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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晏歌不肯让开呢?归隐也不能够将她怎么样。她的刀动了起来, 整个人也随之而动。八步赶蝉是江湖上第二绝妙的轻功,唯一能够拦住她的只有“白驹过隙”。因愤怒与悲痛转化成的杀气与戾气交织着,归隐死死地瞪着那道细细的、像是游丝一般的剑光。

    晏歌的手在腰带上轻轻一划, 只见一抹幽幽的剑光闪过,她的手中握着一柄软剑, 这是归隐第一次见着这所谓的断金切玉之剑。晏歌她出剑了, 只为了拦住自己。瘦弱纤细的女人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却像是连亘的山脉般难以跨越。晏歌?萧长歌?归隐惨白着一张脸,所谓的比剑的戏言竟然在这地方以这种方式实?现。

    这一刀是要斩去晏鸿的生命之火, 她不能也不会回头。而晏歌的这一剑也不是为了对付归隐的,她的剑光在半空中划过, 含着一种“落落欲往,矫矫不群”的飘逸。手中剑、心中剑, 就算是弃了手中的切玉剑,那股剑气也不会受到影响。晏鸿的剑已经断了,他的掌风也被晏歌的剑给切断,拦住归隐,也要拦住那蓦然间对归隐发招的所有人。刀剑交击转瞬即离, 可是那道金石撞击之声在耳中心中无限的放大。归隐往后退了几步, 而晏歌站在了原地捂着唇轻咳了一声。

    就这样离去?实?在是不甘心!不是归隐不愿意信晏歌的话, 只是她不想再继续等下去!强压下心中的痛楚,她的眸中掠过了一抹冷光, 这一刀直取晏歌!而这时, 晏歌也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归姐姐!”一声叫喊响了起来,归清其实看不懂这局势的变化,可是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晏歌要杀她是一件很确定的事情?, 而在这一个当头归隐是不可能将她给抛下的!很多人本能的闪避危险,可是这归清偏偏要往那危境中撞去。她的掌法实?在是微不足道,可是她偏要努力,到底是一种帮助还是一种妨碍,其实没办法说清了。

    在归清撞入局中的一刹那,晏歌的周身绕着一股杀机,她的剑势忽然间变得无比的肃冷,出招也越来越快,有的人赶着来送死,她只好勉为其难的接下了

    这一条命。晏歌的剑比归清想象的还?要快、还?要无情?。一种灭顶的恐惧感将她淹没了,掌上的劲道被那森然的剑气一逼,便瞬间卸去。这剑光像是从四面八方吹来的风,没有一处是可逃之地。下一瞬间那无形的剑气就要将她整个人给穿的千疮百孔!她的尖叫扼在了嗓子?中,面容因为畏惧变得极为扭曲。

    晏歌这一剑是含有浓烈的杀意的,归隐她没办法拦下这一剑,也没办法将归清从那困境中解救出。一双眼染得赤红,她在心中赌咒了几句,猛地一旋身。刀光将剑网撕开了一道小口子,那无情?的剑还?是直冲而来。利刃没入了血肉中的撕裂声在心中无限地放大,归清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额上满是冷汗,一双眼眸光涣散。

    “很好!你做得很好!”晏鸿的拍掌狂笑声在大堂中响起。

    晏歌的眉头紧紧锁着,砰地一声响,切玉剑落在地上。这种局面到底应该怨谁?她向前走了一步,似是要看归隐背上的那道剑伤,忽地听见了一句“走”,归隐已经提着那瘫软的归清从大堂中掠了出去。鲜血滴淋了一地,暗夜中的风声雨声忽然间清晰了起来,像是受伤野兽的咆哮。“晏歌,你为什么不截杀住她?”晏鸿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遗憾,可是那等狂喜之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还?剩下——”话还?没说完,一抬头那王一石已经消失不见,谁也不知道他是几时逃离的。

    这疾风急雨的一夜终将过去,咚咚咚的鼓声意味着敌人已经退去。

    青山堂一片惨象,地面上尸体横躺着,桌椅摆设多成了碎屑,中间的那堵墙更是破了一个大窟窿,端坐着一个低着头颅、满身血迹的死人。晏鸿受了点轻伤,可他还?是很高兴,因为那狂放的笑容,他的面容几乎挤作了一堆。孙观海、李雾海、顾寒山、任君山他们四个人踏着熹微的晨光走入了青山堂中。

    “我堂中弟子?死伤两百六十八人,歼灭朝暮门弟子?一百七十二人。”

    “八剑联盟死伤八十八人,萧掌门与李掌门已经带着门下弟子?退回到了忘情?山庄。”

    “‘杀不杀’没有出现,李擎天、荣四堂重伤退离。”

    晏鸿听

    着他们的报告,时而皱眉,时而开怀大笑。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了晏歌,微笑道:“歌儿,这一回还?是多亏了你。朝暮门九大高手只剩下林不冲一个人逃了回去,他们来夜袭我浣溪沙,最后损失惨重的还?是他们自己!楚云朝到底还?是太嫩了些。”

    “其实归隐逃走了也好,朝暮门这一回是彻底地惹上了这尊煞神。归一啸是死在了善觉大师的手中,这人呐总是会被各种东西诱惑,从而心甘情?愿地当一个叛徒。善觉死了也好,有些事情?就应该被彻底地埋葬了。”

    “至于忘尘阁的人,等我收拾了朝暮门再来料理他们!”

    “你没有机会了。”忽地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晏歌的脸上很疲惫,眸光中含着几分伤感与沉痛,似是不想再掩饰了。“人差不多都来齐了,这样很好。你交出浣溪沙的门主令以及小楼明月剑法的剑诀,这样也好有个见证。”

    晏鸿眼神一冷,他那抹虚伪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晏歌只是微微一笑道:“您老了。”和江湖中的年轻一辈相比,晏鸿确实?是老了,可也没有到那等需要退位的地步,晏歌此语无疑是一种对他权势的挑衅。“我为什么要保你一命?因为你是我爹么?你以为我会听从你的吩咐么?朝暮门的人退去了,可是那潜藏在了浣溪沙中的杀机可没有退却。”

    “孽障,你——”

    “你难道还?想等着王君如替你生下一个好儿子继承浣溪沙?”晏歌冷冷一笑,一伸手就将那瑟瑟发抖的王君如给提到了身边,“我在浣溪沙忍受所谓晏家人的欺辱,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我留在晏家难道是为了让你利用的么?你不要忘记了,这浣溪沙走到如今的地步,也有我娘的一半功劳。”

    “青山的死是一个意外,也实?在是让人遗憾,不过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这一环就由我自己来替。”

    晏歌目光淡淡地扫过了顾寒山与任君山,他们两个一抱拳,齐声喝道:“请门主交出门主令!”三?山四海中,所谓的三?山皆是年轻之辈,他们的功劳地位都比不上四海,可偏偏是这等人最容易说动。三?山堂已经废了一个青山堂,而竹

    海堂也在朝暮门的攻击下全军覆没。

    “你们两人——”李雾海的伤势很重,他就像是一块破布被人用针线给缝合。可是那条线是牵在了别人手中的,猛地一抽便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细小的涌着血的深孔。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腰间就抵上了一道利刃,正是那匆匆赶来的晏府管家晏荆,他的脸上满是慌张和惊颤,而他的手则是扼住了李雾海的要害。

    “忘尘阁六堂弟子?杀入浣溪沙中了!”晏荆喊了这么一句话。

    晏鸿脸上的肌肉猛地一颤,他抖了抖眉毛急声喝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晏荆哆嗦着应道:“昨夜。”手中却猛地一个用力,逼得李雾海眼前发昏。莫大的痛楚袭来,李雾海几乎不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他扭过头愤恨地瞪着晏荆,模糊中又听到了一阵叫喊:“雾海兄?雾海兄……门主,雾海他伤势太重已经晕过去了!”

    晏清霜的眉眼间掠过了一抹忧虑,她偷偷地觑了眼神情?悠然的晏歌,又转过头说道:“二哥,这——恐怕忘尘阁的人昨夜就不曾离开此处。”

    怒急之下想要动手,可是经脉被锁住的感觉忽然间浮现,虽说只是在刹那间。晏鸿阴沉了脸,忽地暴喝了一声:“是你!”

    “什?么是我?”晏清霜眼角一颤,被晏鸿吓了一大跳,她往后退了一步,捏着衣袖紧张地问道,“什?么是我?”

    “不是说你!”晏鸿又喝了一声,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阴冷而又怨毒的目光凝着晏歌,喝骂道,“是你对不对?忘尘阁!萧家的人!晏歌,你伙同?外人要害我晏家?”

    晏歌轻轻一笑,柔声道:“谁是外人?我也不是要害你们晏家的人,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东西。浣溪沙在我的手中,会逐渐地走向那个你梦寐以求的位置。这样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你也应该安心了。”

    “我当初听从你的话去散花宫,你以为是你的威势使然?我不过是去寻找解药、去看看散花宫是如何走向覆灭的。就算是失去了武功,我的计划也不会因之而大乱。幸好老天眷顾我,让我遇见了她。”

    “我今日与她分离、与她决裂,是因为你晏鸿,这笔账也还?是要算到你的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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