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策立马就不高兴了,冷冷一笑,;太傅过偏矣!
吾家二儿既如此不能入太傅之眼,前番,因为数度遣媒为你家二姑娘求嫁?
楚策心里也挺窝火的,如果说顾家没看上二儿吧,又三番五次的请托替他家的顾婉芳求嫁,这叫什么事儿?
如果说真的对顾婉华有多看重吧,偏偏一次又一次的阻了她的姻缘,这就不是普通的偏心那般简单了。
顾老头也不高兴了,他就是不愿意顾婉华嫁给楚家,谁让当初楚家拒了二姑娘的亲事了,如果当初允了这门亲事,能坏了自己当初的安排吗?
当时说话也就有些无遮无拦,;楚家子弟性骄气躁,顽劣不堪,吾岂能将女嫁入如此虎狼之窝?
这话就是纯粹的人身攻击了,而且一棍子打倒一大片。
岂知,楚策不怒反笑了,;昔日太傅亦是如此断言郎家大儿,以此为由退了嫡姑娘的亲事儿。
未出三日,就遣媒求嫁庶三房的大姑娘。
楚策说到这里,又向上磕了个头,;陛下,民间坊市流传着太傅当年便欲宠妾灭嫡,偏宠庶房的传言,微臣一直不敢置信,如今看来,太傅当有此嫌呢!
顾太傅气结,想要为自己争辩一番,抬首对上文乾帝似笑非笑的眸子,那意思恍似在说,要不要朕来提供证据?
气势顿时暴跌,却还想做最后挣扎,;华姐儿素为老妻钟爱,每每说起总与茹儿相比,恐为夫婿所累。
顾茹所嫁的陈丰,嫁的时候是个丛五品,成婚十几年,现在只升了个五品,所以才会被顾太傅说成为夫婿所累,实际上是在说,嫁的时候看着是个好的,熬了这么些年都没熬出个样来,实在是没啥出息。
暗中讽刺楚云皓,虽然如今是状元出身,不通为官之道,没准还不如当年的陈丰。
平南候气得胡子直翘,如果不是在皇上面前,真想揪着顾太傅的胡子骂一通,你家那个没出息的陈丰,能和我家二郎相比吗?
当初还不是你瞎了眼,才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了陈家明面上看起来光鲜,实则是个地道纨绔的陈丰。
如今,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拿来胡乱作比较,真是气煞人也。
文乾帝手托下巴,倒是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顾爱卿所言甚是有理,既然朕要做这个大媒,就好事做到底。
回头对向白公公说道:;宣朕的旨意,给阿皓一个御前侍卫副统领当当,至于这个品阶嘛,怎地也要压陈丰一头吧,就弄个四品官阶。
顾太傅傻眼,楚云皓在御前是如此得脸吗?
再看平南候楚策,跟没事儿人似的,恍似无论皇帝赏什么,都是那般的理所当然。
白公公倒是多了句话,;楚家二郎武艺出众,又是今科的状元,文武全才,四品的官阶倒也算不得什么,年轻人,是不是升的太快了点儿?根基不足,不足以服众啊!
文乾帝摆手,;让他自行解决,为免人口实,先把官阶升上去,再用以后的功劳相抵。
顾太傅瞠目,这是对楚云皓有多自信啊!
白公公低眉顺目地继续提着建议,;与赐婚圣旨一同,是不是陛下你这做长辈的也应有所赏赐?
文乾帝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所言甚是,到底是太子表弟,朕既赐婚,亦当尽一尽为人尊长之义务。
文乾帝与白公公旁若无人的商议着给楚云皓大婚赏赐东西的空当,顾太傅福至心灵,脑抽地开口说道:;陛下,老臣尚有一孙女儿,乃与华姐儿一起长大的同年同月所出。
若说顾太傅今天胆大的都超乎了他自己的意料,听到声音之后,连他自己都未敢置信,可既然已经求了恩赐,只得低着头静等皇帝开恩。
文乾帝心情不错,对顾太傅也就和悦了许多,半开玩笑地说道:;难为城中百姓都说爱卿偏爱庶出,果不其然呢!
顾太傅立时汗出如浆,他怎地把这茬给忘了。
;既然太傅求了朕,当全你这一份心意。
皇上如此好说话,倒也出乎了顾太傅的意料,刚想擦把汗就听得文乾帝又说道:;旨都赐了,也不能不赏点儿什么。白公公,从库中取《女戒》《妇德》和《劝世篇》,赐给顾家庶女,望她能以此为鉴,相夫教子。
顾太傅险些没哭出来,若说是皇上的恩典,不如说是嘲讽顾婉芳不尊女德,私相授受,更是对承恩候府萧家的敲打。
有了这份恩典,二姑娘后背能挺得直些,腰板也会硬些,全然不会因为婚前那些不检点受人诟病。
顾太傅此番求来的恩典,也算是可怜天下长辈们的一片拳拳之心,可有些人却不这般认为。
顾婉华和几个表姐回府之时,迎面看到了正高傲地昂着头的顾婉芳,看到她们一行人,扬了扬下巴哼了一声,拉着长音说道:;真是可惜了。
顾婉华没搭理她,她如今是越发不耐烦与三房虚于应酬了,连带着平日的礼节都不相维持,之前分给府中亲人的东西,也都没顾及三房。
她是庶出的姑娘,对三房那种庶出的,可以不必理睬,在这个尊卑有别的时代,完全站得住脚。
顾婉芳上前拦在顾婉华面前,;也不是我这个做二姐姐的指责于你,做为顾府千金,镇日在外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甄华用力掏了掏耳朵,;靠,这货,吃错药了吧?
双胞胎齐齐点头:;应该是看错了郎中。
双胞胎很真诚的以为,既然对方吃错了药,看错了郎中,自己们就有义务拨乱反正。
于是,上前一拨拉,将挡在前边的顾婉芳和彩月,给拨拉到了一旁,劲儿有点大,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望着将要行远的几个人,彩月扶着顾婉芳,跺脚气说道:;姑娘,你们眼中哪里还有日常太傅教导的长幼有序!
顾婉芳则是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们大胆,知不知道刚刚皇帝给我和萧哥哥赐了婚!
这一次,就连习惯了顾婉芳脑抽的顾婉华也对之前表姐们的说法深以为然,可不就是看错了郎中,吃错了药呗,不然怎能如此之脑残?
遂转身问道:;那又如何?
是啊,皇帝给你赐婚,不用猜亦知,是祖父求来的,不然还能因何?不论是承恩候府,还是她那个只有秀才功名的庶三叔,谁能有如此脸面?
;你,你们,顾婉芳语顿,之前太欢喜了,只想着出一口恶气,来这个妹妹面前显摆一二,至于说想什么,亦或是想要什么,她还真没啥成算,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你当对我客气些,尊敬些!
甄华:;咋尊敬?
双胞胎:;如何客气?
顾婉华更是语出惊人,;把你钉在南墙上,早晚三炷香!
甄华憋忍着满腹笑意,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真是近朱者赤,古人诚不欺我。连那般严肃的小表妹,跟自己时间久了,也学会了恰到好处的幽默。
顾婉华的这一变化,不只甄华有所发现,就连正在客厅与长媳陈氏一起喝茶的甄氏夫人也早有察觉。
因着甄氏与顾文风之间的嫌隙,午膳过后,长媳陈氏一早就带着童童来到身边开解。
童童年纪小,在屋子里憋不住,玩得厌了,就抱着大腿哭闹,;我要姑姑,姑姑最好啦!
姑姑可以给他好吃的,好玩儿的,而且还会带他出去玩儿,在小孩子心中,能满足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陈氏似是无意般地问道:;母亲,小姑子可是又出府了?
大家闺秀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近她的华姐儿确实多出去了几趟,在外人面前尚可以为围猎做准备,家里的嫂嫂却是瞒不住的。
遂叹息一声道:;娘知你的意思,你是长嫂,关心小姑子亦是应当,娘很欣慰。
做人媳妇就是如此,有些话又不能不说,说过之后也未必能得好脸色,垂眸道:;媳妇惭愧!
;华姐儿因为噩梦,情绪时有不稳,心怀芥蒂,惶惶如惊弓之鸟。娘甚是心疼,有甄家姐妹相陪,看她脸眼欢愉,娘便想着,虽于名声有损,总好过她无助时的恐惧。
这个小姑子虽也娇纵,有着大小姐的小脾气,可对自己尚算不错,尤其欢喜她所生下的童童,与三房那两个小姑子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所以,陈氏也挺心疼小姑子的,当即面有惭色,;母亲恕罪,是儿媳不够体贴!
甄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个儿媳妇也是不容易的,带着个爱跳爱闹的童童,肚子里又怀着一个。
都是从儿媳妇做起的,个中体会谁人不知?所以并无有难为之意。
正在此时,忽听得正扭股糖的童童欢天喜地的就往外跑,;姑姑,是姑姑回来了,我听到姑姑的声音了。
房门打开,顾婉华一行人由外而入,点了点童童的鼻尖儿,笑说道,;你啊,不是听到了声音,是闻到了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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