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受了些轻伤,人老了,禁不起折腾,惊吓过度,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在自己重生前,早就已经过逝。
不知何时,甄华来至身边,用手肘拐了顾婉华一下子,咂咂嘴儿,;表妹,以往你们就在这里驻扎?
顾婉华点了点头,这正是她不解之处,以前来过好几年了,大都驻扎在此地,也没发生过什么。
;乖乖,老娘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眼皮子直跳。
;哪只?甄次雪先把脖子抻了过来。
;两只都在跳。甚至还用力闭了闭眼睛,;表妹,咱可不可以不在这地儿扎营?心慌得厉害,真的不想久待。
这兴许就是甄华不同于常人的第六感吧,事后,顾婉华如是想着。
;表妹,我怎么老感那边的半截山有要塌下来的感觉呢?不知是得了甄华的警示,甄元秋心里感觉也怪别扭的。
顺着大表姐的手指,顾婉华看过去,以前多次前来,习惯成自然,倒也无甚感觉,此番被人再三说起,她竟也有了莫名的危机感。
;嗯,虽说要统一安排,好生说说,倒也可以在山谷外驻扎。没有硬性的规定,只不为是出于安全考虑,大家都统一驻扎,而且这山谷处还有一小河,便于饮水洗漱,做饭饮马。
;咱们妹夫随驾前来,肯定能给行个方便。
甄华满意地拍拍顾婉会的肩膀,楚云皓那个一直给她带来好运的吉祥物,和表妹这个大腿凑一块儿,她甚是欣慰。
;三姑娘你在这里啊!胡嬷嬷气喘嘘嘘的走了过来,因着一直以来的礼仪,让她即便是前来秋兰围场,穿戴得都繁琐规矩,无丝毫逾越。
只是,年纪大了,到底有些累人。
;胡嬷嬷何事?
对于一直照顾楚云皓长大的嬷嬷,顾婉华亦甚是尊敬。
;太后宣姑娘前去见驾!
见驾?想到过太后会传召,只是没想到会这般快,刚刚前来,就传召,总有种不大真实的感觉。
有胡嬷嬷这个以前宫中的老人,很快将顾婉华收拾一番。
跟着前来传召的太监,一行人走未多远,到得一处有黄罗伞盖的帐篷。
刚刚喘口气儿,心里的小紧张还未放开,里边走出个圆脸太监,;太后请顾三姑娘入内。
虽然与太后有过一面之缘,交谈也甚是和谐,可上位者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你所看到的未必就是她的真实表现,如果不是自己前世对那位老祖宗有所了解,第一次都不会有融洽的感觉。
皇室规矩大,这三拜九叩礼是不能废的,而且这里不只有太后,那明黄一角想必就是当今陛下了。
;臣女见过太后,见过吾皇万岁!
;瞅瞅,哀家就说是个嘴甜招人喜的,还是我们二将军好眼力,千挑万选的姑娘哀家看上一眼就喜欢上了!
顾婉华可不认为太后随意的一夸,就敢翘尾巴,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乱动。
;太后娘娘所言甚是,本将军对顾三姑娘一见钟情!
哦?楚云皓也在这里吗?听这意思,这个大帐篷里,人还不少,只不过有皇帝和太后,其他人大气不敢喘,故方觉宁静。
;叫他说嘴,顾大人可是要听好了,他日,这小子若敢欺负了我们三姑娘,顾大人可用哀家的拐杖打了他去。
原不过是太后的一句玩笑话,顾文风却跪地,;谢太后宏恩!
;哈哈哈,楚统领……
一阵宏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第一次听到皇帝的声音,顾婉华心有点不受控制的跳。
前世今生,她都没见过文乾帝,做阿飘的时候,都没敢往那边飘过,心里发怵,一个魂体,万一被撞个魂飞魄散怎生是好?
;顾爱卿,这是你家千金?
;回陛下的话,正是小女。娇养着的女儿,原本还想多留家里几年呢,一个不小心,就被大灰狼叼走了。
即便未得太后的懿旨,若女儿有被欺负,他也准备着打回去的,不信楚家二小子敢还手……哼,做岳父的就是有这个底气。
被宫人扶起,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做个木头人儿。
;顾三姑娘可是选好了需要安歇的帐篷?
人老了,倒是愿意与年轻小姑娘们一起,又怕她们拘束,反倒落了小辈们的埋怨。
顾婉华两手紧握,有些紧张,也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文乾帝心情颇好地说道:;三姑娘讨太后欢喜,朕甚心慰,但管说来。说完还瞪了一眼,甚是懵懂的楚云皓……这是怪他不会照顾姑娘家的情绪吗?
;怕扰了太后和陛下的兴致。恰如甄华所说的蝴蝶效应,自己的重生已经改变了许多,是不是会发生前世的坍塌,她不敢确定,可也不想真正到了事情发生时,会被一石头砸死或是砸残。
不管前世的梦境是否会应验,既然心中不安,何不顺心意行事?
;既然太后有旨,我儿不妨大胆直说。感受到了女儿的紧张,顾文风投过一个鼓励的眼神。
顾婉华微微一笑,她倒不是真的紧张,而是不知如何说起。
;臣女与几个表姐,想在稍山谷斜对面的小山包安置?
;因何?那地方偏远了些,虽说这个时候侍卫众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几个小姑娘在一起,毕竟让人不放心。
;父亲亦知,表姐脸上旧伤未愈,此时更是痒疼难耐,极其不适,言道,不日将有阴雨天。
是故,欲选一干燥处安歇。
顾婉华便是再胆大,亦不敢在御前说什么心发慌,山欲倒的坏兴致之语,发生意外那是你乌鸦嘴许会成为不吉之人,没发生意外,可能说你是胡言乱语,扰乱视听。
所以,这话还真不敢随意出口。
;真的呀?还有这一说法。许是初听此种话,太后竟是一脸的惊奇。
;民间当有此种说法。没发生的事,谁敢拍胸脯打包票。
即便话说的如此委婉,也有人开口反驳,;小施主且莫妄言,此番前来,陛下请了钦天监,皆语无碍。
顾婉华蹙眉,甄华曾说起过,对天气的测算不过是个概数儿,对于某些地区,尤其是山地这种局部地区,根本做不得准的。
本不想多语,却又听那个和尚说道:;太后,小姑娘能懂是甚么,莫要因小儿口中的不良语,败了兴致。
顾婉华有些不喜,遂抬眸道:;大师可曾听过,山中晴雨季,落霞便是秋。白云千鹤里,仙家无处求。说的便是山中倏来倏去的变幻,恰如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连神仙都奈何不得。
;阿弥陀佛,贫僧音宝!
老和尚单手竖在前胸,口诵佛号,对顾婉华甚是不满。
再看顾婉华,两眼盯着音宝大师,小嘴微翕,整个人怔在了原地,似乎真的被惊住了。
顾文风轻咳一声,;大师宝相庄严,把我儿给惊住了。
老和尚略显得意的紧了紧面色,又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
大和尚刚才开口太过急迫,就连刚进来,不知发生了何事的顾婉华都感觉到了。
但这只是一方面,若说普庆寺的其他高僧,她或无缘得见,可这音宝大师,她却是太熟悉了。
原因无他,都是死后做阿飘时候发生的。
楚云皓将她安葬之后,起初并未守在孤坟前,与她超度安魂的就是普庆寺的音宝大师,形容枯槁的老和尚慈眉善目,给她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经文,方才令她惶惑不安的魂灵渐安。
之后,老和尚还给她做了一个牌位,每年忌日的时候,都要会她再诵七七四十九日的经文,她重生那一年,普庆寺却意外遭难。
因为音宝大师的原因,她倒是仔细听人说起过一些相关的事情,说是普庆寺的音宝大师,在外坑蒙拐骗,而且还私生了好几个儿子,甚至一度与叛贼相互勾结,所以才给普庆寺众僧带来了灭顶之灾。
僧众或流放或当秋后问斩,唯有主持,僧值和音宝大师,审都未审,就直接祭了佛祖……简直是佛界的一大灾难。
之所以知道的稍微详细,直到临死前一刻,音宝大师怀里还揣着她的牌位,不停歇地诵读经文。
顾婉华亦曾不解,一个数十年如一日在后山潜心修炼,住在普庆寺后山风洞中的老和尚,哪来的时间与精力跟人生娃娃,为非作歹。
可当看到站在太后左下首敬若上宾的大和尚时,终是明白了,此人较之于音宝大师胖了好几圈,模样却有七分相像,身量略高了些,但于不相熟之人,根本看不出什么。
而且,亦不似音福大师那般慈善,于顾婉华看来,甚是虚浮,完全担不起得道高僧的称呼。
一动不动的怔愣之间,完全听不到那位假大师的禅机,只能看到两片厚唇一张一翕的喋喋不休。
醒过神来,正听楚云皓略带歉意地说道:;太后见谅,三小姐一路劳乏,身有不适,微臣先且送她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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