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之下, 顾缠并没有看清楚他隐藏在帽檐下的那张脸是什么模样,转身就跑!
跑去距离窗户最远的角落,险些穿墙而出。
顾缠忍住恐惧, 强行止步, 他一直锲而不舍的喊她“开门”, 是不是说明他进不来这间屋子?
顾缠面朝墙壁夹角, 瑟缩的蹲在地上。
时间仿佛发出声音, 黄河般汹涌流淌。过去很久,顾缠没再听见他说话。
她内心稍定, 试探着微微扭头,以一只眼睛的余光飘向窗户, 发现他还在!
他就站在窗外, 虽然斗篷帽子下是一片黑洞,但顾缠知道他一直通过玻璃注视着她的背影!
睡梦中的唐励尧突觉头痛,模模糊糊总觉着顾缠在呼喊他。
他想醒过来,身体却很僵硬,如同鬼压床。
之前被“油”改造身体时,唐励尧常做被“怪物”换骨头的梦,睡眠几乎没质量。
但自从顾缠来到身边,他已经鲜少会被梦魇住了。
想起顾缠昨晚上梦到的黑斗篷, 唐励尧意识到不对劲儿,脑袋又清醒几分。
他咬牙攥拳,终于挣脱某种无形束缚, 一刹清醒过来!
瞧见怀里的人紧皱眉心, 唐励尧拍着她的脸:“快醒醒, 小缠快醒醒……”
连续喊了七八声, 顾缠骤然回魂, 双眼睁至极限。
唐励尧心中有谱了:“你是不是又梦见昨夜那个黑斗篷男人了?”
顾缠长喘几口气,逐渐恢复神智:“是邪祟,肯定是邪祟……”能在天火台出没,绝对不是一般的邪祟,八成和将军有关系,“快点儿,咱们快去找裴家那些少年人,让他们去通知裴盛!”
“好。”唐励尧看一眼手表,凌晨一点钟。
他下床穿衣,将顾缠的帽子围巾扔去床上,转身去点煤油灯。
这座村庄是真的原始,别说信号了,连电都没有。
正儿八经的交通全靠走,通讯全靠吼。
顾缠刚将羽绒服拉链拉起来,拨头发时,眼尾余光一瞥,那道黑影子竟然还在窗外站着??
这一次,她的汗毛实实在在全部竖起来了!
“我是不是还没有醒?”她跑去唐励尧背后藏起来,额头顶住他的后背,双手抓住他的双臂:“他还在窗外!”
唐励尧被她猛地一扑,手指被燃起来的煤油灯燎了下。对于油人来说,火的伤害是所有伤害中最恐怖的,他的手指甚至都冒出了黑烟。
心中一骇,唐励尧望向窗外,仅见窗上凝结出的白霜:“你确定?”
听他这样问,顾缠知道他看不到。她歪头又看一眼,旋即缩回去:“他就在那里!”
唐励尧想起上次的“黑油”事件,当然不会怀疑,带着顾缠向后退。
“宝宝。”
“你真不打算给阿爹开门么?”
顾缠再次听见黑斗篷的声音。
现在唐励尧也在,即使他看不到,顾缠的胆子也变大了,质问:“你是不是走错路,认错门了?我不是你的宝宝,我爸早就死了!”
窗外的黑斗篷没有回应。
顾缠望过去,他的身影消失了。
不等她生出想法,“呯呯呯”,响起敲门声。
是他在敲门!
“你听见了吗?”她问唐励尧。
“你听见什么了?”唐励尧问她。
顾缠明白了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门外响起声音:“是阿爹不好,又惹宝宝生气。外面真的好冷,你忍心阿爹一直站在风雪里么?”
“宝宝……”
“快给阿爹开门。”
顾缠慢慢适应了,不再恐惧。但被他念经似的喋喋不休,搞的头脑发胀,心烦意乱。
朝着门大喊:“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都告诉过你,我爸早死了,被火烧死的!你认错人了,快滚啊!”
松开唐励尧,她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自从唐励尧认识她以来,从没有见她这样急躁过。
她的手臂似乎很痒,粗暴去抓。
“小缠你冷静一些!”这样抓,会将皮肤下的“油丝”抓出来。唐励尧一手擒住她两只手腕,一手按住她的耳朵,将她往自己胸口按,用身体挡住她另一只耳朵。
下巴不停摩挲她的额头,安抚她。
顾缠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但状态比之前稳定许多。
唐励尧望一眼木门,现在不能出去找裴盛了,门口的邪祟一直在喊“开门”,他们现在打开的不知道是什么门。
六点半会有人送早饭过来,先熬着。
这边简南柯正开着越野车赶路,他和耿陈都有驾照,可以轮换着开。
导航所选择的目的地,全是谭梦之定下来的。
自从谭梦之拿出丢失六十年的灵蛇戒,交还给白小禾之后,俨然她说什么是什么。
连裴东越都不再叽叽歪歪,但一路上仍有不少问题。
“白家那位长辈这些年去哪儿了?”
“他怎么会那么了解‘将军’?”
“我们现在带着四灵物是要去哪里?”
“顾严呢?”
谭梦之不善与人交流,裴东越问的她频频蹙眉。
简南柯没有阻止裴东越提问,这些问题他也想知道。
至少看谭梦之一路上冷静的模样,她肯定知道顾严的下落。
谭梦之沉默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按照顺序回答:“孟白在找‘油’的来历,想要消灭‘油’的寄生。几十年来,从不曾停歇。”
七九年那会儿,他从湘西离开,让徒弟秀瑛去白蛾子山告诉薛丁香,关于“油”的诅咒,他已有眉目,若顺利三年内可归来。
迟迟不归,自然是不顺利。
因为“油”寄生顾家兄妹祖上的源头,被他查到了“将军”身上。
“‘将军’这个组织最早出现于民国,但‘将军’本人并非形成于民国。”
因为这个组织自从建立起来,额外的事情一点不干,业务范围仅有一个,寻找灵物与邪物。
简南柯猜测:“‘将军’一早就被封印了,长久以来不见天日。民国天下大乱时,他连封印物一起被挖了出来,所以需要大量的‘灵性’与‘邪性’来供养自己?”
谭梦之道:“孟白当时只知道,‘将军’和‘油’有着极深的渊源,但搞不懂这个渊源究竟在哪里。他潜入‘将军府’,被‘将军’抓到了。”
“将军”并没有杀孟白,因为这些年他走遍山河大川,身上沾染各类气息。
“将军”不会往避世不出的驱魔人身上想,认为孟白只是个游方道士。太缺人才,想将他收为己用。
孟白自然不肯,被囚禁许多年。
直到有一天,他目睹“将军”杀人,心中极度震惊。
震惊的不是“将军”有多厉害,而是“将军”拿来杀人的武器,是一簇簇乳白色的丝状物。
孟白和薛丁香在一起七年,身为驭魔人,他对“油”的气息无比熟悉。
孟白感觉的到,这些丝状物也是“油”。
他猜测这种“油丝”才是“油”真正的形态!
而薛丁香家族身上表现出的“白雾”,是‘油’被削弱、被打散掉之后,呈现出的弱化形态。
简南柯惊讶的险些踩刹车:“难道‘将军’是顾严的祖先长辈?”
“不是。”谭梦之摇了摇头,“他和顾严没有关系,却和顾缠牵扯极深。”
敲门声不曾间断过,顾缠内心的狂躁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意识不到的时候,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将唐励尧的手臂抓出一道道血痕。
“宝宝,快给阿爹开门。”
顾缠吼道:“别喊了,我让你别喊了!”
门外沉默片刻:“看来,你确实忘记了……”
他不再敲门,好像已经离开。
不被他念经似的烦着,顾缠放松下来,浑身无力的靠在唐励尧身上。
唐励尧见她如此,询问道:“他走了?”
“应该是。”顾缠不确定。
“先不要开门。”唐励尧将她扶过去床上坐着,倒水给她喝。
全神贯注之下,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唐励尧端着搪瓷杯寻声望过去,只见一缕缕“油丝”正从窗缝、门缝里钻进来!
怎么回事?!唐励尧问:“小缠,这些油丝是你释放出来的?”
顾缠刚刚平静下来:“什么?”
她扭头一看,被这密密麻麻的丝毫搞的头皮发炸!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跑去屋子中央:“这些是什么东西?!”
那天她释放油丝,自己没瞧见,但唐励尧看的一清二楚。
而当时顾缠仅仅释放出一缕,此刻却爬了满墙,除了脚底下的地板,五面全被覆盖。
原本的红砖小屋,竟变成一个被白丝编制而成的蛋。
“是外面敲门的黑斗篷释放出来的?”唐励尧看不到黑斗篷,却能瞧见这些“油丝”。
黑斗篷也有油丝,还自称顾缠的阿爹,难不成真是顾向枫?
顾向枫自焚之后变成邪祟了???
但“阿爹”是什么鬼?顾向枫土生土长榕州人,该自称“爸爸”才对吧?
唐励尧大着胆子伸出手,掌心释放出“油”,轻轻覆盖在爬满油丝的墙壁上。
一番试探,发现两者既有关联,又相互排斥。
黑斗篷的“油”,和他们的不是同一个来路?
唐励尧震惊了,“油”难道不是单一的,它拥有一个族群???
回头一看顾缠,瞳孔再是紧紧一缩!
当屋子被这些恐怖的油丝覆盖后,顾缠体内的油丝像是感应到了同族,再次从她后腰处钻出来。
依然是那么细细一缕,不断向上攀升。看上去,宛如朝天花板伸出了一只幼嫩的小手。
而天花板上的油丝也向下蜿蜒出一缕,像是伸出了一只宽厚的大手。
两缕油丝尖端稍稍触碰,旋即缠绕,如同大手握住小手。
顾缠打了一个剧烈的寒颤,一瞬间,脑海里涌入无数画面和声音。
就像“油”从顾严身上倾斜回来时,她曾看到过的历代宿主经历一样。
“宝宝。”
“阿爹回来了,来给阿爹开门。”
这次的声音并非来自门外,而是她的记忆。
记忆里的小女孩儿年仅七八岁,姓袁,乳名宝宝。
她的父亲是一位将军,具体哪个朝代,哪个地域无法得知,但应该不是古代的中原地区。
她的父亲好像还懂得玄门道法,就像简南柯他们这些驱魔师一样。
“他叫袁不归,是位有官职在身的捉妖师,也就是后来的驱魔师。”
谭梦之讲诉,“在很古老的年代里,一个边陲小国,不知是四川还是云南境内,或者交界,或者更远。每逢天下大乱,那小国周边总是妖魔频出。”
“有一年,边境山村出现一种神秘妖魔,它们喜欢寄生尸体,然后将尸体作为傀儡。当地人不知道,瞧见死去的人从坟墓里爬出来,总以为诈尸。”
袁不归奉国师命,带人马前往查探,发现了这种妖魔的存在。
随后竟和妖魔争斗好多年难分胜负。
因为它们实在诡异,不仅可以将尸体改造的刀枪不入,还能够无限复生,极端难缠。
袁不归一方折腾到伤亡惨重,终于发现它们的弱点是天火,便引天火将它们悉数诛杀。
许是杀业太重,袁不归膝下始终没有一儿半女。直到四十岁,才得一女袁宝宝,当心头肉般疼爱,不曾想女儿长到七岁时竟意外夭折。
袁不归难以接受,他封印女儿的魂,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将她复活,为此害人无数,始终无法实现。
最后他想起了曾经在边境引天火诛杀过的那些神秘妖魔,它们拥有重塑和复生的能力。
每次将它们杀死时,总会释放出一些丝状物质,没多久又会在别处复活。
而被天火烧死的妖魔,连“魔丝”也一起烧没了,不会再复活。
袁不归当时因为好奇,保留了两个“样本”。
现在他使用上了一个“样本”,和袁宝宝的魂魄相融合,养在灵玉内,希望袁宝宝可以像那些妖魔一样再度复活。
但此事被国师发现,逼迫他烧掉那些“魔丝”。
袁不归不肯,争执中打碎了蕴养“魔丝”的灵玉,魔丝飘走。
袁不归怒而杀死国师,搅出腥风血雨。他还和另一个魔丝“样本”融合,堕落成魔物。
当时的正道无法将袁不归完全诛杀,天火也无法彻底烧死,只能联手将他封印……
谭梦之说完。
简南柯沉默过后:“顾缠难道就是袁宝宝,复活成功了?”
那顾严家族悲剧的源头,岂不就是她?
谭梦之道:“这些是‘将军’告诉孟白的,但根据孟白的调查,这些话中,一大半都是谎言,袁宝宝只不过是他欲|望的牺牲品。”
简南柯凝眸:“顾严人呢?”
“他在天火台,被蹀躞邪性寄生后,孟白给他指路天火台。”谭梦之道,“裴家那位老先生,能够帮他压制邪性,使他不会失去自我意识。”
大半夜里,裴盛在入口处站不住了,上山去问家里那位老人家,将军到底什么时候来。
究竟是谁给的消息,靠谱吗?
才刚走到木屋门口,突见一道充斥邪性的影子从墙壁里钻了出来!
他惊一跳,旋即便想拦,屋内传出苍老的声音:“由他去!”
裴盛忙退下,目睹那影子似闪电般迅猛跳下山,且飘回一句话:“真是一群废物!”
“这人是不是顾严?”裴盛根据残余气息,判断是蹀躞邪性。老人家屋里的客人,原来是顾严?
难怪白镜寒找不到,原来顾严在老人家这里,怎么可能找得到?
裴盛:“是他说‘将军’会来?”
屋内:“已经来了。”
裴盛:“什么?”忙去追顾严。
屋内:“现在用不着,将军真身未到,只使用邪术,身怀‘油’者才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
顾缠房门外,黑斗篷仍在敲门:“宝宝,你是不是责怪阿爹这么久才找到你?因为我之前不知道,原来‘油’就是‘魔丝’……”
“来给阿爹开门,好不好?”
顾缠从模糊的记忆中抽离,单从那些日常片段,确定门口站着的真是她父亲。
“阿爹……”她想朝房门跑去。
唐励尧不明情况,总觉得事情过于诡异,从身后抱住她:“先不要过去!”
“你别担心,我想起来了,他真是我阿爹。”顾缠转身在他肩膀推了下。
她的力气变得很大,一下子便将唐励尧推出去几米远。
唐励尧甚至觉得自己肩膀中了一掌,这一掌的力量丝毫不亚于裴盛之前打在他肩胛骨的那一拳。
“小缠你别过去!”
顾缠双眼猩红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想去开门。
“顾缠!你敢开门试试!”倏地,顾严的声音从背后压过来,如同惊雷滚滚。
这一声震的顾缠如梦初醒,停在原地,眼中的猩红也开始褪去。
转过头,瞧见一道灵魂体从背后穿墙进来。
墙壁上爬满的那些白丝,并不能够阻拦他。
顾严喝道:“他使的这种邪术,你一开门就会被他带去几十公里之外,我们拉都拉不回来!”
“哥……?”等眼中的猩红彻底褪去,顾缠确定这个脸上没有疤痕、长相斯文秀气的男人是顾严之后,惊喜极了。
久别重逢,顾严对她没有一点好脸色,目光甚至有些阴森森。
顾缠见他这幅模样就心慌:“哥……”
顾严冷笑着打断:“先别忙着叫我哥,你是要去‘将军’那里,帮助他脱困,成为我们的敌人。还是站在我们这边,选吧!”
唐励尧这才知道:“门外的黑斗篷是‘将军’?”
“小缠快回来。”唐励尧想上前。
顾严阻止:“你别动!让她自己选!”
唐励尧想和顾严争执,她现在已经这样混乱,别再逼她,有话好好说。
顾缠也惊讶。外面的是“将军”?
阿爹是“将军”?
是了,阿爹本来就是将军,真正的将军。
在顾缠想起来的片段里,只有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袁将军。
和坏事做尽的“将军”组织联系起来之后,她迷惑着陷入混乱中。
其实,她对“坏人”和“坏事”当真没有太多感觉。
缺乏共情能力的她,从来也没体会过什么是“嫉恶如仇”。
但太不巧了,她曾窥探过那名“女鬼”的记忆,目睹了“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又因为她们的“姐妹情”,在她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顾缠头痛:“阿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门外的黑斗篷如同一个复读机:“宝宝,快给阿爹开门,你打开门,就能够来到阿爹身边。”
“阿爹现在好痛苦,需要你来帮帮阿爹。”
从前那些温馨的画面还在脑海里不曾散去,顾缠忍不住,自己的阿爹,见一面有什么不行:“哥,我就去见见他,我还会回来的……”
顾严道:“你确定你见到他被封印,吃尽苦头,不会救他?”
顾缠:“我……”
唐励尧也说:“小缠,如果你要去那个组织,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顾缠心中一凛,对,他俩分开,他会继续傀儡化。
“为什么啊?”顾缠心口堵得慌,怎么就非得抛出这样的难题丢给她?
她是真的想去开门,想去见见阿爹,他是好人是坏人又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
就像之前,简南柯说顾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她根本无所谓。
当时的她不懂是非,现在的她也不懂。
但这一路,她懂得了顾严对自己的爱护和付出。还有唐励尧。
现在他们两个一起站在自己身后,往前一步,就是对他们的背叛和伤害。
无论怎样尝试,顾缠始终做不到。
她从地上爬起来,垂着头往回走,来到顾严身边。
她想抱顾严,但顾严现在只是灵魂体,她竟穿透过去。于是转头抱住唐励尧,将脑袋埋在他胸口。
像一只将脑袋钻进沙子里躲避危险的鸵鸟。
短短几分钟,唐励尧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现在不是他支撑顾缠,是顾缠在支撑着他。
顾缠委屈的控诉顾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想我留下来,还要吼我。”
顾严照样没有一点好脸色:“瞧见你这幅蠢货模样,我不给你两巴掌都不错了。”
但他方才内心的紧张,丝毫不比唐励尧少。
嘴角浮上一抹艰难的笑容,又很快隐去。
……
凌晨四点过后,房间内爬满的白丝悉数散去。
敲门声停止,“将军”的邪术消失了。
顾严打开房门,走出雪地四处看了看,回来后说:“他可能还会使用别的邪术,再不成功,应该就会强行打进天火台。”
唐励尧问:“他想来带走小缠?”
顾缠道:“等他亲自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他,我不去他的组织。”
“你算老几,他听你的?”顾严冷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他女儿,是袁宝宝呢?”
顾缠和唐励尧都一愣。
顾缠不理解他的意思:“我应该是啊,我有袁宝宝的记忆,非常完整的记忆。”
不像邪术造成的幻觉,而且她和将军都有“丝”。
“最近照过镜子没有。瞧瞧你那满脸白丝,人越来越丑,想的倒是越来越美。”顾严好笑,“记忆是真的,但你确实不是袁宝宝。”
顾严既敢肯定,唐励尧先信了,倏地有点火大:“那你刚才怎么不说?非得逼着顾缠做选择?”
好端端的,干嘛非得折腾这么一出狗血剧情浪费感情?
顾严也不想:“因为我和外公……孟白打了一个赌,赌即使顾缠误以为自己是袁宝宝,也会选择我们这边……”
为了向孟白证明,她是可控的。
万幸他赌赢了,接下来才敢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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