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华轻蹙娥眉,甄华的眸光太过热烈,想忽视都难,淡淡扫她一眼,;想什么呢?沉香锦这种东西不单单是贵重,有爵位的贵人们方有资格穿戴……除非得了特殊恩赐。
象她这种,皇太后赏赐下来,没让用就只能干看着,供着。
甄华:万恶的封建社会,杀千刀的地主阶级!
;倒是可以送表姐一方帕子。如果得了太后旨的话。
甄华:帕子就帕子吧,没听说过千金难购其尺素嘛,一方帕子也值不少银子呢!
甄华感觉自己这般贪财之人,就已经够让人讨厌的了,也就表妹不介意她这般做作,可在见到顾婉芳之后,甚是羞愧的感觉,自己尚远远不及。
顾婉芳带着彩月前来的时候,顾婉华正在发愁进宫需要穿戴的衣服,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心不想进宫。
;三妹妹,二姐姐这条络子可好?
;我家二姑娘赶了两个晚上呢,就为了给三小姐打这支京城中最流行的样式。
;多嘴!顾婉芳瞪她一眼,转头笑说道:;我与三妹妹亲如姐妹,我的就是她的,哪分彼此!
顾婉华:我就冷眼旁观,看你唱独角戏。
甄华:白莲花不够白,面部表情不到位,勉强及格!
勉强及格的顾婉芳干笑两声,;给三妹妹庆生之外,二姐姐还有一事。
尴尬的没人接盘,只能自顾自的说道:;沉香锦虽说是好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
甄华泪流满面状:所以奴家得一块小手帕就是最大的奢望!
顾婉芳一拍掌,夸张地说道:;可也巧了,承恩候府却有这个资格,所以二姐姐就想着,不如三妹妹就将那四匹沉香锦送与二姐姐添妆。
甄华:为了奴家的小手娟,表妹一定要挺住啊,最好再去剥点儿坚果仁儿!
默默转身,找锤子砸核桃!
顾婉芳暗自得意着,上次你说圣意不可违,是给你做嫁妆的,回头就把东西给了奶娃子们做玩具,今次,若再拿此话相阻,可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何况,设若不再兼顾亲姐热妹,连表面功夫都不做的落人口实,她便有理由与祖父寻个说道。
顾婉芳自以为算准了人心,可惜,顾婉华这次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阴阴的回眸,;彩月,扶你家姑娘回去,继续睡觉。
彩月一时没反应过来,瞪眼左右看来看去。
顾婉华懒得跟她废话,;素晴,扶二姑娘回房,等什么时候梦醒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素晴答应一声,薅着顾婉芳的脖领子直接往外走,她早就看不惯顾府这个眼皮浅薄,又处处爱算计的二姑娘了。
;芳姑,你去回了老太太,就说二姑娘魇住了,请几个跳大神的来府上,给二姑娘驱驱邪!
甄华:还能这样做?够辣够刺激,奴家喜欢!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神职工作者众多,业务能力和办事速度也都是一流的。
甚至都没用过半个时辰,一群跳大神的就围了顾婉芳的小院,又是唱又是跳,不时还得给她嘴里灌神水。
这么热闹的场合,自然不能少了热闹甄,两眼放光地磕着瓜子,;啧啧啧,这规模,这排场,真是了不得呢!
再看顾婉芳被敬职敬业的神职人员强按住了头,因她的不合作,甚至还反绑了两手,又因她不敬神明,嘴也被堵上了,只有被灌神水的时候,才给把不知多少人叼过的神布拿开。
至于萧氏,她此时心里慌慌的,不是不想上前帮忙,而是因为被霍氏和甄氏一左一右,架回了她自己的住处。
妯娌两个甚是体贴地将她按坐在中间位置,边磕瓜子边语重心长的劝道:;三弟妹啊,你也莫难过,虽说芳丫头魇住了,大师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完全有能力驱邪除魔。
萧氏想站起来,又被按住了,;弟妹啊,你的心情我们做嫂嫂的理解,孩子出了这种事情,谁也着急。
母亲连父亲那边都没来得及通知,就请了国师,这几个大师啊,听说是国师师弟的师侄的外甥家的亲戚,都沾着神气儿呢,错不了的!
萧氏心里急,女儿好好的,怎么可能中邪?
而且,婚期都订了下来,这么一番穷折腾,万一萧家那边听多了闲言碎语,退亲怎么办?
届时,二丫头名声尽毁,难不成后半辈子要枯守青灯?
;嫂嫂们,我去看看二丫头,我……
;莫急,关心则乱,有母亲在那边照料着呢,你信不过谁也不能信不过母亲吧!
萧氏心里苦,却又说不出来,她怎么可能信得过那老虔婆?
被称为老虔婆的顾老夫人哪有精力得瑟这种破事儿,之所以如此,无非还就是想坏了顾婉芳的名声。
甄华又被上了一课,所以说理由什么的,在拳头够硬的前提下,从来都不重要。
正如同历史是当权者书写的一样,弱者若无身为弱者的觉悟,亦会有同样的打压。
顾老夫人一接到芳姑的暗示,立马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完全说得过去的理由。
届时,萧府若是退亲,那顾婉芳就只能出家为尼了。
如果萧府装聋作哑,继续亲事,更能证明其居心叵测。
萧家怎么想顾老夫人不清楚,但顾太傅的想法却很重要。
顾太傅是午膳过后方才回府的,府中的热闹已经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了,爱岗敬业的神职人员,连午膳都没顾上用呢!
;夫人是不是应该给本官一个解释?
顾太傅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刚回府就碰上这种破事儿,能够第一时间来寻顾老夫人已经算是他有涵养了。
;如大人所看到的那般。
顾老太太继续搓手中的核桃,眼皮子甚至都没撩一下。
;夫人可知如此的后果?
快要出阁的姑娘了,这一番操作下去,还有何脸面?
中邪是个什么概念?在这个时代性质相当严重。
;为了顾府,妾身只能出此下策,而且妾身感觉,这也是为二丫头着想呢!
为了顾府?
做为甚是内涵的顾太傅,最注重的主是名节,心思一动,也是多了个心眼,;本官倒想看个仔细了!
顾老夫人终于张大了些眼睛,;去把彩月唤来。
彩月是顾婉芳的贴身侍女,顾太傅识得,也正合他意。
;如实讲来。
彩月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她是彻底吓傻了,一句话说不出。
;这样吧,老妇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对的呢就点点头,不对的可以知无不言,大人看如此可好?
;也好。急于知道真相的顾太傅想着这样也不错。
;彩月我且问你,今日你家二姑娘听闻华姐儿得了太后的生辰赏赐,是个什么表情?
;是,是……她不敢说,那表情太过可怕,真跟走火入魔了一般,所以现在看到跳大神的就更觉可怕了。
顾老夫人一抬手,另一个伺候顾婉芳的二等侍女进来跪地磕头,;奴婢看到二姑娘两手紧握,牙关紧咬,又是砸东西,又是撕头发,赤红着两只眼睛,最后嘴里发着咕噜咕噜的非人类的声响,并且还恶声恶气的直骂贱人……
却也并非未卜先知,原是这些桥段,即便未亲临现场,顾婉华也能想象得出来,前世的顾婉芳便是如此,做了阿飘之后第一次看到她此番表情,只惊得半天找不到嘴巴,没想到这个二姐姐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个时候的顾婉芳的发作对旬是萧武的妾侍们,每每听说哪个妾氏得了宠,或是得了赏,她就会如此发作一通。
;彩月,她说的可是事实?顾太傅简直不敢置信,这是那个平时温婉乖巧的孙女儿吗?
彩月终于哭出声来,;太爷老夫人,就是这样的,吓死奴婢了!是后怕,尤其听完了其中的利害程度后,中邪以及恶魔附体,多可怕的事情啊!
;然后呢?既然心理防线已然崩溃,那就得趁热打铁。
然后就是彩月出的主意,她没办法把自己摘出来,那可是死罪啊,是要被打杀或是发卖的!
;然后是不是你家二姑娘就去问华姐儿索要太后新赐的那四匹沉香锦了?
彩月狂点头,当时彩月看顾婉芳气得发狂,出谋划策道:;上次三姑娘说的御赐之物不能转让,此次看她还有何托词!
这话,她是真不敢讲啊!
顾老夫人挥手示意大家都退下,甚是善解人意地说道:;大人可知沉香锦之事?
顾太傅流汗,做为帝师,他又如何不知?
;三丫头都未来得及进宫谢恩,她这厢就闹出此种幺蛾子。
并且,这东西她惹贸贸然穿将出去,是太傅承受得起还是顾府能够担待?
对于这种破事儿,甄华感觉自己最有解释权。
好比是龙袍与黄马褂一般,都是层布料,不过是颜色有异,追究,就是谋反和诛九族的重罪,无人反对呢,难不成你披块黄布片就真是天子坐庙堂了?衣服只是个水到渠成的形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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