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与弄玉辩论,初会卫庄

    颍川在韩国统治之时,因为韩王无能,王公贵族骄奢淫逸,但是平明百姓却是水深火热。

    而当秦国消灭韩国,设新郑为颍川郡之后,平民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得到好转。

    秦王政在诸子百家的学说之中选择了法家来帮助他治理大秦帝国,定下了相当严酷的刑法,令百姓人人自危,不敢抗法。

    而与这严刑峻法相呼应的,则是相当高的赋税。

    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打仗其实就是打钱,秦王政意在天下,为了打造一支能够称雄天下的强大军队,自然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与资源。

    就算秦国经过多次改革,已经成为战国七雄中国力最强的一国,还是难以负担秦国今年来不断扩编的军队,所以从攻下韩国之后,秦王政就丝毫没有要减轻赋税的想法,反而在颍川还加重了赋税,让这里的百姓更加不堪重负。

    黄芳芳再次来到新郑城,感觉这里显得比往日更加没有生气,繁重的赋税让许多人都不堪重负,但是严酷的刑法和街道上不时走动的军队却又让人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黄芳芳与弄玉两人相些走在路上,见两边路边坐着不少乞丐,面前支着一个破碗,不过他们全都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与其说是在乞讨,不如说就是坐在那里等死。

    有时就算有些乞丐不支死去,也不会得到同情,尸体就被拖走,草草丢到一边。战争与现实的残酷让人性湮灭,变得麻木,就算是对生命也是如此。

    弄玉天性善良,看到这般场景,有些不忍地说道:

    “嬴政实在太过残忍,就算这些百姓先前是韩国的子民,不过韩国既然已经被他攻占,又何必如此冷酷无情,如此重的赋税,岂不是将这些百姓逼上绝路?”

    黄芳芳对眼前几乎饿殍遍地的场景并不意外,淡淡地说道:

    “因为他是个出色的帝王,为帝王者,当有取舍之心,必要时需要冷酷,牺牲小利而图谋大局。嬴政意在天下,军队就是他争霸天下的必要力量,又怎会为了这些贱民百姓有所动摇。只要能够养活他的王牌之师,死这些百姓,对嬴政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弄玉并非无知妇孺,她聪慧过人,自然明白黄芳芳所说句句在理,因此无法反驳,紧咬着下唇沉默了片刻,问道:

    “先生,你觉得嬴政的做法是对的吗?”

    “是非对错,根本没有绝对的界限,从不同的角度来看,结论也会有所不同。对于这里来说,嬴政当然是一个可怕的暴君,苛捐杂税,不顾百姓生计,不过在整个历史上,就未必了。”

    “什么意思?”

    “这华夏大地自西周国力渐弱之后纷争不断,先有春秋五霸,相互之间征战攻伐数百年,战争始终没有停歇。后三家分晋,天下呈七雄争霸,至今又是数百年。大大小小的战争,数百年来从未停止,这块土地已经经受了太多的战火摧残,终究还是需要有人来平定乱世,结束这数百年的纷争。”

    “那先生的意思是,嬴政攻伐六国,掀起战争,其实是对的?”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啊,虽然嬴政所做的事情的确是顺应历史发展,但是我也不能说他的做法就绝对是的对的。你这个问题就像是世上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问题。”

    黄芳芳用一个难以回答的哲学问题回应了弄玉的疑问,事实上他也无法断论秦始皇的做法绝对的对错,弄玉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

    “先生,我想应该是先有鸡后有蛋,鸡蛋就如同轮回因果,先有因才会有果,有前世才会有今生,不过我也无法反驳先生的看法。”

    黄芳芳和弄玉的看法还真有几分探讨哲学的问题,按照历史进程,秦王政会灭六国一统天下,弄玉对于此事的看法倾向于‘嬴政先发动了战争,而后平定了乱世’,而黄芳芳则偏向于‘嬴政为了平定乱世,而发动了战争’。

    两人的看法都有各自的道理,不过谁都无法完全说服对方。

    黄芳芳摇了摇头,长叹道:

    “或许你是对的,也或许,经过千百年的时光之后,历史对于嬴政会有一种新的看法出现,总之,这些都交给后人去评说,我们这些‘古人’还是先顾好眼前的事情再说。”

    “嗯。”

    弄玉点头,身上刚刚显露出来的精明睿智的气息渐渐淡去,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模样。她刚才和黄芳芳一番简单的辩论,只不过是两人的想法有相左的地方,这是正常情况,因为他们是两个拥有独立思想的个体,而这并不会影响弄玉深爱着黄芳芳这一点。

    黄芳芳与弄玉来到了一家客栈,在秦国消灭韩国之后,阴阳家借着秦国的势力,在新设立的颍川郡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点,这家客栈就是其中一个。

    黄芳芳在这掌柜的引路下来到一间上房,然后对掌柜说道:

    “卫庄此刻在哪里?”

    那掌柜是阴阳家外围弟子之一,也是情报搜集人员,只不过他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阴阳家最高首领东皇太一,只认为是月神大人一位下属,不过地位仍是比他高出许多,闻言恭敬地答道:

    “回禀大人,卫庄一行人此刻正在颍川东北方十里处的山林里露宿。”

    “山林?之前消息说他们已经在颍川逗留数日,可有见到他们与什么人会面吗?”

    “没有,卫庄他们近几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城外山林,偶尔进入城内,也是行踪诡秘,神出鬼没,因为那卫庄功夫太高,我们的探子不敢跟得太近,所以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情报,请大人恕罪。”

    黄芳芳沉思了一下,道:

    “跟我详细说说除了卫庄之外三人的相貌如何。”

    “是,除卫庄之外三人共是两男一女,一个是二十上下,轻功厉害的白衣青年,另一个也是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紫衣的美艳女子,还有一个则是身逾一丈,满身凶悍之气的魁梧巨人。”

    黄芳芳听说这三人的外貌,想那两个男人应该都是后来流沙的成员,白衣青年应该就是上次在黄芳芳杀姬无夜的时候从他手下逃走的白凤凰,另外一个则是力大无穷,对卫庄忠心耿耿的无双鬼,不过对那个紫衣的女子黄芳芳却没有半点印象,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没有的人物,还是在他看的动画里还没正式登场。

    不过无论如何,黄芳芳总要去会一会那位流沙首领卫庄。黄芳芳让掌柜退下,然后自己带着弄玉往东北的山林飞去,同时展开自己的仙识,很快黄芳芳的仙识当中就感受到了四个人类的气息,而且都十分强大。

    黄芳芳飞行之间,故意发出一些响动,树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那四人竟然同时发现,睁眼向着黄芳芳所在之处看了过来。

    “出来!”

    一身白衣的白凤凰喝了一声,手中三片白色鸟羽如飞镖一般向着黄芳芳藏身的地方飞射而去。

    这暗器只不过是寻常鸟羽,不过灌满白凤凰的内力,威力足可杀人。不过在黄芳芳看来,鸟羽毕竟只是几根羽毛,吹出一口火气,三片鸟羽立刻被烧为灰烬。

    黄芳芳与弄玉现出身影来,轻巧地站在一根树梢上,轻飘飘地说道:

    “功夫进步了不少啊,不过你再怎么练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上次让你逃走了,这次可不会如此容易了。”

    白凤凰听出黄芳芳的声音,浑身一震,待看清楚站在树梢上的黄芳芳的时候,眼睛里立刻露出了强烈的仇恨之色,黄芳芳猜到白凤凰对他的仇恨大概跟那个上次被他杀掉的叫墨鸦的黑衣杀手有关,不过白凤凰的武功对他毫无威胁,黄芳芳对他的恨意也显得没有所谓。

    不过令黄芳芳感到奇怪的是,当白凤凰的视线扫到黄芳芳身边的弄玉的时候,却隐隐露出一股惊喜的神色。而卫庄、无双鬼与那个紫衣女子也同时站了起来,卫庄的视线冰冷如鬼,看不到半点感情,而无双鬼则是充满了凶性与杀气,那紫衣女子则是比较怪异,虽有戒备,却没什么杀气,不过在看到弄玉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显然也闪过一丝惊讶。

    弄玉与白凤凰和紫衣女子显然之前就认识,看到两人惊讶的样子,弄玉微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却没有解释什么。

    黄芳芳压下心中疑惑,将视线看向卫庄,卫庄也同时看着黄芳芳,两人的视线相触,立刻就让气氛变得凝滞和紧张了起来,整个山林中鸦雀无声,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无比可怕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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