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看不见,囚车上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浑浑噩噩之间,她只感觉到一阵晃动,睁开眼睛,就看到四处高高的墙壁围着自己。
里头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和面色冷酷之人来来往往,像极了炼狱中的使者一般。
冷千彤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上次,去大理寺监之时,就曾经入过牢狱。
上下打量了一圈,很快,就有一个小胡子的狱卒,带着自己拐入一个小巷角。
“这是哪?”片刻后,冷千彤开口说道。
“说什么废话!再说废话,信不信让你后悔!”小胡子冷冷一笑,怒斥道。
冷千彤撇了撇嘴巴,眼眸一转,叹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本姑娘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这小狱卒没有大理寺的狱卒有牌面啊,大理寺的狱卒穿着威风凛凛的……”
“闭嘴!我们堂堂督察台岂是你能非议的?”那小胡子睁大眼睛,怒视着冷千彤。
说着,便要扬起手中的鞭子,怒道:“我们不如大理寺,那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督察台的威风。”
只听一阵风倏然之间扬起,冷千彤看向一边,两只手轻轻一动,便嬉笑着假意躲了过去。
“嘿!你这臭丫头!”
那小厮,说着便更加不服气,再一次想要对冷千彤动手。
“大人,我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大人见谅,我怀中有一锭银子……”冷千彤眼眸轻轻一眨,一看这小卒,就知道平日里没少捞油水。
那大人举起鞭子的手,听到此话瞬间就停了下来,咳了一声,道:“你这女子,胡说,你说什么么?”
“别,别废话,跟我走。”在那人的带领下,冷千彤随着他一起走入督察台的内室中。
穿过一道潮湿阴暗的极长的走廊内,只见里头滴答滴答地落着水。
然后左拐,穿过,进入之后,发现方才听到的惨叫声,好似是隔着墙的一面一样,她走在中间的走廊内,发现四处都是墙壁,每个墙壁上都有一道石门,里头好似是有什么声音,但是压根都听不到。
之后,又跟着这小胡子狱卒一直走了不知多久。
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冷千彤凭借直觉,还是将路线都记了下来,走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那小胡子狱卒才终于停了下来,将那墙壁右侧的门打开,这是在拐弯处的第三个右侧石门处,冷千彤看了一眼。
“要进去吗?”她颇为淡定,小胡子狱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面色一变,一个迅疾,便将冷千彤怀中的银锭拿了出来,微微一笑,在手中掂了掂,冷笑了一声,“你这丫头,算你识相!好好配合老子,能免你受些苦头!”
说着,便一脚将冷千彤踹了进去。
重重的石门关上,四周忽然一阵安静,沉寂的声音如同潮水般瞬间涌来,除了三面石壁,然后面前是一面铁门,铁门前面还是墙壁,原来这督察台的监牢,竟然在走廊内修建了两堵墙,将监牢紧紧关闭在里面,几乎完全没有逃生的可能。
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冷千彤看了一眼,牢内有一个小小的石床,没有任何的草堆子在这里。
——
冷府内。
“老爷,你可一定要为千瑶做主啊!我可怜的女儿,我不管,无论如何,定要冷千彤为我女儿偿命!老爷,先前我可还亲自去找了冷千彤,与她一同和好,可谁知,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如今千雪也病倒了,受了这般大的打击!老爷,你一定要为我们女儿报仇啊!”陆青梅坐在床上一阵哭嚎,眼睛肿得如兔子一般。
她一早便知,这贱人不能留,留下便是祸端,可谁知,就是因为一再的忍让与放纵,竟然将她的女儿就这样白白害死!
陆青梅哽咽着,这几日简直夜不能寐,不能下咽。
“好了,夫人你不要再说了!瑶瑶,我会为她做主的!”冷青山面容闪过一阵冷冽,随后又说道:“我这就前去找父亲……”
既然事已至此,说什么也不能瞒着了。
冷青山沉了口气,抿着唇,很快便来到了冷学林的院落门口。
刘茂才看着门外,给正在作画的冷学林汇报,“老太爷,老爷来了。”
“好,让他进来。”冷老太爷瞟了一眼窗外,回道。
“是。”刘茂才很快便退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冷青山便进了门。
“父亲,儿子有话要说。”冷青山执手,说道。
“好,你说。”冷老太爷轻轻拿着手中的狼毫,轻轻一勾,画出一道线来。
犹豫再三,冷青山才开口,“父亲,千彤,将千瑶还有孩子,给害死了,千彤要为之付出代价!”
“老夫知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冷老太爷微微一顿,一片墨色染在了宣纸上。
“父亲,儿子知道,您一向最是心疼冷千彤,向来偏心。
可冷千彤她有听从过您的话吗?到处惹是生非,自打与那下人勾结开始,便整日在外抛头露面,丝毫没有任何的收敛,完全不像个女子之模样,老爷,难道你就任由这丫头就这般胡作非为吗?
儿子只有一个要求,要为千瑶报仇,让冷千彤以命相抵!”
冷青山紧紧握着双拳,微微颤抖着,脸色红润,一阵激烈!
冷老太爷纵是再为淡定,听到最后一句话,手中的毛笔,瞬间便扎进了宣纸内,一片浓重的墨色便将纸渲染开来。
冷青山瞳孔一阵,面色现出一阵恐慌,“父亲!……”
冷老太爷抬起头,看向冷青山,眼中竟闪着一阵红润之色,似乎不敢相信。
沉沉放下手中的狼毫,两只手无措地攥了个拳头,无声地叹了口气,沉默许久,终于说了话。
“冷千彤,若是真的将千瑶害死,那老夫……便不再插手。”冷老太爷咬着牙,开口说道。
冷青山一把过去,扶着冷老太爷,慌忙上前,惊慌着开口:“父亲,儿子,儿子并非有意非要惹得父亲生气。”
只是今日,若是冷千彤不除,他此心难平!
他也身为人父,也是孩子的父亲,身为父亲,他也绝不能容冷千彤这种孽畜!
冷老太爷缓了缓神,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先出去。”
冷青山轻轻点头,目光阴冷地离开了院子。
——
靖王府。
落花轩内一阵啼哭声时不时传来,嵇星正在一旁,几个丫头抹着泪,尤其是小桃,哭得宛如一个熊猫一般。
“小姐,小姐为何每次都这般命苦,谁能去救救小姐……”小桃啼哭着,两只手一直搅着手中的帕子。
“嵇星姑娘,小姐当真是将四小姐害了吗?”小灵还是颇为淡定,风雨不动安如山地问道。
嵇星半饷也没有说话,终于叹了口气,才说道:“冷姑娘不会害人,她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但是的确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竟然能就在我们二人眼皮子底下动了手脚,当时证据十足,实在没有办法……”
“嵇星姑娘,小姐,小姐还能救回来吗?”小桃抹着泪,一抽一抽地说。
“不知,小桃姑娘,小灵姑娘,月儿姑娘,你们放心,嵇星的这条命是冷姑娘救回来的。嵇星会去查明真相的。”嵇星点点头,开口说道。
“可是,仅凭你一人之力,能查清楚吗?”小灵担忧她怕是会陷入危险。
“再危险也要去,我会亲自去公堂之上探明清楚,也会帮你们找到冷姑娘的。”嵇星若有所思,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丫头说道。
“好,嵇星姑娘,你真是勇敢。小桃,若是小姐能回来,小桃的命都可以给你。”小桃哭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便直言道。
“小桃姑娘,万万不要这样说。”嵇星看着不远处的灯火,沉了沉眸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小灵正有话说,可看到她们三人都坚信嵇星可以救出小姐,话头也便止住了。
落花轩内似乎正在准备一场惊天的大事。
夜深人静。
靖王府,靖王别院。
萧泓正在书房内踱步,一片寂静。
此时,一个小厮的汇报传来,“王爷,冷姑娘的侍女,小灵求见。”
“谁?”萧泓眉眼一眯,有些惊诧。
“冷姑娘的侍女。”
萧泓犹豫了片刻,挥了挥手,“让她进。”
“王爷,王爷安康。”没一会儿,小灵便进了书房,立在门前,便连忙跪下去,磕头行礼。
萧泓打量了一下这位叫做小灵的丫头,说道:“起来,有何事你便直说。”
小灵有些胆怯,仿佛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声音微微颤抖着,终于开口道:“九王爷,奴婢乃是冷姑娘的侍女,小灵。冷姑娘此次遇险,小灵深知有些冒昧,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请王爷能不能帮冷姑娘一把,此案若是翻不了供,恐怕冷姑娘便会丧命了,请王爷能不能帮一把冷姑娘,小灵,小灵愿意以性命相抵。”
“看来,冷千彤倒是养了一帮忠心护住的丫头,不简单啊!”似乎等了许久,萧泓才开口。
小灵此次前来,甚至不惜冒着必死的决心,但是她一定要救下小姐的命。
听到萧泓的话,她哽咽着说道:“九王爷,我们几个丫头,势单力薄,小姐待我们如同亲姐妹,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小灵,小灵宁可不要这性命,也斗胆请王爷帮帮小姐……”
小灵在地上整整跪了许久,不住地磕着头。
看小灵的样子,萧泓沉了口气,终于松了口:“你先出去,本王不会要你的命,但是切记,你们在靖王府内,做好自己本分之事,便是对冷千彤最大的安慰,莫要再四处求人,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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