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辉一只手撑在范乾津肩上, 扯开他隔离衣的领子。
范乾津的隔离衣下面是羽绒服，但一路过来也是冻得颤抖，加之信息素晕眩, 被抱进梁辉怀里时他不仅没挣扎, 还主动搂得紧了些，像是要偎依取暖。
这时候梁辉扒他领子，范乾津也根本没半点抵抗。
梁辉的手拨开羽绒服领子, 食指拇指按在了范乾津柔软滚热的腺体上。范乾津只觉得浑身像是被那根沾血黏稠的手指定住了。
他头脑已经变得昏昏沉沉、只有一个念头：刚才那特种兵说了梁辉命在旦夕, 他要咬一口又如何？人命当然最重要。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梁辉又即将欠他一次。
“我救你, 多少次？”范乾津哪怕被抚摸着腺体，浑身颤软，仍以债主口吻来提醒。
梁辉口中的血腥和热气一起喷到他脖子上：“拿去……只要是我的……”
范乾津感觉到梁辉意识确实不太清醒了：“我记好账了，你在等什么？”
生物潜意识里想逃跑，但范乾津经历过一次，知道天敌食物链的法则关系。他可以克服恐惧, 别怕, 他给自己心理建设。而且那特种兵在管道外监视着呢。超过了五分钟, 就会制止他们，不会让梁辉乱来的……
私密的、暧昧的，小概率危险的，可能弄得双方尴尬的标记, 有了第三个观察者。这让范乾津大大减轻了惶恐羞耻，只当做见义勇为般的献身，站住了道义高地，心理便好受得多。
梁辉浑身却都在抖，他粗重喘着，断续道：“不能咬你……寄生虫……我刚才咬过人……”
他说得支离破碎, 范乾津却隐约明白，梁辉思绪模糊中依然努力判断条件是否恰当，不愿意用牙齿碰范乾津的腺体。
那特种兵在管道口听到，怒道：“你咬的是臂甲，又不是咬到他们肉里了——就算是，这种温度能有什么寄生虫！”
范乾津不禁骇然，梁辉刚才到底怎么战斗的？实在无法细想。
梁辉消除最后的顾虑，慢慢俯身把头凑在范乾津后颈旁，呼吸几乎挨上。潮湿热气凝成细小水尘落在他的脖间。范乾津下意识地往前缩，梁辉伸手把他抱紧。
黑暗中，范乾津想，他有着最无懈可击、体面堂皇的理由。
为什么心脏还是在疯狂冲撞。
梁辉心底却依然隐藏着一重恐惧，恍惚间模模糊糊想不清楚。最大的障碍就是范乾津不愿意。但范乾津已经答应了。
黑暗中看不见，但手指刚才触到的地方，范乾津腺体比从前大了一圈，约有三四厘米。它肿胀绵软，触之火热，只像一团火烧云，又像一瓣多汁蜜柑，散发着浓郁丰沛的草木清香甜味。
“范乾津……”梁辉只觉得思绪要渐渐融化，“你分化了，我咬你，就是在，标记你……标记你……你确定，答应了……”
难为他在信息素灭顶的极限关头，还在支离破碎地征求范乾津的同意。
“快咬。”范乾津声音时远时近传来。
在听到那两个字首肯的瞬间，梁辉就已经埋头下去，牙齿刺穿了范乾津柔软娇嫩的腺体，如同含咽一块蛋糕，在唇齿间淌出甜味。
腺体的皮下毛细血管丰富，皮肤却极为光滑韧弹，能轻易咬出深红色的吻痕，却不易破皮，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后，唾液血液的AO分子靶向标记，从此这里的咬痕就像一道门锁。里里外外都是契合的AO分子环绕着，标示主权——一个被标记过的Omega。
这是一枚新鲜的腺体，距离它刚分化结束，还不到一日。
此刻它被咬住，就像一朵刚绽开的花，在青涩蓓蕾绽开时被摘取。
在这个时刻，范乾津的后半句话，在被铁锈味的牙齿咬穿的失神瞬间，惯性说完——“……反正我回去就把它割了。”
后颈的疼痛催动眼泪同时落下。
潜台词便是，这将是它唯一仅存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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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辉心底刚才一直盘旋的恐惧冲破胸膛，他模糊间记起来到底在躲什么、怕什么……
范乾津分化完成于他梁辉意味着沉船，他再也不能借着那种理由，若有似无的暧.昧，找机会和范乾津亲昵。哪怕标记得再深，对于一个打定主意要做手术的人也毫无意义。反倒像个分手的仪式。
——不对，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在一起”过，连“分手”也没资格？
这种认知，化作梁辉齿间刺穿更深的力道。他眼里几乎立时要涌出泪来：浑身的血味，意中人匍匐身下任他标记咬啮，黑暗的管道内，这一切的阴差阳错……
好甜的腺体。梁辉一生都没品尝过那么甜的东西。范乾津的信息素是草木清香，这时候就像把所有的花草酿成了一朵蜜，可他满心满喉都是苦涩。
要说你心里没我：这一年多来，三番五次的，半个地球的航路，千里援弛的救命，深入敌境的找寻……范乾津，我赔你多少条命也不够。
却不愿与我在一起……你就是那样的人。
梁辉咬合的力气没分寸，咬了一下又一下，不同方位不同角度，像是要把牙印像全方位盖章一样密密麻麻印在他的腺体上面。
那些齿痕，宛如锁住玫瑰花的荆棘。
为什么要难过呢？一生有这样的一刻，已经很好了，难道不是吗？他为什么不能笑着享受这时候的滋味，让它化作从此无数次回忆时的甜……
激素的中和，让梁辉濒临黑暗的意识，逐渐复苏清醒，他的力气和精神都回来了，更敏锐感觉到这时心脏几乎撞出胸膛的悸动。
好喜欢你……
疯狂的，无法抑制的，一生最心动的，喜欢你……
范乾津，我在标记你。
老天爷是多么残忍，才叫他拥有这一刹那。
难留连，易销歇。塞北花，江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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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乾津痛得掉眼泪，咬破了嘴唇才不至于哭叫出来，但他的身体……………………………………………………………………………………………………………………
一切Omega都会这样。
范乾津自然也不例外。
他记得刚才飞行员笔记中，这里湿度只有15，非常干燥，呼一口风，像是沙子灌进喉咙。可在那些部位没被直接触碰的情况下，他居然………………………………………………
梁辉至始至终只在咬他的腺体，扒开了领口却没脱他衣服，哪怕他感觉到双方身体情.欲几乎无法忍受，也只是隔着羽绒服，都不敢往他身体上面贴去。
梁辉在范乾津背后一阵阵嘶哑喘着，一只手撑在范乾津肩上，一只手握住他的腰，腿跪在旁边也没触碰。但范乾津知道自己身体流下的水渍应该淌了很远，地面颜色一块块变深，和血迹不同。梁辉身上凝血因子还在起作用，没有流出多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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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乾津不住掉眼泪，他于时间感觉迟钝，既像过了几秒，又像过了几个世纪。
范乾津浑身涌动着从未有过的强烈虔诚献祭感，就像是灵魂不受控制要被另一股强势的线绑住。这叫范乾津心底隐隐发寒，可是身体激素释放的舒适因子叫他甚至释放不出丝毫的挣扎意图。
那个瞬间似乎从内到外，从全世界到他个人的大脑，都在叫嚣着：认了，是梁辉了。
不，范乾津心底的声音说：我不，还不喜欢他……不确定，有没有一瞬间是喜欢他的。
——你这样的人，以后会喜欢什么人吗？
——也不会的。
——既然不会，让一个喜欢你的人陪着，不好吗？他可以让你幸福、免受孤独、两人从此相伴相依。又有什么不好？梁辉，已经接近了你心动的瞬间，你们以后培养感情，是有基础的……
可是范乾津的心有另一个声音：
——绑住一生一世，把我独立的灵魂打碎，再也不完整。我宁愿自己走。
那些不可抗力依然在黑暗中向他告诫：
——那是一条寂寞的路啊……你决定了吗？
仍答曰：
——决定了，不认，不从，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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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乾津恍惚中，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他毫无疑问正被梁辉标记着，可是被标记后的症状，似乎与他从辐射研究书籍上读过有区别。
所谓的标记到底是什么？书籍说，是AO激素分子的靶向锁定，激素能影响人的情绪与生理。
事实上，当时范乾津就觉得那里写得不够完善。
书籍上说，被标记的Omega，会被Alpha支配情.欲，在精神上更依赖自己的Alpha，对自己的Alpha更关心、更体贴温柔、不愿意离开自己的Alpha。
可是书籍上并没有告诉范乾津，一个足够理性的Omega，在标记中，精神电信号的抗拒，能让他抵抗住部分标记，靶向锁定的分子通过腺体毛细血管流到四肢百骸、流进他的心脏、流进他的大脑。
却没有流进他封闭、独立、坚不可摧的灵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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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辉，你也能感受得到？靶向锁定的AO分子，巡逻到五脏六腑的领地，你此刻就像在看着我的裸.体，知道我的情况。哪怕隔着羽绒服与隔离衣，你不敢直接用手碰我，但信息素分子会告诉你，我的某部分已经朝你敞开了。
——但也同时告诉你，虽然得到的比之前多，但我并没有完全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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