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歌暂时不能?离开浣溪沙, 作为浣溪沙的首号敌人,归隐更是不能?够长久的停留在了此处,尽管晏歌的院子极少有人到来。天蒙蒙亮, 归隐揉了揉惺忪的眉眼,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她回头?的时候, 正好看见晏歌立在了门外的风铃下, 心中忽地一颤。她忽然间很厌倦这个所谓的江湖, 很厌倦那些压在了自己肩上的事情?。
冷冷清清的街上,孤影伶仃。归隐走得很慢, 就像是一个拖着很笨重行囊的弱女子,行动?迟缓。她很想回头?, 可是已经?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不是么?就连晏家的宅子都掩在了市坊中那百千房屋之?中。她其实不明白晏歌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如果当初的温柔是一种可以?营造的假象, 那什么事情?才?算是真的呢?
客栈中,小?二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擦着桌子,掌柜的倚在了柜台边昏昏欲睡。只?有两三个早起的旅人叫上一碟花生米、一碗热腾腾的粥,正吃的畅快。那红木楼梯吱呀吱呀的响, 归隐晃到了屋子中, 忽地发现那床铺此时已经?空空荡荡了。
归清不见了!
屋子中桌椅摆放的整整齐齐, 床榻上的被褥也被人整理过摆放在了床头?,这儿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那原本搁在了剑架上头?的长剑也消失了, 这只?能?够说明是归清自己离开的。她去哪儿?她能?够去哪儿?她要去做什么?疑惑浮上了心间, 归隐只?觉得头?疼,像是脑袋要炸裂了一般的疼。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已经?不能?够维持着那缓慢、平稳的步伐, 她像是一阵风,在对面屋子人诧异的眼神中掠了出?去。其实问了也算白问,那店小?二和掌柜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也不知道她是几时消失的。归隐站在了街心茫然地四望,街上忽然间热闹了起来,那晨间的喧哗声?也穿透了大街小?巷。一种厌恶与倦累萦绕在了心间,她甚至还是埋怨归一啸,给自己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般乱闯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归隐最终回到了客栈中,仔细地思索着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看看从哪一处才?能?够获得些
许的线索。自己出?来是为了寻找归一啸,而归清跟随着自己,仅仅是因为归一啸信中的一些话,昨日她见到了浣溪沙的人,话语中眉眼中满是愤恨,难道她一个人去闯浣溪沙打算去寻找自家老爹?归隐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她要再去一趟浣溪沙!
有了这种念头?,归隐立即动?身。那宅子里头?的人比之?夜中,似是还真有几分?异样。这晏家的厢房院子实在是太多了,归隐分?不清哪一个可能?是归清的藏身之?所,她心中浮现了晏歌的身影,她只?能?够急扑晏歌所在的院落。
荒乱的杂草被这瑟瑟的冷风吹拂,高?大的树木叶子枯黄,随着那回旋的秋风,翩然而落。这才?踏入院子中,归隐的警觉性就立马提了上来。几道冷漠的目光凝在了她的背后,一股强大的杀气将?她整个人笼罩住,逼得她难以?喘息。有高?手藏在了此处,那么晏歌呢?她怎么样了?这短短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归隐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来此处的初衷,她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那锁在了自己身上的杀气忽然间散去了,身后的脚步声?传来,归隐猛地回头?看,只?见到了两个年轻的男人。其实一个是顾寒山,那么另一个人是“三山四海”里头?的谁?那两道浓烈的杀气是从谁的身上发出?的?
“归姑娘。”顾寒山朝着归隐微微一颔首,而另一个年轻人则是冷冷的一哼,似是表达心中的那等不屑。归隐回之?一笑,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转身朝着晏歌的屋中走去。龙牙刀在刀鞘中低鸣,似是感?觉到了那股重新蔓延的杀机。这两个人发现了她,会轻而易举地放她去见晏歌么?答案当然是不会。两道绚丽的剑光忽然间化作了千万亮光,如同正午时分?的太阳,灼目刺眼。百会穴、天门穴、印堂穴……都被那无情?的剑光给罩住。退是一种生路,进也是一种生路,归隐出?刀。血红色的刀光将?“太阳”撕裂了一个口子,是“太阳”在淌血还是人在淌血?这一刀破开了那剑光,归隐又?一刀落下,震响的刀像是在哭泣。刀剑相击间,两股汹涌澎拜的内力也撞在了一起,将
?人击退了好几步。
愕然不敢置信,就在这一瞬间,那更加绚烂夺目的刀光亮了起来。
这是夺命的刀光,就像天边的霞彩。
“住手。”一道很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这种温柔的似是春风一般的话语能?够制住这刀光么?鲜红的血顺着顾寒山的面颊留下,他身后的草似是被劲风摧折,齐整地被削去了一片,只?剩下那光秃秃的土地。他抹了抹面上被一道细微的刀风所划开的伤口,不敢想这一刀如果落在了他的身上那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场面。他惊愕而又?畏惧,身边的另一个男人面上也笼上了一层凝重。
“寒山,青山,你们退下。”晏歌又?吩咐了一句。
那另一个男人便?是三山之?一,江·青山。
望了望那眉眼间尚存留着几分?邪气的归隐,又?看了看镇定的甚至是带着一丝轻快喜悦的晏歌,顾寒山的面上笼罩着些许的担忧。他向前一步走,想要劝诫几句,肩膀猛地被江·青山给按住。江·青山朝着他摇摇了头?,最后强拉着他退出?了小?院子,这儿只?剩下了晏歌与归隐两个人。
刀邪,刀法邪。是人掌控了刀还是刀掌控了人?噌地一声?响,龙牙刀归鞘,归隐的神情?才?变得如同往常一般。她上前一步走,猛地握住了晏歌的双手,讷讷的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晏歌轻叹了一声?,似是带着几分?责备,又?像是含着几分?喜悦,她问道:“你怎么又?闯进来了?要是被浣溪沙的其他人发现了怎么办?你要知道我爹他可是一直想要置你于死地。你就算有天大的本领,可也耐不住浣溪沙的人多势众啊。”
归隐偏着头?笑了笑,很是笃定地说道:“你会救我的。”
晏歌嗔了她一眼。
归隐只?呆呆地笑着,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有千言万语都蕴藏在了眉眼间。过了半晌,归隐才?猛地醒悟过来,自己来到这浣溪沙,除了想见见晏歌,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归清不见了,她很可能?跑到了你们浣溪沙来报仇,她认定了我爹就在浣溪沙。”
晏歌的笑容微微地收敛,她的神情?淡淡的,将?双手抽了回来笼在了袖子中,她蹙着眉
应道:“‘浣溪沙’的事情?我不甚清楚,我爹也不会允许我过问。我不知道归大侠是不是被人带到了浣溪沙中。至于归清……”晏歌低叹了一声?,又?道,“你在屋中等我,我去帮你查探查探,如果有人闯入了浣溪沙,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一个“谢”字到了唇边,可偏生又?觉得说这字显得生分?,归隐最后只?是点?点?头?,轻声?道:“好。”晏歌怎么说都是晏家的大小?姐,在这浣溪沙里头?行动?,比起她来说更是要方便?一些。归隐留在了这间屋子中,而晏歌则是向着外头?快速地走去。穿过了这院子的门,那两个原本离开了的人忽然间又?钻了出?来。这晏家的“三山”,不是去照顾那夫人王君如,就是被命令守着晏歌。
“不要让其他的人进入我的院子,尤其是王君如。”晏歌低低地吩咐了一声?,又?说道,“在这儿见到了归隐的事情?不许声?张出?去。”
“大小?姐,那咱们的计划……”顾寒山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晏歌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极为冷峭,她瞥了顾寒山一眼,截断了他的话语:“这事情?你先别管,听我的命令就是。”
这个浣溪沙晏家早已经?分?成了好几个支系,等他们那个“小?少爷”出?生长大?这得需要多少时间?晏鸿如今已经?老了,浣溪沙到底会落在谁的手中呢?原本心中还会犹疑,可一旦得知大小?姐晏歌就是那名扬江湖的萧长歌之?后,顿时就倾向了她。何况浣溪沙中有的人是受了当初的夫人萧倩的恩惠,他们暗地中支持的,也是晏歌,而不是那个王君如的儿女。
大厅中似是有客来,外头?那一个个抱着剑的弟子满脸肃穆,在见到晏歌的时候,还敢伸手将?她给拦下。这种会客的地方,晏鸿很少会让女人靠近的,留在此处把守的,可都是他的亲信弟子。晏歌可管不了这么多,她轻而易举地夺下了一个弟子的长剑横在了他的脖颈,冷声?问道:“里面是什么人?”
那被人制住的弟子一脸苦哈哈的,他开口道:“大小?姐,您也别逼我等,门主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晏歌冷冷一笑:“我也不去打扰,你只?要告诉我里头?的人是谁就行了。”
“这……”那弟子犹疑了一会儿,应道,“是一个刺客,可门主听说她是归一啸归大侠的女儿,便?将?她奉为座上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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