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她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痛的她在床上翻滚。
不知什么时候,她狠狠的咬着萧景淮的手指,与此同时,有东西和她的身体剥离了。
她心里清楚,孩子真的彻底离开了。
痛苦绝望之后,她再一次昏睡过去。
所以她没能看到萧景淮和她一样的痛彻心扉,也没能看到他鲜血淋漓的手指。
就连帮她清理,也都是萧景淮亲手做的,一点都没让别人插手。
做完那些,他静静的坐在床边,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这一次的昏迷,苏芷若没有再回去那个湖边,也没能见到那个女孩。
她梦到的是更可怕的东西,前世那阴冷潮湿的冷宫。
梦里她又回到了前世,满身污浊的躺在冷宫里等死。
她甚至还闻到了自己身上腐败的恶臭,狼狈不堪的样子和街边的乞丐没有一点区别。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苏芷若,醒醒,一切都是梦而已,原本就是你不配,根本没有人会真心爱你。顾南飞在利用完你之后就废了你,专宠苏倩雪一人。等萧景淮利用完你也一样,也会宠爱别的女人,没有人会爱你,别做梦了,接受现实。”
“不,不会,不是的!”苏芷若挣扎着想要反驳。
“不是吗?想想你的沐儿,还有这个连出生都没来得及的孩子,你还不明白吗?”
苏芷若捧着脸痛哭,孩子,她的沐儿,还有连出生都没来得及的女儿,她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活着有什么意思,太痛苦了。
黑暗涌上,瞬间就将她淹没,她的世界一片沉寂,快乐的,痛苦的,全部都不存在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萧景淮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可苏芷若一直沉睡着,没有醒过来一次。
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都说苏芷若脉象虽虚弱却平稳,是没有性命之忧的,按理说早就该醒了,如今不醒,应该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
萧景淮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流过眼泪,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怎么哭,可这几天,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无知无觉没有一点反应的苏芷若,他的眼泪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这几天里,他不停地回忆着那时发生的一切,知道苏芷若应该是听到他和属下的谈话误会了,他在苏芷若耳边一遍遍地告诉她,没有利用,没有欺瞒,他对她的心是真的,情也是真的。
可他的话就像扔进水里的石子,没有得到一丁点的回应。
京城中这几天都传遍了,未来邪王妃重病,邪王日夜守在床边,连早朝都不去,已经告假三日了。
朝中对他已经颇有微词,更有拥戴皇帝的言官弹劾他恃功而骄藐视皇权,而邪王派的党羽自然不接受,两方吵成一团。
幕僚一次次的在门外求见,萧景淮也知道自己应该出去处理积压的事物,可他怎么都挪不动脚步,他想苏芷若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他想在苏芷若醒来之后,马上就解释,告诉她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他还想好好的安慰她,一同抚平失去孩子的痛苦,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告诉她,他们会有幸福的未来。
可是他的爱并没有唤醒沉睡的苏芷若,一天天过去,她已经昏迷了五日,而且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就在这个时候,朝中爆发了一桩贪腐案,是皇后的弟弟在蒙洲郡和当地的官员圈地私占,逼得百姓家破人亡,数千百姓失去土地家园。消息传回京城,皇后脱簪待罪。
这桩大案不仅和国舅有关,还牵扯了其他几位皇亲国戚,朝中官员人人避之不及,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朝会之后,这个没有人敢领的苦差事就落在了萧景淮头上,一道圣旨进了邪王府,让他即刻启程去蒙洲郡,火速查清此事。
萧景淮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可不去就是抗旨,现在还不是和皇帝撕破脸的时候。
无奈的交代府中众人照顾好苏芷若,他便朝着蒙洲郡出发了。
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他刚离开第二天,苏芷若就醒来了。
她睡的时间太长了,醒来时还有点懵,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
守在床边的云雾涟漪一看她睁开眼睛,欣喜的凑上去,“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
她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嗓子干的厉害,涟漪忙倒了杯温水过来,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给她。
云雾忙去请就在邪王府的太医,让他来给苏芷若诊脉。
苏芷若还是提不起力气,有些木然的由着她们折腾。太医诊脉后又开了副补气血的方子,让她尽心调养就没有大碍了。
同样精通医术,苏芷若知道自己的身体,她现在很好,只是梦中那个可爱的孩子,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想到这里,她眼中的泪水又一次涌出来。
伺候她吃燕窝粥的云雾帮她擦去泪水,安慰道:“小姐,王爷一直守在这里的,日夜都不曾离开半步。可是昨日皇帝下旨让他去办差,王爷这才不得不离开,你千万不要怪他。”
苏芷若缓缓地摇摇头,她现在不想听关于萧景淮的一切。甚至有些感谢皇帝给他安排差事,不然如果他此刻在这里,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应该会比现在更痛苦的。
手不由自主地又滑到腹部,那里曾孕育过一个孩子,带着她的期许和幸福,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孩子离开了,这样也挺好,没有了羁绊才能断得干净。
云雾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失去孩子而伤心。
“小姐,您不要太伤心了,太医说了,你和王爷都还年轻,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一定会的。”
“云雾。”
“怎么了小姐。”
苏芷若看着她,说:“我想祖母和二姐了。”
生病的人想念亲近的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云雾也没有多想,她安慰道:“要不奴婢让人去接老夫人和二小姐来,有她们陪着小姐能开怀一些,身体也就好得快了。”
“罢了,祖母上了年纪,不适合舟车劳顿,没有晚辈劳动长辈的道理。”
说完这句话,苏芷若斜靠在软枕上,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又这样修养了几日,苏芷若自己写了方子让涟漪去抓药,她用的药量大,效果自然比谨小慎微的太医开出的方子更有效,服用了几天后,她已经能出屋子活动了。
云雾和涟漪苦劝她不要折腾身子,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在坐小月子的。
可是苏芷若明显听不进去,看她也只是在院子里活动,并且都是在有太阳比较暖和的时候才出门,也只好由着她的性子了。
这次她醒来的消息并没有外传,外头也不知她生的是什么病,所以没有人来探望,倒是收了不少礼物,包括昌平长公主和徐成珺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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