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相遇,彼此说得来就说到一块了,说不来就不欢而散了。
那么,怎样才能避免“话不投机半句多”,而“酒逢知己千杯少”呢?
也许,人都不喜欢被人说闲话,若是彼此相遇,“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么双方立刻就会说崩了,但是,双方若是都说些听来的闲话,特别是有关谁谁谁的花边新闻,那么双方就容易说到一块了。
人的一生总免不了让人说闲话,也听了不少有关别人的闲话。
不知为什么,我曾学过的那些高深理论和大道理,“理论一大套,实际做不到”,就渐渐淡出我的记忆了,反倒是那些个闲言碎语会在我的记忆深处浮出,我做不到“言归正传”,只得对那些浮出记忆的“不正经”东西一吐为快。
我小时候,跟一个叫“蛋泡”的小伙伴很玩得来,常常在一起爬树捣鸟窝什么的,老在一起东逛西逛的瞎逛,逛遍了小镇的大街小巷。
有一天,我和他爬龙山,坐在仙人洞顶壁立的岩石上歇息时,蛋泡有点忧郁地跟我说:
“我爸爸老打我,你看,我这块乌青就是我爸爸用棍子打我打的。”
我问:“你闯了什么祸?你爸爸打你打得这么狠?”
他委屈地说:“没有啊!我爸总是无缘无故地打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的不喜欢我,甚至恨我?”
我宽慰他:“不会的,当爸爸的不可能恨自己儿子的!”
那天,我和蛋泡在龙山坐着说了会闲话后,又站起来俯瞰小镇全貌,远眺远去的溪流、铁路和公路,还有蚂蚁那么点大的行人,还有喷吐着长长烟龙的火车和扬起滚滚尘龙由远及近的火车和汽车。
当我和蛋泡从龙山下来,走近小镇准备各回各的家分开时,有个村人问我:
“你看,蛋泡与土郎中先生长得像不像?”
经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感觉到还真的是那么回事,蛋泡与土郎中先生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后来,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听小镇人说闲话听多了,我终于明白,蛋泡他爸爸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镇上的土郎中先生擅长用根根草草看妇科病,就有许多妇女找他看病,这其中就有蛋泡的妈妈。正因蛋泡长得与土郎中先生太像,小镇人就猜来猜去地猜,背地里都偷偷地议论:
“蛋泡肯定是他的野花子!”
不知是什么原因,人们对这样的花边闲话,不仅喜欢听,而且还传来传去的传,传得路人皆知了。
类似的闲话,我在上山下乡时,也听人说过。
村里有个叫“嗄坦侬”的青年,是大队民兵连的通讯员。他本来是个积极要求进步的上进青年,如果好好努力发展下去,将来当个大队干部是完全可能的,但因为村里传起了他的花边闲话,就彻底断送了他的美好前程。
这故事发生在1976年夏天的一个清晨。
那个时候,别说是手机,就连“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都是人们对未来的憧憬。我上山下乡所在的大队,各自然村很分散,从第一个自然到最后一个自然村,达十里之远。大队部有什么通知,就靠嗄坦侬一个村一个村地跑,上传下达。
为了将一个大队部发的重要通知及时传达到一个个自然村,嗄坦侬起了个大早,在家家户户刚刚升起炊烟的时候,披着晨曦翻山越岭出发了。
他走在路上,感觉着这世界除了自己,就再没第二人了。当他途经一片菜园地时,忽然发现在菜丛中站起一个女人来。
这女人叫“癞痢婆”,虽然长相不怎么样,但女人味十足。不知怎么,嗄坦侬一看到她就着迷了,好像她身上有股魔力似的,将他从路上拉进了菜园地。嗄坦侬呼吸急促,很不自然地跟她搭讪:
“你割菜啊?真早!”
“你也真早!你走路走得好好的,跑过来想干啥?!”癞痢婆对突如其来的嗄坦侬警觉起来。
嗄坦侬做贼似的,东看看西看看没人,就色胆包天地对她说:
“趁这个时候没人,我们俩偷偷好上一回好不好?”
癞痢婆说:“我老公每次想跟我那个,都是先给钱的,少的时候一毛,多的时候好几毛。你又不是我老公,你给我多少?”
嗄坦侬一下抱住了她,凑近她耳朵说:“我给你2块!”
“你说话算数?”
“算数!”
“不许抵赖!”
“决不抵赖!”
就这样,嗄坦侬就把那事跟癞痢婆做了。
然后,等完事后,嗄坦侬这才清醒过来,他口袋里哪来的钱?别说是2块,就是2毛,翻遍口袋也翻不出来啊!
癞痢婆连1毛钱都没得到,觉得自己亏死了,就把嗄坦侬赖她钱的事张扬了出去,真是整个大队都家喻户晓,老少皆知了。
嗄坦侬就这样臭了名声,毁了自己的光明前途。
这样的闲话,我在知青大返城后进厂工作时,也听人说过。
我在1982年有了工作,凭着一本大专文凭,当上了一名机装队的施工员。
该单位处于弥漫着浓浓呛人化学味道的一隅,围墙内的道路两旁,横七竖八地堆着满目锈迹斑斑的废旧钢材,低矮的简易厂房内隔着一间间班组休息室,有起重班、钳工班、铆焊班、管工班。
起重班班长劳思吉,是个神奇的撩妹高手。单位刚分配来三个女工,没几天就跟她们混得胜似情人了,带了她们晚上去酒店喝酒划拳,当晚把她们一个个全睡了。其中一个叫倪霞的,不久就发现自己怀上了。
这事惊动了单位领导,准备严肃处分这个家伙。
就在这时,有个叫吴梭尉的男青工站了出来,跟领导说:
“你们没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能乱冤枉人!我正准备跟倪霞领结婚证结婚呢!”
不久,倪霞真就嫁给了吴梭尉,劳思吉成了他家的常客,直至白头偕老。
我听了有关劳思吉、倪霞真和吴梭尉的种种闲话,觉得很不可思议:吴梭尉与倪霞是夫妻关系了,那么劳思吉与这对夫妻算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天下有多少夫妻,俩人都很难相处下去,最终离婚了。而劳思吉、倪霞真和吴梭尉仨人如此“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却为什么能像一家人似地长期和谐相处?
这就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吗?劳思吉、倪霞和吴梭尉都属于怎样的一种人呢?
有伟人说过:“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
我想,劳思吉、倪霞和吴梭尉可归结为伟人所指的《卑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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