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开门

    唐励尧和顾缠自然而然的朝车门缝望过去, 但车门并未继续打开。

    盯着那微光看了一会儿,两人竟觉得头晕眼花,逐渐失去意识。

    他们没挣扎,也不慌。白镜寒提前告知过, 车子进不去天火台, 需要过索道, 还得通过一道狭窄山缝,走上几十公里。

    避免泄露天火台的位置,需要将他们迷晕。

    压根用不着劝, 两人求之不得, 被扛着走几十公里,可比自己步行舒坦多了。

    ……

    唐励尧先醒来, 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先找顾缠, 瞧见她在身边躺着才放心。

    他一动, 顾缠也醒来了, 立马打个哆嗦, 缩进厚实里的棉被里, 连脑袋都不愿意露出来:“好冷啊。”

    唐励尧咬着牙下床, 墙壁上挂着两件长款羽绒服, 应该是给他俩准备的。

    他穿一件深蓝色的,将大红色的拿来床边。

    顾缠穿上:“咱们现在是不是在冰窖里?地牢之类的?”

    不过屋内陈设却像普通民房, 一室一厅一卫。家具老旧, 木头裂纹斑斑,擦拭的非常干净,没有异味。

    “不是, 你瞧窗户外面多亮堂, 窗帘都遮不住。”唐励尧走过去拉开窗帘。

    只见天地间茫茫一片白, 难怪会冷,外面在下大雪。

    他尝试去开房门,毫无阻碍,但风卷着粗粝的雪籽扑面而来,拍的脸疼。

    “小缠你快出来看雪。”唐励尧回头喊她,料想她不曾见过雪。

    顾缠赶紧出门,雪盲过后,银装素裹的世界在瞳孔里逐渐清晰,不免露出微微欣喜的模样。

    白蛾子山不下雪,榕州也不下雪。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雪,纷纷扬扬,扑扑簌簌,真美。

    唐励尧纳闷:“天火台这名字,给我的感觉像火焰山,竟然在雪山。”

    他们身处的位置位于雪山脚下,瞧着像是一座远离城市的小村庄。

    每隔几十米,便有一栋低矮的红砖平房,屋檐上堆着厚厚的积雪。

    唐励尧怀疑这里是长白山脉的边角,又感觉像是位于俄罗斯边境,总之又荒又偏又冷,还有几分童话色彩。

    远处传来说话声。

    两人踩着积雪从院子里走出去,循声一望,原来是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雪地里跑步。

    这般恶劣天气里,他们赤裸着上身,裤子也单薄,脸冻得通红,却依然生龙活虎。

    少年感和力量感交融的天衣无缝。

    唐励尧想想自己刚才从床上爬起来时的畏畏缩缩,忽然感慨自己老了。

    “应该都是姓裴的吧?”顾缠目不转睛,“阿洋每天都去山道晨跑,风雨无阻,看来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听见这话唐励尧的脸色顿时垮了,推嚷着顾缠回去:“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挺好看。”顾缠不愿意回去。

    “我的大小姐,咱俩现在什么处境?你还有心情看他们?”唐励尧提起她的羽绒服帽子,将她提溜回去。

    “现在不挺好?”顾缠真以为自己醒来会在地牢里,没想到竟被这样“善待”,也算意外惊喜。

    加上又有驱魔族帮忙寻找顾严的灵魂体,她现在的心情还挺放松。

    给自己打油打气,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唐励尧说,不想太多,可能会没那么容易变怪物。

    两人在院子里团了几个雪球玩儿,中午,晨跑少年里的一人来给他们送饭。

    唐励尧问:“裴盛他们人呢?天火台是在山上吗?我们可不可以四处走一走?”

    少年一问三不知,将饭放下就走了。走之前还偷偷瞄了顾缠一眼,大抵是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红了耳朵尖。

    “出息。”唐励尧心道裴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没见过漂亮女人?

    顾缠肚子饿了,然而面对少年送来的食物不知道该如何下嘴。

    整只烤羊腿,一大盆猪蹄膀,两碗米饭。

    盛着米饭的不锈钢盆儿,比她的脸还大一圈。

    “这确定不是脸盆?”唐励尧用手比了比,南方的饭桌基本都是小碗小碟,这种盆通常拿来盛汤。

    幸好给了刀具,唐励尧切肉成条,又切成丁,放进顾缠碗里。

    “没有青菜。”顾缠皱起眉头。她从小爱吃青菜和菌类,肉只是辅食,没青菜的情况下,吃不动肉。

    “天太冷,不吃肉不行啊。”唐励尧起身从保温瓶里倒了杯水,去去油,“多少吃一点,等会儿咱们提提意见。”

    少年来收餐具时,他们提了要求,晚上果然多出一大盆醋溜白菜。

    顾缠吃的挺满足。

    夜晚气温更低,少年拎来一个火炉子。没多大用处,只能早早钻进被窝。

    房间里就一张一米二的床,两人脱了羽绒服穿着毛衣躺在一起。

    顾缠侧身抱着他睡,像只树袋熊。

    唐励尧感觉不到寒冷了,身体起了本能反应,像被架在火上面烤,嘴唇干燥,浑身发烫。

    尤其是她总将脸凑他脖子附近,她鼻间温热的气息有规律的拂过他的皮肤,如遭凌迟。

    他暗骂自己一通,转头再一想,以他的年纪被女人抱着不起反应才真是有问题吧?

    小火炉内“噼啪”一声,唐励尧热燥的像个小太阳,顾缠察觉温暖,抱得更紧,他更烫。如此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唐励尧快被挤下床了,忍不住推她:“顾缠你醒醒,我有话跟你说。”

    还不到十点,顾缠睡得不沉,挤挤眼睛醒过来:“说什么?”

    “你必须有点儿安全意识,懂不懂?”唐励尧的声音沙沙哑哑,上次在服务站就想说了,“男人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都是老色批,你这样没有防范会很危险。”

    “因为是你我才不防范的啊,又不是和别人一起睡觉。”顾缠一开始去他家里住时,也会小心翼翼避开他的。还不都是因为习惯了?

    唐励尧一听这话就生气:“你几个意思,怎么就不用防范我了?”不将他当男人看?“我也是会……”

    “安心。”顾缠枕着他的手臂,声音低低的。

    唐励尧总能令她安心,总能令她打败内心的恐惧。她这两天一直想说,“谢谢你啊,无论发生什么意外,始终陪在我身边……”

    这样义无反顾的陪伴,她还要去防备什么呢?

    唐励尧察觉出她情绪有些低落,心里明白,嘴上说着不在乎,白镜寒的判断仍是有点儿吓到她了。

    今晚这样死死抱住他,除了冷之外,可能也是因为有些害怕。

    唐励尧哄着她:“谢什么,咱们是共生的,离开你身边我就死了。所以啊,你赶也不赶不走我,放心吧。”

    “这样么……”一瞬间顾缠特别想知道,“那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共生关系,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陪着我?”

    “哪有这么多如果?”唐励尧没想过这个问题,“别瞎想了,谁也拆散不了咱们。”

    没想到顾缠松开他,背过身。

    唐励尧愣了愣:“干嘛突然生气了?”

    顾缠反手拽了拽被子,大力按了按,用被子将两人隔开。

    “我哪儿说错了?”唐励尧满头雾水,轻轻掰她肩膀。

    她不理,被他锲而不舍的掰了半天,又转回来再次抱住他。

    “嘶……”唐励尧抽气。

    “怎么了?”

    唐励尧稍稍侧身朝向她,捉住她的手搁在胸口:“你抱就抱,不要总是动来动去。”

    顾缠想抬头,他低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睡吧。”

    某城市郊区一座废弃工厂地下室。

    简南柯四人被困在这里很久了,有大量桶装水和一些带保质期的干粮,渴不死也饿不死。

    但简南柯气色不佳,一直盘腿坐着,这些天他都没怎么进食。

    因为厕所是坏的,和就地解决没区别,对他而言是种痛苦的折磨。

    裴东越背靠墙壁坐着,心中气恼极了:“这都多少天了?早说过邪门歪道根本信不过,你非得带着那个油人!”

    结果呢,才刚摸到点儿门路,就被顾严下药迷晕了。

    盗走他们的灵物,还将他们关在这里。

    简南柯说话有气无力:“事出必有因,再等一等,他会将咱们放出去的。”

    若顾严真想搞死他们,不会留下食物和水。

    甚至还有一大瓶复合维生素片、日常药品、一次性内裤……

    以顾严的生活习惯来看,也算是下了血本。

    裴东越道:“你是不是被他下蛊了?这份上,还替他辩解?”

    简南柯摇头:“我不是替他辩解,只是以我对他的了解,实话实说。”

    裴东越火大:“你……”

    “裴东越你能别吵了吗?吵的我脑壳痛。”耿陈躺在地上吃饼干,幻想自己吃的是北京烤鸭,“简兄弟说的对,老顾做人不靠谱,但他做事还是挺靠谱的,你还是多省点力气,耐心等着吧。”

    裴东越忿忿不平地问白小禾:“小屁孩儿,你怎么看?”

    白小禾蹲在墙根儿,拿着碎石在墙上涂涂画画,笑嘻嘻:“我觉得挺有趣的呀,就很出乎意料,很好玩……”

    “行了你闭嘴吧!”裴东越拉不到一个同盟,不说话了。

    又过去几个小时,听见上方一阵敲击钢管的声音。

    “有人………”简南柯忽然抬头。

    金属撞击,磕磕巴巴的一阵响之后,传来谭梦之的声音:“你们几个循着声音往这边走!”

    几人眼睛一亮,赶紧追着声音来到一个烟囱口下。

    烟囱之前有个厚重的盖子,如今盖子被打开了。

    谭梦之扔下绳索:“都上来吧。”

    简南柯仰头问:“你醒了?顾严呢?”

    谭梦之说:“先上来,我带你们去拿灵物。”

    爬上去之前裴东越小声说:“当心又是个陷阱,上去之后先制服她……”

    三人都不理会。

    裴东越气结:“你们……”

    “咱们今天上山转转吧?”顾缠提议。

    “好。”唐励尧去哪儿都无所谓。

    他们过来这边好几天了,完全处于被放养状态。想吃什么给做什么,需要围巾帽子立马就会送到。

    由着他们四处转悠,丝毫不怕他们逃走。

    不过四面雪山环绕,想从这个村庄逃走不容易,更没必要逃。

    唐励尧帮她系围巾时,手一顿。她细白的面部皮肤之下,也开始出现乳白色的“油丝”,仅有隐隐几簇,还不是特别细密。

    他将围巾向上拽了拽,顾缠又给放下来:“别闷我鼻子,难受。”

    “但是……”唐励尧怕她出去会被人盯着脸瞧。

    顾缠往门外走:“你不是说像刺青,挺时髦的么?”

    唐励尧装了点水和干粮,跟上去:“但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自小接受叶女士的熏陶,走在时尚前端。尤其是裴家这些土著……”

    “你觉得我好看就行了。”别人的目光顾缠不在意,走到院子里弯腰团了个雪球,转身一丢。

    唐励尧正在关门,被雪球砸了后脑勺。立马双手一铲,团了个更大的。

    顾缠赶紧跑,唐励尧追她。

    脚下一滑顾缠摔在路边的雪坑里,唐励尧忙丢掉雪球跑过去:“让你皮。”

    他将顾缠拉起来,拍掉她羽绒服上的雪。

    “你是不是一点亏都不能吃?”顾缠控诉,“我砸你一下,你就得砸个更大的过来。”

    唐励尧冤枉:“那不是陪你玩儿?你说说我哪次真砸中你了?”

    顾缠想想是没有,路面结冰了,她挽着他走。

    唐励尧道:“我不错了,你敢砸你哥试试,你可能会被他扛起来埋了。”

    “我哪里敢砸他。”给顾缠十个胆子也不敢。

    “你也就只敢欺负我。”轮到唐励尧控诉。

    两人聊着天去爬山,雪山难爬,一整天没走多远,也没有任何发现。

    下山时顾缠累了,唐励尧将她背回去。

    吃过晚饭顾缠就想睡觉,唐励尧得提前去暖被窝,当人肉取暖器。

    为了压制邪念,他数羊睡觉,不到八点就睡着了。

    提前开启了老年养生生活。

    今晚的顾缠睡不踏实,总觉得耳边有些声音一直在吵。

    唐励尧睡觉老实,呼吸清浅,从不打鼾,所以这是哪来的声音?

    她仔细听。

    模糊,却能分辨是个男人的声音。

    “宝宝。”

    “宝宝。”

    声音不停歇的在她耳蜗里回荡。

    顾缠挣扎着醒过来,从床上坐起身。一低头,她险些惊呼。

    睡梦中的唐励尧还在抱着“她”。

    自己这是灵魂离体了吗?

    顾缠赶紧重新躺下,再起身,依旧无法回去身体里。

    “唐励尧?”喊他没反应,顾缠想去推他,手却可以穿过他的身体。

    应该是梦,天亮就好了。顾缠安慰自己。

    “宝宝,乖宝宝。”那个原本有点模糊的男人声音,现在变得清晰起来,“快来给阿爹开门……”

    声音是从外面传过来的,顾缠起床走到窗边,往外望去。

    村庄没有路灯,但雪夜能够反光,短距离视物不成问题。

    这一看,又吓的她浑身一激灵。

    院子是被铁栅栏围出来的,通过缝隙,能瞧见院门外立着一道身影。

    个子很高,得有一米九。

    披着一件兜帽黑色斗篷,斗篷宽大且拖在地上。

    顾缠看不到他的脸,也瞧不见他的双脚,好像他就只是一件黑斗篷???

    她之前听到的声音,正是从斗篷里传出来的:“宝宝,阿爹回来了,快来给阿爹开门……”

    开个鬼,顾缠吓都快要吓死了。

    她背靠窗子蹲下来,紧紧捂住耳朵碎碎念:是梦!是梦!是梦!

    不知过去多久,果然大喘一口气的醒来了!

    顾不上穿羽绒服,她掀开被子赤脚下床跑去窗边。

    凌晨四点十五分,院门外并没有黑斗篷。

    “干嘛呢你,不怕着凉?”唐励尧被她惊醒,连忙拿羽绒服将她裹住。

    “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顾缠拉着他,胸脯起伏不定,从窗口指向黑斗篷站过的地方,“他一直喊我宝宝,说是我阿爹,让我开门。”

    唐励尧开门出去,蹲在她手指的位置研究许久,回来说:“积雪没有被踩过的痕迹,我用‘油’感应了下,也没有感应到灵性或者邪性残余。”沉吟,“在裴家的地盘,不该有妖魔吧?”

    山上可是住着一位裴家的老祖宗呢。

    顾缠逐渐平静下来,点头:“或许真是个梦。”

    唐励尧扭头看她戴上帽子,红色羽绒服,配的也是红色帽子。他摸下巴:“联想你做的梦,很像小红帽和狼外婆的故事啊。”

    顾缠没听过睡前童话故事:“怎么说?”

    唐励尧讲给她听。

    谭梦之现在不比从前可以四处飘荡,没有驾照,打车来的,同时还跟着一辆空车。

    简南柯他们分坐两辆车,两名司机全程被熏的皱鼻子。

    最近几个月丢脸丢到习以为常的简南柯,已经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了。

    进城市后先开了间房洗澡换衣服,然后随谭梦之去往银行。

    珍珠伞和玉琵琶存放在银行保险箱里,至于青铜剑则寄存在一个私人储物柜。

    顾严用的都是唐励尧那两箱子钱,足够他将一切安排妥当。

    回去酒店,简南柯问:“谭……阿姨,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珍珠伞失而复得,简南柯并无意外之喜。这一切似乎不难预料,“起初,顾严一直是和我们一条心的……”

    他们以谭梦之的灵魂为指引,找到的不是医院,而是一间封闭式学校。

    这所学校应该就是“将军”用来培养“人才”地方。

    学校周遭守卫森严,有现代侦测技术,还有玄门法阵。他们一时间找不到突破口。

    便在周围待着想办法,就在某一天,一路上都没碰酒的顾严,去超市买了不少。

    他爬上树,坐在树杈子上喝了大半夜,一双眼睛都红透了。

    简南柯站在树下和他说话,他不搭理。

    沉默不怼人的顾严,令简南柯感觉到了一些不安。

    第二天一早顾缠发来信息询问,顾严像是知道似的,夺走他手机亲自回复。

    之后没过两天,顾严便联合谭梦之抢走灵物,将他们囚禁起来。

    谭梦之走去窗边:“你们不是‘将军’的对手,他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可怕一万倍。‘将军’一直被束缚着,无法施展,但若主动送上门去,别说你们几个,即使你们家族中的长辈联手,也不可能从他面前全身而退,能活下来一个都算祖宗保佑。”

    裴东越质问:“顾严怎么知道?他和‘将军’交过手吗?他和我家长辈交过手吗?”

    听不惯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论调,说完便朝谭梦之走过去,想擒下她,“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简南柯以伞相拦:“不要冲动。”

    耿陈也拽住他:“听人家美女说完,着什么急啊!”

    谭梦之浑然不怕,方才她从保险箱里还取出一样东西。

    从兜里掏出来,她掀开盒盖上贴着的黄符,将盒盖打开,亮给几人看:“顾严是不知道,但孟白一清二楚。孟白说你们家长辈联手也打不过,你不服吗?”

    简南柯和坐在一旁玩杯子的白小禾双双愣住。

    耿陈和裴东越不知孟白是谁,但谭梦之手里的木盒子里,镶嵌着一枚盘蛇形状的戒子。

    不必白小禾做判断,他们各自手里的灵物同时爆发出灵性。

    四道不同色彩的灵性光芒,逐渐在中间交汇。

    分别六十余载,四灵物再次聚齐。

    白小禾丢掉手里的小玩意儿,迎着灵蛇戒直勾勾走上前。

    谭梦之将盒子递给他。

    白小禾眨眨眼,惊喜:“真是我们家丢失的灵蛇戒哎!姐姐口中的孟白,难不成是我二爷爷白镜泫么?”

    谭梦之点了点头:“就在你们潜伏学校附近寻找突破口那几天,孟白忽然出现,拦下顾严,告诉了顾严一些事情……”

    “所以将你们囚禁的不是顾严,是你们驱魔族的长辈。”她看向裴东越,质问,“现在你服不服?!”

    吃过早饭,唐励尧和顾缠继续上山,下午的时候他们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山上遍地树木都挂着积雪,但这片区域的雪松仍是苍翠挺拔。

    两人观察一会儿,发现雪花落在树枝上,不一会儿便会消融。

    有些树,似乎还有被雷劈过的痕迹。

    唐励尧怀疑这片树林子就是天火台:“不过台子在哪里?”无论怎样想,都该有座祭台存在。

    “会不会是升降式的?”顾缠踩了踩地面。

    “你当这是舞台呢?”唐励尧捏捏她的脸,好笑。

    裴盛的声音自上方砸下来:“你们俩的胆子还真大!”

    两人心里一咯噔,抬头没看到人。估计还在更高处。

    唐励尧大喊:“裴爷爷,您找到顾严了吗?”

    裴盛:“若是找到了,你俩还有时间闲逛?”

    “这老头吃错药了?这么冲?”唐励尧小声嘟囔。

    “裴爷爷。”顾缠也喊,“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是不是有什么邪祟……”

    裴盛道:“天火台怎么可能会有邪祟?”

    “哦。”顾缠心里想,那就真是做梦。

    裴盛看着唐励尧背起顾缠离开之后,抬头看向更高处的一栋简陋木屋。

    那里面住着他们裴家的长寿星。

    前阵子他们将顾缠带回来,老人家门都没让进,好像屋里来了客人。

    老人家也不听他们说话,似乎早已知道一切,只让他们安顿好顾缠两人,保护好他们。并且调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守住关卡,准备迎战。

    “将军”即将到来。

    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本不把“将军”放在眼里的裴盛,也刺激的紧张起来。

    亲自守在入口许多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

    两人下山回去住的小平房,又到晚饭时间。吃过外出溜达一圈,回来继续进入老年养生。

    唐励尧提前暖被窝时,便开始催眠自己快点入睡。不然等她睡进来,贴他蹭两下,他会难受半天。

    顾缠躺下时,他已经睡着了。

    这次轮到顾缠感觉不爽,钻进被窝里抱着他,大概是他身上太温暖,最近总喜欢抱他,不想撒手。

    听他嗓子眼咕哝一声,她抬头。他转了个脸又睡着了。

    火炉透出的光是暖色系的,给他冷白色的脸上镀了一层红晕。

    他这人贫嘴,面部表情还很丰富,现在这样的状态下,顾缠竟然觉得有点点迷人。

    想着想着,她也睡过去了。

    “宝宝。”、“宝宝。”

    那个声音又来了!

    顾缠再度惊醒,低头一看,又是魂魄离体的状态。

    她毛骨悚然,闭上眼睛,假装听不见。

    这不是普通的梦,不可能连续两天都做这个梦。明天醒来,必须去告诉裴盛。

    “宝宝,你怎么不理阿爹?”

    呼喊声没完没了,顾缠被吵的愤怒,起床走去窗边。

    她朝栅栏外望过去,一样的位置,一样的黑斗篷,一样的声音传过来:“宝宝,阿爹回来了,快来给阿爹开门。”

    顾缠想大声喊:你快滚开!

    但她不敢出声,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却见那道身影突然原地消失,出现在窗外!

    他与她面对面,中间只隔着一层玻璃,顾缠吓的抱头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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