大殿,“快些杀了那俩老不死的,就在这大殿内,给任少爷灭灭火。”
“嘿嘿,有创意!”
任晓的手已攀上那女子后臀,“一人无趣,大家都来,门也别关,吹着山风才有情调。”
“缥缈峰掌门!”
他终于将目光再次投向牙齿紧咬的陆无名,“快些,快些,本少爷耐性有限,别坏了兴致,否则你和你的缥缈峰担待不起。”
“无名!”
杨晶见他身躯气得颤抖不已,赶忙伸手拍住他肩膀,“罢了,师父来动手吧,五长老跟了我一生,由我来亲自送他一程。”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任晓含笑赞赏一句,突兀将身畔那面色潮红的女子推开,朝后招手道:“你过来,昨夜你伺候得不好,稍后就由你开始。”
他目光紧接扫视左右,嬉笑道:“这女子年纪虽大了些,不过却很够劲儿,难怪你们都要本少爷试试。”
“那是,她好歹原来是那个剑门的掌门夫人。”
一位年轻人奉承道:“不是她伺候不好,是任少爷太猛而已。”
“哈哈,什么狗屁剑门。”
任晓双手连摆,“我瞧是贱门才对,原本的掌门夫人,我们还未讨,他们却主动献出,够贱么?”
“够了!”
忍无可忍的陆无名厉吼道:“你们难道不知现在的尖刀队副统领剑锋,就是出身剑门么!”
“当然有所耳闻,可剑锋不是被剑门给逐出了山门吗?”
任晓鼻孔朝天有恃无恐道:“何况就算他是剑门的人又如何?敢对我们废话一句?快,少啰嗦,杀了那俩废人,本少爷还要忙活。”
“哎!”
杨晶的手微微使力,将盛怒的陆无名按着拉向薛剑玄,随即,他萧索缓步向黄真夫妇迈去。
曾几何时,妖族大兵压境,他也敢起身率领山门以死相拼,即使偶有动摇妥协,那也是贪心使然,勇气从未离身。
但如今,为了山门存亡,他不得不昧下良心,朝并肩作战、追随自己一生的老兄弟下杀手。
“五长老,我杨晶有愧,要怨,你就怨我一人,与旁人无干,更与无名他们无关。”
他走着走着,已泪湿沾襟,“是我护不住你们,是我没让你们光荣的死在沙场上!”
“快动手!”
任晓好似不愿再听废言闲语,将手中酒杯猛然扔出砸向黄真,一泼清酒顿时溅到杨晶衣衫上,“本公子只给你一息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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