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仪是半个时辰后到的石人镇,一路问了百姓径直找到衙门前。
衙役一听来的是豫州城内的通判大人,当即放了行,还领着他们往衙门内走。
“大人怎么亲自过来了?”
这衙役一看就是带了点话痨型的,要不就是喜欢打听事情,就跟凤锦县的万七和三儿一样。
“听闻出了命案,此人同知州衙门要查的案子有些关系,本官便亲自走一趟。”
左仪一早就想好了说词,死者乃是商贾失踪案中的幸存者,如今却在出城途中暴毙而亡,自然能往案子上联系。
再者左仪想看看在石人镇的仵作里有没有闻人清,她如果窝在这里,左仪觉得石人镇也许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闻人清当初是为了施千兰来的豫州,可她到的第一个地方却不是豫州城,反而是离城中不远的镇上。
当时程宣分析说闻人清也许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一点消息都不透露,要么不方便说,要么就不能说。
“竟然这么严重,那大人赶紧请,咱们镇上新来的仵作正在验尸,大人...”
“带我直接去停尸房。”
左仪不用衙役询问,干脆说了出来。
“好,大人这边请。”
衙役脚下一转,给左仪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很快穿过一条长廊到了一个简陋的院门前,此时院门大开着,只是被人挡的严严实实,根本进不去。
左仪仰着脖子朝里看,只看见一个漆黑的脑袋在晃动,看不清究竟什么样貌,自然也不知道是不是闻人清。
“来来来,让个道儿,让咱们大人进去。”
衙役伸手扒拉了两下,结果竟然没把人扒拉动。
他不好意思的扭头看了眼左仪,见他没什么不耐烦,这才松了口气提高音量道:“通判大人到了,都给让开点!”
人群哗啦一声分成了两排,左仪心想果然还是官职比较威慑人。
抬眼就看见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盯着他,而眼睛的主人不巧正是闻人清。
“你怎么来了?”
闻人清只问了一句,就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事。
左仪穿过人群走了过去,良久才说道:“这个人是知州衙门在追查的一宗案子的受害者,他死的不明不白,我自然要过来查清楚。”
他说完没得到闻人清的回应,垂眸看到她正拿着一只小小的东西在看。
让左仪不大能接受的是,这东西是闻人清从死者口中取出来,还带着一些不明粘液。
跟来的衙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
左仪再看周围那些人,居然都是一脸兴奋。
他心道这些人的口味果然与众不同,不过这么多人都是从哪儿来的?
难不成一个小小的石人镇能塞下这么多仵作?
闻人清将手中捏着的东西看了又看,突然一用力,那东西就在她手指尖碎了,一些褐色的粉末散开之后便是一枚小小的金珠。
左仪的两眼放光,金珠虽小,可它却是金子,若是有这一颗,说不得可以挽回一点已经失去的面子。
但转念又一想,金珠是从死人嘴巴里抠出来的,这来历就让人有点下不去手了。
“这是什么?”
不知道哪个多嘴的问了一句,左仪斜眼看过去,见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闻人清手里的东西看。
“金珠,不然还能是什么?”
闻人清语气不善,眼神里的不耐更不善。
中年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不该开口的时候开口了,一脸菜色的往后退了半步,垂着头竟不敢再说什么。
左仪撇撇嘴,接着问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众人约莫都领教过闻人清的古怪脾气,一个人开口已经被怼,见左仪又开口,不由都睁大了眼睛,想看又不敢看的等着看下场。
只是他们有点天真了,即便今日来的人不是左仪这个好友,哪怕只是一个通判大人,闻人清也不会这么怼人。
毕竟这是公事,而非纯粹为了验尸而提出的问题。
所以闻人清十分心平气和的说道:“金主之上有东西,看着像是弦月。”
左仪眯起眼睛,“又是月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之前大人在哪里见到过?”
闻人清将金珠放进一旁的盘子里,扭头看着左仪。
“不是见过,而是听他说过。”
左仪努努嘴,示意说这话的人就躺在这里。
闻人清嗯了一声,抬眼朝还站在周围的众人扫了一眼,淡淡的道:“今日到这里,诸位可以走了。”
在场众人除了左仪,一个个都十分恭敬的点头,随后秩序井然的出了院子。
左仪看着那几个比较胖的,生怕他们在过院门的时候将那两扇不怎么牢固的大门给蹭掉了。
“这人怎么死的?”
目送走最后一个人,左仪回头问闻人清今日验尸结果。
而闻人清则没着急回答,先问了施千兰那边可有消息。
左仪摇头,“她人就在豫州城,只是被人藏了起来,暂时应当没危险。”
“跟我打听到的一样。”
闻人清叹了口气,不等左仪问起,就先自己说了她在石人镇的原因。
原来那时她直接朝着豫州城来,半道瞧见一伙人行踪鬼祟,她偷偷跟到了石人镇,这些人就在此处消失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待在这里,打听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
原来石人镇有个地牢,听闻是前朝就修建来关押十恶不赦的死囚,之前镇上的乞丐有看见一伙人押着一个小娘子从那里离开。
“后来我几番周折,终于确定他们当日押走的人就是阿兰,不过他们只在这里待了一日,所得消息不多。”
顿了顿闻人清继续道:“不过我却打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长宁府知府与西面山匪勾结多年,从中捞了不少好处,且这些把柄据说被人送到了京城里,可过了这么久,京城里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闻人清看向左仪的目光晦涩不明,左仪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么大的事被压下来,可见在京城里有个一手遮天的人想用这些让长宁府知府做点什么。
如此就不难理解长宁知府最近的异常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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