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说长宁府必然是不可信了,而施千兰在豫州城这件事上,上官锐没有说谎。”
左仪抄着手,下意识朝门外看了眼,确定没有人在外头才又说道:“豫州城内照理说上官锐这个知州算是一手遮天才对,可我觉着他这卧榻之侧另有人鼾睡。”
闻人清微微蹙眉,俗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是豫州知州这样的高位之人。
若是上官锐能容,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鼾睡之人即便是他这个主人也动不得。
“京城来的?”
闻人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之前在凤锦县提到过的定王,一个亲王,即便没有实权在手,也不是一个小小知州敢动的。
左仪点头,随后又摇头。
“猜测是京城来的,可又不敢万分确定。”
他眼下就如同置身迷雾之中,觉得手中抓住了什么,可眨眼这东西便如同镜中花般,没了什么实质用处。
但说什么都没抓住,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闻人清原地转了半圈,抬眸说道:“今日我跟你回去,你以案子牵扯州府衙门为由,将这具尸身带回去。”
左仪点头,他既然见到了闻人清,自然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外,再者说,程宣的伤势也需要闻人清,否则以他这个庸医的水平,拖上十天半个月不好也不算稀奇。
两人既然商量定了,左仪便先行出去找一直不见踪影的县令要人。
哦不,要尸体。
在衙门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找了最初领他进来的那个衙役。
从衙役口中知道县令被叫去了长宁府,时间则是跟上官锐前后脚。
左仪觉得奇怪,一个归豫州管辖的县令,长宁府凭什么给叫了去?
不过左仪也没妥协,直接让衙役拿了纸笔,亲自写下书信,并将自己的私章给盖了上去。
“等县令回来交给他,尸身本官就带走了。”
左仪不是没想过盖官印,但又觉得不妥,这东西一时半会到不了县令手中,若是有人拿来为非作歹,他防不胜防。
而那私章就不同,知道的人没几个,但也足以能证明他身份。
当然,同样的担忧也会有,只主动权就在他手里,毕竟知道的人少,他死不承认,谁还能拿他如何?
衙役人微言轻,既然知道眼前的是通判大人,又得了左仪的手书,自然不敢有一丝阻拦。
于是一个人前来的左仪回去的时候带了一队人马,顺道还把人家县衙里帮忙的仵作都给请走了。
衙役站在县衙门口目送一行人离开,内心是乱糟糟的。
县令大人出门一趟回来,发现自己家里最得力的仵作被人给带走了,不管这人是不是官高一级,恐怕都得教训他这个小喽啰一顿泄愤。
还有那具尸体,前脚才被带回衙门,后脚就给送到了豫州城,县里的百姓还不知道会如何传言。
左仪和闻人清就管不了那么多,两人回去一路只简单交流了几句。
等到了知州衙门,左仪吩咐人把尸身看管好,这才带着闻人清回了那处宅子。
一进门闻人清就皱眉看着程宣,眼前的人脸色苍白,唇上有微微干裂,但他竟然还端着一只酒杯。
“你这样子还喝酒,难不成是想早死早托生?”
虽然她是离开了闻人家,但自幼的尊贵还是无法割舍,即便是如今几人身份悬殊,闻人清也不见半点客气。
程宣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不是我想喝,是这里只有这个东西能解渴,我被困在这一方小院出不去,总不能渴死自己。”
“啊?我不大喜欢喝水,还以为你也不需要。”
左仪不太好意思的笑起来,不过怎么看都带着点幸灾乐祸。
程宣瞪了左仪一眼,“不是人人都不用喝水,左大人这么聪明,难道会想不到?”
他一早出门是想到了,本打算让人去送些水,可程宣如今被缉捕,又不能冒这个险。
左仪哪想到程宣竟然渴的要喝酒解渴。
闻人清很不想搭理这两个时而聪明时而愚蠢的男人,可毕竟是朋友,施千兰还需要他们想法搭救,勉强走到程宣面前查看伤势,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你这是要救人还是嫌他伤的太轻?”
嘴巴里这么说着,手上却动作麻利的从随身带的匣子里取出伤药来。
程宣本来伤势不算太重,只是被追捕过程中失血过多,伤口只需简单清理后调养便是。
可左仪却用了不该用的药,如今这伤口已经微微有些溃烂,若是再迟一点,程宣八成得被人抬出去。
“好在程公子底子好,今后只要按时清理,再弄些补药稍稍调理,自然会没事。”
闻人清说完才想起来这里没有清水,扭头不怎么高兴的看左仪。
后者连忙转身往外跑,他心里忍不住嘀咕,难不成自己是请了俩祖宗回来吗?
在门外与前来送水的施家伙计说好了每隔几日便要上门后,左仪推门进了院子。
程宣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正神清气爽的喝着热茶,“还是这东西好喝,你那酒虽然也不差,到底没法儿跟施家酒楼比。”
左仪撇撇嘴,怎么说都是送的,那口感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他倒是想到了一点,程宣说柳娘的酒没法跟施家酒楼的比,这是不是说明那时在镇上张家酒铺的方子她没拿到手?
甩了甩头,这都是多长时间的事了,如今麻烦事缠身,他还想从前做什么。
“今日验尸的结果如何?”
这一路左仪都没问,一则人多眼杂,一则他对豫州和长宁府的联系尚且不算很清楚。
就目前来看,上官锐跟长宁府没多大关系,可谁能说的准私下里如何。
就比如他爹跟那位闻人家的家主,表面上还算和气,初入京城的人八成会以为二人起码是君子之交。
但实际上俩人经常掐架,属于水火不容的那种友好关系。
闻人清自然不知道左仪想了这么多,她只是配合在外面没提起罢了,况且那人的死因,一时确实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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