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叫什么姨娘?原本是因为有了肚子,奉子成婚,才纳入府中,如今连肚子和入府的动机都不纯,如何能称得上我们顾府的半个主子?
相公,你说句话,这件事何去何从,你当心中有数!
一直未说话的甄氏,感觉到女儿因为气恼,捏紧了自己的袖子的小动作时,终于硬气了一把。
活了这把年纪了,如果再看不懂昔日的枕边人,那就合该被人厌弃了!
;夫人!顾文风颇感受伤的低唤一声,却不也不敢与甄氏直视。
;让陈氏搬出府去!顾老夫人瞪了顾文风一眼,以前孙女儿的提点合着全让大儿当点心吞了,陈香云的事情看样子并没算完,而顾家全然不想与皇家扯上任何关系。
;既然你没办法舍弃,就置成外室,自己想办法养着就好。
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轰出去算了。
;母亲,若然陈氏再有身孕当得如何?
陈香月那般年轻,按常理来说,再次怀孕生儿育女都是有可能的,若生下来的孩子依旧不被顾家接纳,就真成了一桩麻烦事了。
;哧!顾英向来说话心直口快,;能生便能养!
嗯,反之亦然!
;就这么办吧!顾老太太一锤定音,再无更改。
走出门外,顾文风摸着兜里没几两碎银子的荷包,彻底零乱了。
一脸蒙圈,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同,哆哆嗦嗦地跟在身后,颤声问着,;大人,我们要怎么办?
;自然是凉拌,景姑姑带着几个婆子,从后边走了出来,;老夫人下令,奴婢们帮陈氏搬东西。我们大夫人慈善,说陈氏房中的东西任凭她带走,不要的直接扔外边,也当做了善事儿。
这是,把陈香月当垃圾一样扔掉了吧!
屋子中,顾老太太正拉着甄氏的手,眼底微红,;大媳妇儿,你也别怕我老婆子偏心,实在是……
甄氏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反过来安慰老太太,;母亲莫急,儿媳早就想开了!
怎么可能想不开呢?顾家的男人,若是对你好的时候,那是真的好,心里眼里就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顾文风如今不管心里还有无有她的位置,她都已经不在乎了,女儿和侄女甄华说的对,与其如顾太傅那般,让萧氏成为他心头的朱砂痣,倒不如似现在这般,听凭他去宠,反倒让他对自己和孩子们时时愧疚,倒还能存下些情份。
若是甄氏再强悍一些,兴许顾老太太这心里会好受些,心里不痛快的时候,没准还会迁责甄氏不贤。可如今犯错的是儿子,为顾家生儿育女管理家事的儿媳妇,不仅不曾哭闹,而且还是这般的温婉贤惠,这让顾老夫人如何安心?
想了想,感觉昔日婆母的作法,终是有可取之处,遂拍着甄氏的手背说道:;当年你们祖母直接跳过太傅,将顾府遗赠给了你们大房这一脉。如今,母亲亦可效仿一二,大房里的钱物,若无阿堂和你的同意,阿风不得动用分毫。
顾婉华眨巴两下眼睛,这算不算就是甄华口中常说的,从经济上扼住你的喉咙,再好的感情也会面临崩溃,看来,这些点滴智慧,可不只是甄华的专利,自己顾家的老祖们早就得心应手,而且还在代代相传。
说起甄华,顾婉华也是相当之无语,谈及别人的感情,那货头头是道,就跟个专家似的,甭管你遇到何种困难,总会从她这里得到些许开解。
可事关她自己,却真陷入了迷局。
原因是,这货失恋了,而且还是她理智的强行中断为这一场无果的恋情。
其实早在甄华恋上郎玉的时候,顾婉华就有了敏锐的感觉,原因自然是,素不通文墨的甄华时不时的来向顾婉华借一些字画,美其名曰,是为了换取郎玉的墨宝,反正看看也不会看坏,还能白得前状元公的墨宝。
顾婉华对此不置可否,郎玉的字画确实不错,可茶庄又不是卖字画的地方,用得着一撂一撂地在那挂吗?
不过,生意既然交由了甄华,她便不去理会,每月只管数银子分润就成,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她亦有过旁敲侧击。
甄华这身份有点尴尬,而且现在还是个没有家族的女户,即便甄家舅舅愿意重新接纳于她,那也是个庶女,而且还是个继庶女,要不就是甄府或是顾府的远亲表小姐。
这样的身份,与书香门第的郎家格格不入,更有甚者,以甄华的禀性为人,根本没办法容入郎家那样重规矩讲礼数的迂腐家族。
婚姻成就两个人,是为的在一起生活起来互相帮扶,自在生活,是为的舒服,不是别扭。
抛弃郎家的家族,单单一个郎玉,都未必能够与她贴切生活,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频道上的人,如何结两姓之好?
甄华这货不粘毛也比猴精,这些问题,怕是都想过不止多少遍了,大大咧咧地一挥手,;小表妹莫打击表姐,就是看着郎状元生的貌若莲花,平时有事儿没事儿的多看几眼,心里舒服,够养眼。
得,顾婉华没啥好讲的了,这货是把郎玉当成一朵永不凋谢的高冷之花了。
前番时候,三房的顾婉婷回来的更频了,原以为是顾婉芳将要成婚,回娘家是来帮着妹妹准备嫁妆的,可安插在三房的人回头却与她讲,;是大姑娘与郎家姑爷闹得太凶了,甚至说要休了她。
问题有点严重,甚至于做为太傅的祖父已经拉着郎大人谈了好几次心了,什么结果,不知道,据说郎大人一直低头喝茶,没答应也没回绝……显然,这不是个好的苗头。
;大姑娘在郎家人缘原就不好,尤其是前些时候外界流传着,三房原就与萧家恩怨一事,令得郎家人明目张胆地开始嫌弃大姑娘。以大姑娘的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住,吵闹了几次之后,夫妻两个正式分房了。
;有点儿麻烦呢!顾婉华摸着头,顾婉婷确实配不上郎玉,以她那在郎家无一个友帮又不知收敛的状况,被厌弃是早晚的事。
今生在自己重生前,好些事情已经做了改变,就顾婉婷那三年多无子,还在郎家横着走的恶行,单就一个不敬长辈的罪名就能被休弃。
如今的顾太傅,也全然不似前世那般强势,郎家亦不必对他再三忌惮。
;姑娘,会不会与甄家表小姐有关?素衣说的含混,却又带着笃定。
;不大应该吧!顾婉华执笔的手停顿了一下,一大滴墨汁在上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好好的一幅丹青给废了。
嘘叹一声,一语双关道:;人生经不起任何细节啊!
素衣有些懵懂的收拾着残画,拿在手上看了又看,;还真是可惜了,姑娘你说,表小姐怎这段时间怎越发惫懒起来?
顾婉华明白素衣的意思,甄华是个工作狂,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跑出去了,经常是很晚才回府,想与她谈心聊天,那都得在亥时左右,若不是京城有宵禁,怕是还未必能回呢!
可这段时间却反常得很,终日不出府,就好似外边有恶鬼等着吞她入腹似的,甚至还一度躲进了顾婉华的华雨小院,就连素衣都能看出反常,顾婉华如何不能?
只是,那又如何?
思及,顾婉华真想将甄华暴揍一顿,她这只管放火不管灭火的行为,还真是让顾婉华替郎玉不安呢!
甄华最初接近郎玉是想为茶庄讨幅字画,等真正见到之后,观他生的俊美,甚是养眼,倒是动了些心思,可以顾婉华看来,绝对不似那种男女私情,纯粹就是喜观郎玉执笔时的如玉容颜,当时估计连甄华这个迷局中人都未想明白。
等真正想明白之后,始才发现,郎玉对她的感情,她还不起了。
顾婉华也曾问过甄华,;就想这么躲一辈子?
;怎么可能?老娘又没真正爱上他,又没对他做过什么,凭什么负责?
不过是撩了几次,幅度有点儿大,起火了呗!
得嘞,如果郎玉连让她负责任的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好像性质就已经相当严重了。
;那你要如何结局?
;不知道,甄华说话素来光棍的很,尤其是在感觉到唯一可以让她负担的弟弟甄峰已经被顾婉华和楚云皓做为重点帮扶对象之后,做事情越来越不负责任了,她又不确定是不是爱郎玉,不过是正常的业务往来,嗯,顶多是多看了他几眼,嘴贱多撩了几把,顺道还把人家看红了脸。
;表小姐是个会赚钱的,不知她要选个何样的人家。
素衣之前得了郎月些赏钱,别的做不了,套套话,敲敲边鼓还是可以的,而且她认为郎家是多好的人家啊,嫁过去指定错不了,也就是大姑娘不惜福。
;谁知道呢,人家说总会遇到属于她的春天的。
这是甄华的原话,她自己根本不担心婚事问题,只是说缘份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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