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冠一番话说完，一脸挑衅地看着肖湛。
而这时候的陈轩却紧锁眉头，片刻之后才说道：“天冠，你这话说的就打自己的脸了！”
“刚才你还说旧事不提，可你现在口口声声提到的，哪个不是旧事？”
曲天冠不满地看着陈轩，说道“陈轩，你可以对从前的屈辱忍气吞生，甚至此后就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而我却不能！”
“没有旧事哪来的今天？你或许把自己的这种屈从当成是善良，可如果从前那些人也心存一点点善念，我曲家何故会到今天？”
马志远轻叹摇头，浅抿了一口酒，说道“天冠，你觉得哥几个重逢，就要这样剑拔弩张很好吗？”
“就算狼牙殿都是过去式了，难道你的心里对大家就没有一点点的留恋吗？”
“没错，你想让曲家恢复从前的风光，可是恢复了又能怎么样？你就能快乐吗？”
曲天冠咬了咬后槽牙，沉声说道“我如果不是念着过去的情，又怎么会等到今天？可是如果这事换了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说着，他抬头环视一周，尽乎嘶竭地低吼道“你们告诉我，你们会怎么做？”
“一辈子忍气吞声，憋屈地活着吗？”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就是我从前最尊敬的大哥，居然就做了那些人的……”
他一忍再忍，没把走狗两个字说出来。
但肖湛已经从他的情绪之中读出了愤恼和不满。
或许，如果肖湛没有到龙城，没有成为叶家的女婿，没有跟王天娇合作，曲天冠就真的会忍气吞生一辈子。
真的会让过去的事就那样过去，然后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过着他平凡而淡然的生活。
可是现在，肖湛到了龙城，在诸多身份逐渐加身之后，就成为了刺痛曲天冠的刺芒。
对于此，肖湛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他又能说什么？
跟曲天冠解释说，到了龙城，成为了叶家的女婿都是老家伙的安排？
现在把所有事情推到老莫身上又有什么意义？
而到了现在，曲天冠已是离弦之箭，非发不可的势态，要拦，肯定是拦不住。
如果接招，从此之后曾经彼此相依信任的兄弟就要反目成仇。
在这时候，肖湛是真的在纠结了。
所以他没有说话。
陈轩拍了拍曲天冠的肩膀，轻叹一声，说道“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但在我表态之前，也有件事想跟大家说。”
撤回手，陈轩抽出一支烟点燃，缓缓说道“之前肖大哥问过我一件事，我没有回答，但是现在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马志远讶然看向陈轩，他心里其实也充满了矛盾，如果曲天冠的事换做是他，他可能忍不了这么久。
但他最担心的一件事，或许就是陈轩即将要公布的那件事了。
陈轩一旦说出他觉得没必要隐瞒下去的事，或许这四个人就真的很难再做并肩的兄弟了。
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
虽然担心，但却无力阻止。
陈轩又继续说道“肖大哥此前问我，从前龙城四大家族都有哪些，我只告诉他曲，苏，薄。”
说到这里，他鼻息淡然一笑，说道“其实，从前的四大家族当中，也有我陈家！”
一句话出口，肖湛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轩吸了一口烟，又说道“如果说跟苏家仇怨最深的，并不是你曲家，而是我陈家！”
马志远虽然担心这个结果，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陈轩，当年陈家不是已经……”
陈轩惨然一笑，说道“没错，当年陈家惨遭灭门，无一幸存。”
“但那时候我并不在家中，而当年因为母亲的一个决定，我成为了整个陈家的笑话。”
“自六岁那年起，我的名字就已经被家主从家族中去掉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侥幸活了下来。”
“当年残害陈家的人当中，也有曲家的人？”
陈轩目光淡然地看向曲天冠，又继续说道“曲天冠，你告诉我，如果非要计较旧事，我们之间是不是应该先算一笔账？”
此时，空气陷入一阵沉寂。
曲天冠捏了捏拳，半晌之后说道“陈家最大的仇家是苏家，如果非要说曲家有什么过错，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帮凶！”
“如果你非要计较起来，马志远的父亲和……”
他说到这里，双目腥红地看向肖湛。
肖湛看到这个眼神，心里猛地一颤，急切问道“和我吗？”
“曲天冠，你知道关于我的事？从前的肖家也是陈家的仇人之一？”
说到这里，他神色凝重地看向陈轩，又继续说道“陈轩，你知道我的身世？”
关于身世，是肖湛二十几年的疑惑。
他从小生活在老莫身边，他觉得自己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石猴，没有家人父母兄弟，没有任何亲人。
老莫就是他的亲人，曲天冠和陈轩马志远就是他的手足兄弟。
陈轩目光暗然，曲天冠也没把话说完，马志远接连沉叹。
片刻之后，曲天冠猛地灌了一口酒，说道“旧事不提也罢，但我曲天冠今天的决定不改，各位，告辞！”
说罢，起身。
马志远咬了咬牙，突然伸手拦住曲天冠，说道“你的决定不改我不拦你，但你如果想要动肖湛，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曲天冠停顿住脚步，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马志远缓和了一下语气，又继续说道“天冠，你从前做事都不会这么含糊不清，今天难道不把事情搞得清楚明白再走？”
“也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曲天冠垂眸，鼻息发出自嘲的笑声，说道“事已至此，就算是误会，恐怕也要误会到底了！”
陈轩惊然起身，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湛皱眉看着三人，此一刻他感觉眼前的三个曾被自己视为手足兄弟的人，他们似乎什么都知道。
而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曲天冠朝陈轩一笑，接着推开马志远的手，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知道你们与肖湛手足情深……”
一边走出酒店，曲天冠仰头看着天空夜幕，喃喃自语道“我又何尝不是，只可惜，人生啊！”
“一步错，便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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