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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手, 当然是?越多越好,尤其是?武功很好的帮手。

    归隐答应了?谢小楼,并不是?因为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 而是?她要伺机报仇。如果楚云朝出?现?在了?南华寺,那么晏鸿他岂会缩在了?浣溪沙不肯出?来?这是?朝暮门和?浣溪沙的第二次战役, 势力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动, 也许, 会决出?一个最终的赢家?,也许, 就像是?小石子投入了?湖水中?,只能够泛开一道?微弱的涟漪。

    山僻景幽, 云深境寂,连亘的山头如同一尊沉睡的卧佛, 在绿意的点染下,或许不久后就会醒转,对?着世间捏花一笑?。南华寺是?一座佛寺,寺中?有庙、有塔,有那沾着云的、潮湿的钟声。狰狞的佛像, 和?善的人, 或许这一切只是?一种表象。

    一个带着凛冽杀气的刀客, 与这宁静祥和?的寺庙格格不入,几乎在归隐踏入了?这寺中?的时候, 便?有无数道?警惕的目光朝着她射来。如果佛也有知, 是?不是?隐藏在了?高空中?无声叹息?归隐勾了?勾唇, 她径直地走入了?大殿。

    诵经声忽然停顿,持着木鱼的手略有些僵硬,定力差的小和?尚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闯入了?南华寺中?的漂亮女人, 有好奇、有惊艳、有迷惑……檀香灰轻轻地飘落在了?地上,有些飘拂到了?那坐在蒲团紧闭双眼的老僧身上。他仿佛没有察觉到周边的一切,只是?低喃道?:“一切诸有,如梦如幻;一切烦恼,是?魔是?贼。”半刻过?后,他蓦地睁眼,眸中?射出?一片精光,堂中?的弟子们似是?收到了?他的指示,纷纷退去,只剩下几个年纪小的,还在大殿外偷偷地觑上几眼。

    “孔若愚。”

    “不,是?了?空。”和?尚开了?口,慈祥地说道?。他看着比以前更为苍老了?,心?态似乎也较之前时更为平和?。是?无穷无尽的经书使人老?还是?放下了?一切之后让人不畏、不掩自己的苍老?世间最难断的是?尘缘,他孔若愚似乎是?轻轻地放下了?。他抛开了?孔门剑派,以及自己那个从三元里归来后便?已经疯了?的女儿。孔门剑,

    由儒入佛了?。

    “归施主来我南华寺是?有何要事??”孔若愚又问。

    别扭,一股深深的变扭之感传来,归隐看着孔若愚那灰白色的双眉,就像是?看见了?两条不断蠕动的、恶心?的疽虫。是?苍老,一种死气沉沉的、能够勾引无数乌鸦的苍老,孔若愚的身上有一种腐朽的气息,还有丝丝难辨的血腥味。他笑?得很祥和?,可是?这笑?容的背后是?那狰狞的佛塑像。他在南华寺做了?什么?或者说是?练了?什么邪门的功夫?佛门的清净之地,不至于将一个人变成了?这副模样?。

    “等人。”归隐慢条斯理地应道?。她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很多的人,能够填满南华寺的大院子,也能够塞满南华寺的后山。孔若愚不说话了?,他收起了?脸上的那副祥和?,露出?了?几抹肃杀与哀痛来。仿佛火已经烧到了?南华寺,烧到了?他孔若愚的身上。可事?实确实如此,一把看不见的、没有形体的烈火,慢无声息的燃烧着,它?将散花宫烧成了?一片灰烬,将八剑九侠烧得只剩下一副残躯。

    晏歌踏入了?南华寺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迎面吹来的春风。冰雪才消融,春风也不够暖,可是?她偏生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就像是?沐浴在了?暮春的阳光下,不会过?分的灼烧肌肤,也不会有那时断时续的料峭寒意。她略显得苍白的面色忽地浮上了?一团红晕,一偏头瞧见目光带着面具的、目光发冷的萧忘尘,又将自己的话给咽了?回去。

    浣溪沙的人早到了?,朝暮门的人也早到了?,他们所?争夺的,不止是?空间还有时间。南华寺的和?尚们被这等大阵势吓得缩回了?斋房中?,直到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后山,才敢探出?头来。后山有一方靠近悬崖的小亭子,名字很长,叫作?“不管是?天皇老子还是?八方神佛到了?都要回头的亭”,这太长的名字都不好念,人们就会选择将它?缩短,取一个方便?快捷的昵称。“天皇亭”、“老子亭”、“回头亭”等等,可最后叫的最多的是?“八方亭”,亭子很小,可是?有八根红色的柱子撑着那亭顶。

    亭

    子里头坐着一位很年轻的男人,他的左手的大拇指上套着一翠绿色的翡翠扳指,右手的五指上则是?箍着一圈又一圈的金丝,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光芒。他的脸很白,就像是?戏台上磨了?一层白粉的戏子。山风鼓动着他白色的、整洁而又干净的衣袍与一头墨色的长发,他没有看自己的敌手,他的眼中?流动着一股浓情蜜意,痴迷的,或者说是?痴狂地凝视着侍立在他一旁倒酒的楚云暮。

    楚云暮换上了?那翠绿色的女装,她紧锁着眉头,那倒酒的手微微有些发颤。酒水漫出?了?杯盏溅落在了?石桌上,楚云朝忽地一把握住了?楚云暮,柔声问道?:“有细腰的下落了?么?”

    “没有!”楚云暮硬声道?。

    楚云朝点了?点头,满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他将手缩回到了?袖子中?,这时候才偏过?头看着浣溪沙的那两个人,他的眸中?又一抹惊、一抹艳,最后又归于沉寂。轻轻地啜了?一口酒,他开口道?:“忘尘阁的人,果然是?不能够长久的合作?的,别试图和?一个江湖杀手讲所?谓的道?义,这一回,浣溪沙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呢?”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江湖上总是?传着各种各样?的消息,或许所?谓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以为的真假。

    晏歌冷淡地开口:“朝暮门的三头六臂只剩下了?林不冲一个。”

    “浣溪沙的三山四海倒是?有很多活着的人,但是?活着的人一定会比死人有价值么?”楚云朝很是?不以为意,酒盏在手中?打转,他又道?,“二位姑娘不坐下来喝一杯酒么?让我们来谈谈浣溪沙和?朝暮门的事?情。如果可以用谈判解决,就没有必要见太多的血腥了?。虽说江湖到处都是?杀戮,可这也怪残忍的。”见晏歌沉声不语,他又笑?道?,“晏姑娘,或者让我们来谈谈归隐?她最近领着一群神出?鬼没的家?伙,坏了?不少的事?情,她针对?的可不止是?我朝暮门,还有你?浣溪沙。我们应该联手除了?大敌?再来解决两派间的纷争?”

    晏歌依然不语,就像是?一尊沉默的白玉塑像。

    “听说

    晏姑娘跟归隐是?朋友,可是?晏门主他害死了?归一啸归大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归隐怎么会因为你?一个人而放过?浣溪沙呢?”这样?看来楚云朝不是?一个沉默内敛的男人,而是?一个话多的、心?眼也多的人,他不是?已经练成了?“高唐心?经”了??为什么还要试图拉拢晏歌呢?“善觉大师是?我朝暮门的人,可惜在最后背叛了?我朝暮门,我和?云暮,可没有一个人下令让他潜入晏家?杀了?被囚禁的归一啸。”

    “晏姑娘,你?听见风中?的厮杀声、闻到半空中?的血腥味了?么?”

    从前殿到后山,各个地方都布满了?杀局。

    这八方亭有四个人,他们以身入阵,是?最末一段,也是?最核心?之处。擒贼先擒王,任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四个人岂是?容易拿下的?当中?最弱的恐怕是?楚云暮了?,她的武功在寻常江湖人中?算是?中?等水平,在晏歌她们的跟前,却是?很低很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又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晏歌再次开口,她说道?:“这里有第五个人。”

    出?现?了?第五个人,很可能就会有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第很多很多个人。

    晏歌的脸上绽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可那就像是?昙花一现?,湮灭在了?刹那间,她又恢复了?冷酷的、无情的样?子。剑气、剑机以及剑意,将那空气撕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你?的气息很不平稳,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内伤。”楚云朝忽地开口笑?道?,他的目光如刀如剑。别说是?一旁的楚云暮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就连萧忘尘也是?半惊半疑,偏头看着晏歌。没有打斗,怎么会受伤?从来都没有听晏歌提起过?此事?啊?心?中?泛开了?一个又一个疑惑,在看到晏歌苍白的面色时候,心?中?又有些动摇。

    “哦?是?么?”晏歌只是?挑了?挑眉轻呵。

    楚云朝的面色在此时微变,他猛地一掌拍在了?石桌上,拉着楚云暮迅速地掠出?了?这个小亭子。轰地一声巨响,八根柱子像是?被人斩断,亭子瞬间就坍塌。“无形剑?”楚云朝面色凝重地低喃道?。成为一个顶尖的剑客,需要做的不拔剑,便?能用剑气伤人。人的肌肤脆弱多了?,最终能够夺命的是?那没入血肉的剑刃。可是?江湖上有一种“指法”,他们将有形化为无形,又将无形化作?了?有形,就那么一指,可以在人的身躯上炸出?一个窟窿,然而这依然没办法做到如剑斩般的效果,除非以指法为剑法、以剑法为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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