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石川村大队，高书记还给大伙安排了一个简短的欢迎大会。 下面几条长凳上，坐着一群大爷大妈，还有几个叉裆裤的小孩冻得鼻涕到处甩，在众人面前跑来跑去，所有人都是穿着蓝黑黄颜色的衣服，几乎人人身上都是打着各色各样的补丁。 老少爷们都是面黄肌瘦，反而很多老娘们面带红润，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片土地养女不养男。 众人的目光在这群粉嫩白皙的燕京知青身上打量着，有些老汉露出满口黄牙对着他们嗤笑，几个女生都吓得脸都白了。 不过钟跃民知道，这群老乡们，其实都挺善良的，虽然各有各的小心思，但是相处久了，众人也就习惯了。 再等几个月，自己这群知青，也大多会和这些乡亲们差不多一个样，眼下，这些对他们来说，还是开胃小菜。 简短开了一个会后，高书记也就开始给众人安排住宿，十一个知青，八男三女，给众人分了两个窑洞，男女各一间。 这种土窑洞，应该是特意为知青们准备的，里面面积挺大，有火坑，锅灶，大队上也挺照顾知青们的，里面锅碗瓢盆都给知青们准备好了。 有了住宿的地方后，众人那股新鲜劲又上来了，盘在炕上，坐在椅子上，互相开始聊起对未来的憧憬，叽叽喳喳不停。 几个女生到有些拘谨，虽然都是燕京老乡，但是毕竟只有三女生，几人都不敢说话，各自打量这群男生。 钟跃民也在打量这三女生，钟跃民的眼神在其中一个女生身上打量，那个女生仿佛也察觉到钟跃民的目光，抬起头看上钟跃民。 不过这个女生，显然眼神中，并没有什么善意，而是带着防狼似的眼神看着钟跃民。 钟跃民看着这女生奶凶的眼神，顿时觉得好笑，之所以他单独打量这个女生，因为这个女生很面熟，他想了一会，突然把眼神看上郑桐。 郑桐还正和宁斌吹牛逼，突然看到钟跃民看他，顿时疑惑地问道。 “跃民，你看我看啥呀？大伙都还不认识，你这个当大哥的，还不带头发个言呀？” 钟跃民哈哈大笑，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朝房间里的十人喊道。 “我说同学们，今后呀，我们就得在一起生活了，一起耕作，一起学习，大家伙现在都还不怎么熟悉，虽然都是燕京来的，但是从前都不是一个学校的，我看大家都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先带个头，我呢，叫钟跃民，对，我旁边这两位，戴眼镜的叫郑桐，这位叫宁斌，我们都是育英学校的，这位小同学叫宁伟，是宁斌的弟弟，我们都是一起来的，我呢，也算他们老大哥了，今后大家一起互相照顾，互相帮助，来，接下来，由这位女同学发言!” 钟跃民笑着指着刚刚防备心重的那位女生。 那位女生再一次看了钟跃民一眼，有些扭捏的站起身，朝众人说道。 “大家好，我叫蒋碧云，师大附中的!” 钟跃民带头鼓掌，众人连忙跟着附和鼓掌，只是他又看了郑桐那个大傻子一眼，看得郑桐怪怪的。 钟跃民之所以看郑桐，因为他突然想起，眼前这个蒋碧云，不正是往后郑桐的老婆吗？ 两人在陕北这块地方，从陌生人最后到相识，再在人生低谷期，互相扶持，最后重返燕京，他们这对夫妻感情很深厚，钟跃民所以才看上郑桐。 钟跃民也感觉怪怪的，仿佛自己重新看了一遍电视剧，两个陌生的男女，最后结为夫妻，想想就觉得挺有意思，既然想起原剧情了，那钟跃民自然想办法给郑桐创造机会了，免得郑桐这个闷骚男时常抱怨命运的不公。 不过显然，现在的郑桐还没察觉自己未来的人生伴侣，正用防狼心态似的防备着他。 “我叫李萍，翠微路中学的!” … “我叫王虹，人大附中的!” 好，又是一阵鼓掌声… 女生介绍完了，接着就是男生，张广志，曹阳，赵大勇…一个个同学带着腼腆，或者带着兴奋，各种给大伙介绍自己。 都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各自介绍后，很快大伙就熟悉起来了，各自聊起自己学校的趣事，还有某某你认识不？认识呀？那我兄弟呀！ 就这样，很快大伙聊了十几分钟，只有三个女同学都还有些放不开，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直到郑桐突然站起身，朝众人说道。 “同学们，你们看了今天知青办给大伙发的粮食没？我算了一下，我们每个人才能分到六十多斤，这离麦收还有大半年呀，这再怎么节省，也顶不到那时候呀！” 众人一听这事，顿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各自都说着主意，不过他们显然并没有把这事当成多大一回事，总觉得生活肯定得围着自己转，到时真没粮食了，大队还能看着他们这些人饿死不成?。 郑桐和宁斌几人都是以钟跃民为中心，都把目光看上钟跃民。 钟跃民笑了笑，站起身说道。 “大家别急，陕北这一带，我听我爸说过，这一代老百姓几乎每年都有青黄不接的时候，到那时候，整个村都组队去周围各个县城讨饭，我看呀，到时我们也得学习这种优良传统呀！” 众人一听这个，顿时嚷嚷起来，男同学还好，毕竟都是半大孩子，觉得讨饭也是一种生活体验，他们这群燕京孩子，还真没体验过，体验体验生活也不错。 但是几个女同学一听自己要去讨饭，顿时炸了，蒋碧云直接站起身恶狠狠说道。 “要讨饭你们男生去讨，我们才不去，你要我们一群女学生去讨饭，也好意思?” 几个女生顿时附和，她们理想中的知青生活，最多就是苦了点，可饿着肚子去讨饭，她们想都不敢想! 钟跃民哈哈大笑，其实他也没想过去讨饭，原著中的钟跃民，的确是组团去讨饭了，因为那时候的钟跃民也是一个普通知青，没受过社会毒打。 他甚至还觉得讨饭是一件挺简单，挺浪漫的事，可真正到了实际操作阶段的时候，才发现，讨饭也是一门技术活，他们这种身强力壮的知青，人家根本不愿意施舍，等饿了一段时间肚子后，也开始向生活低头了。 钟跃民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正想说出自己的建议，到时自己教他们去卖烧饼和肉夹馍，去各大县城换粮食，肯定饿不死他们。 可话还没说出口，蒋碧云就率先开口道。 “我看你们男生就是欺负我们女生人少，我建议我们应该把粮食平均分配，男生女生，各自搭伙做饭，大家谁也不占谁便宜!” 蒋碧云这话，顿时得到另外两个女生附和点头，一群男生听到女生们，这样瞧不起自己，顿时也是气呼呼同意这个提议。 于是，大伙顺利达成共识，女生和男生分开搭伙做饭，谁也不欠谁，钟跃民看着气鼓鼓的蒋碧云，顿时哈哈大笑。 原本他还想让大家别意气用事，自己会想办法让他们不缺那口吃的，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让他们先体验一下陕北人民的真实生活再说，不然真不知道什么叫苦尽甘来。 也好，让这群家伙体验体验，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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