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上海人

小说:我的平常人生 作者:Leigongcao
    上海大妈和孩子管全国人民都叫“乡兀佬”是有道理的,上世纪七十年代“赶时髦”赶的不就是上海吗?人们去上海出差或游玩,最大的心愿就是购买,去那买自己所心仪的衣帽、海鸥牌照相机、上海牌手表、回力和飞跃球鞋、百雀羚和蜂花、大白兔奶糖、英雄牌钢笔等等等等。

    “在那个物资贫乏的时代,自行车要由物资部门调配, 1962至1963年之间,永久、凤凰以及天津的牌子飞鸽的标价高达每辆650元。因此一部 “永久二八”可以说在当年就是大奔、宝马了。

    作为中国历史上最老的相机品牌,海鸥照相机在1960年代就已享誉海内外,在Lo和宝丽来出现以前,上海人玩的相机都是本土的品牌。在那个食品和娱乐都很短缺的年代,拥有一台海鸥牌照相机可以使你成为上海最酷的人。目前,许多老式的海鸥甚至已经成为价格不菲的收藏品。

    上海牌、宝石花牌手表,全钢防震、银色表盘、金色指针、表壳直径为30mm、由毛泽东亲自提写的 LOGO…… 佩戴这样一块上海牌手表的人在上世纪80年代是很扎台型的。但后来人们往往就开始喜欢 SWATCH、CASIO之类的洋表了。

    1931年,英雄金笔厂的前身华孚金笔厂诞生了,形成了上海自来水笔制造业的雏形。在英雄几十年的历史上,造就了大量在中国钢笔界脍炙人口,甚至世界知名的好钢笔,如英雄100金笔、英雄616等。如今英雄牌钢笔市面上已经不多见了,造型更为时髦的LAMY等品牌都遍布商场。

    大白兔是位于中国大陆上海冠生园出品的奶类糖果,1959年开始发售以来深受各地人民欢迎。商标是一只跳跃状的白兔,形象深入民心。作为上海小囡,大白兔奶糖是从小吃到大的,经典的红白蓝糖纸,剥开里面还有一层“透明纸”,吃起来甜滋滋的,奶香味十足。1972年时,周恩来总理将大白兔奶糖作为礼品赠送给美国总统尼克松。当时生产大白兔奶糖的上海爱民糖果厂于1976年并入冠生园。”

    在1979年发生《春天的故事》以前,人们形容一个城市的物质供应丰富就称它为“小上海”,因为不会说上海话的人都是“乡兀佬”,人们都想学会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跟上海人交流。

    然而在1979年发生《春天的故事》以后,很快让粤语占了上风,大街小巷播放着粤语歌,粤语小品在中央电视台频频亮相。

    在网上可知:

    “1966~1976年,因“文化大革命”,大批工厂生产受影响,各项管理制度严重破坏,产品质量下降,能源和原材料消耗上升,生产技术水平停滞不前。上海市总体经济发展水平和国际先进水平差距重新扩大,国民经济比例失调严重,企业经济效益下降,城市市政建设发展缓慢。”

    一场在30年前席卷整个中国大地的上山下乡运动,有2000多万知识青年去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山乡村野,其中有多少上海人也成了“乡兀佬”啊!

    以往,人们总以为“十里洋场,遍地黄金”,可如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乡村游也成了一种时尚。

    然而,在我小时候的心灵中,上海才是一座充满神奇的金山,光芒四射。

    每当上海大哥一家回乡下过年,看着大哥大嫂穿着呢制服、俩侄子穿着灯芯绒衣服,我就感到自己身上补钉加补钉的空壳袄裤特别的寒酸,幻想着那大包小包里藏着一样让我足以心花怒放的礼物。

    上海贵客一到,蓬荜生辉,不断有乡邻乡村大人小孩来家转悠。母亲这时是满面春风,不让每个人空手而去,大把大把地将上海糖果糕点往来者手里塞兜里装,不够分了,母亲就会去代销社买来糖果糕点再分。

    我从外面玩回来了,也想尝尝上海糖果和糕点,但母亲再也拿不出一颗糖一块糕点了。

    我的上海俩侄子没上学前,常常会来乡下住上一阵,他们长得特别的白嫩,尤其让我惊奇的是,他们那脚底板比我手掌还薄皮。大约是水土不服,他们在我家住不多长时间,便满身长出红斑水泡来。

    我想,这正是上海人的高贵,也很想脚底板像手掌一样皮肤细嫩,也满身长水泡红斑。

    他们在我家,取代了我受宠的资格,本来好吃的是我的,变成了他们的了。有一次,为争吃的,我将一块用来压暖瓶的木块砸在了二侄的脸上,他脸上马上出血破相了。

    母亲为此忧心忡忡,三番二次教二侄回沪说假话,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去的。

    俩侄跟我发生战争后,就不再理我,而跟别的邻居家孩子玩了,这让大大吃起醋来,去妈妈那哭闹:

    “上海人是我家的,凭什么跟别家孩子玩啊!”

    俩侄上学后,就很少来乡下了。

    我只在《南京路上好八连》的电影里看到过上海,非常想见见上海的庐山真面目,看看国际饭店,想着来自上海给我的什么惊喜。

    我13岁那年,铁路免票将取消,为不错过最后的晚餐,我终于能跟父母三哥一起第一次去上海了。

    妈妈破例为我做了套蓝色单卡的学生装,罩住里头里头黑乎乎油渍斑斑的空壳棉袄。

    现在高铁去上海不过三小时就到了,但那时乘坐的绿皮快车需要9个小时才能抵达,显得旅途异常的漫长。

    绿皮快车奔驰起来,发出“咕咚,咕咚”富有节奏的声响,像是一支摇篮曲,我在其的催眠下,慢慢睡着了。

    忽然,我听得妈妈叫我:

    “土土,快醒醒,到上海了!”

    我睁开眼,就看到大哥从车窗把我们从乡下带上的东西接到了月台上。

    下了车,我首先发现自己身上衣服的颜色从蓝变成了绿,便不由惊叫起来:

    “我明明穿的是蓝单卡,怎么成绿单卡了?怎么了?”

    “你睡着时,妈替你换了套衣服。”三哥笑嘻嘻地哄我。

    “这是氩弧灯照的。”大哥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一到大哥家,我便站到窗前,面对万里辉煌问道:

    “哪是国际饭店?那有南京路上好八连站岗放哨吗?”

    大哥他们都笑我:“你怎么惦记个国际饭店呢?”

    我想,大哥不会料到,几十年后,最豪华富丽的大饭店一定不是国际饭店,国内饭店远远超过了国际饭店。

    虽说是自己大哥家,可我总有万般拘束,特别是半夜起来上洗手间像是做贼,老不自然老别扭的。

    在家里,大大的尿桶,白天放到外头,夜里放在门背后,起夜一摸就摸到了,可在大哥家床底摆个又小又矮的痰盂,怪不习惯的。

    “你来上海有什么心愿?”星期六晚上,大哥问我。

    二侄已带我去过外滩,是抄小路走去的,路上我还用跟侄子学会的“斗鸡”,跟路边的“小瘪三”较量了一番,还因行走过于招摇,袖子让工厂铁篱挂开了一口子;国际饭店的门面也已“走马观花”过。我想了想说:

    “我想拍个照片,再看看动物园。”

    就这样,我拍了人生的第一次肖像照,第二次拍照是高中毕业时,为领取高中毕业文凭而拍的。

    大哥带我去动物园费了些周折,先是挤了半天的公交车去了中山公园,说是动物全集中到西郊公园去了。

    去西郊公园的公交车更挤,大哥想了想说:

    “你们都还没乘过小轿车,就叫个出租小车!”

    大哥说着,就狠下了一番决心,化去9元钱租了一辆出租小车,直达西郊公园。

    我们乡下管小轿车叫“乌龟车”,乘过“乌龟车”让我深以为豪了很多很多年,每每成为我向同学炫耀的资本。

    我第一次去上海大哥家,还不懂什么叫家当,所以对大哥家的经济状况没什么印象。

    我第二次去上海大哥家,是因1981年大专实习安排中有上海四方锅炉厂,顺路去探望一下探望一下大嫂和俩侄子。

    当我站到大哥的遗像前,我才明白,他在世时为了在经济上帮助原生家庭,竟然没能为自家办起一套像样的家具,顿时心里涌上满满的怀念和酸楚,只想放声痛哭一场!

    其实,大哥家远没我小时候想象的那样富有,上海也没我小时候想象的那般美好,它交通那么拥挤,尚不具备现代化立交交通条件,它的地下设施已很年久,有待全面铺开更新换代……大侄子所在的美术制片厂正面临着发不出工资的窘境,去了深圳赚钱,不说上海话了,得从头开始学粤语了;小侄子复旦大学电子计算机系毕业后,却一时“英雄无用武之地”,跟他的同学们去了日本,不能说上海话了,得改说日本话了。

    当然,自1992年春天,“以上海浦东开发开放为龙头,进一步开放长江沿岸城市,尽快把上海建成国际经济、金融、贸易中心之一,带动长江三角洲和整个长江流域地区经济的新飞跃”,上海经济和城市建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发展。

    虽说上海大妈和孩子管上海以外的人叫“乡兀佬”,可事实上,上海人与“乡兀佬”的渊源一直都在。

    我家与上海人有来往,是因为我大哥这“乡兀佬”去了上海工作,在那成了家有了俩小上海人,就有了我家与上海人的血缘关系。

    我读书的后溪中学有俩上海人老师,是因为他与她大学毕业,被国家分配到了我们乡下。他是资本家的儿子,虽然他从上海带来“上海牌”手表和胸罩送给他的女学生,可他却没娶她,一直单身;那上海来的女老师是外国语学院俄语系毕业的,也许家庭成份的缘故,她不能担任翻译工作,只能来我们乡下当个俄语老师。

    后溪中学这上海人俄语老师给我留下了一辈子都没忘的印象,那是在一课俄语课上,我问了一个问题,她就来到我的身后,整个身体都贴在我的背上,回答了我提出的问题。她传导在我背上的青春热力,至今还温暖着我。

    如今,有一批又一批的上海人来我们乡下,是因为森林小镇的天然氧吸引了上海人,为的是呼吸到人类最清新环保的空气。

    衢州是“诗画浙江”最佳旅游目的地和世界一流的生态旅游目的地,是一座国际花园城市。

    衢州的烂柯山、药王山、天脊龙门、龙游石窟、民居苑、江郎山(不含“郎峰”)、仙霞关(不含“戴笠秘宅”二楼)、廿八都、清漾村、浮盖山、三衢石林、梅树底、根宫佛国、钱江源、信安湖水利风景,如花儿盛开蝴蝶自来,吸引来络绎不绝的中外游客,也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上海人前来观光。

    “南孔圣地?衢州有礼”,喜迎天下客!

    假如说,上世纪上海人说的“乡兀佬”多多少少带些瞧不起人的味道,那么本世纪上海说的“乡兀佬”就带有羡慕的味道了!

    虽说我是上海大妈和孩子所叫“乡兀佬”,可事实上,有许多上海人也成了“乡兀佬”,他们有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我们小镇教书的老师,有从上海调到千塘畈来的巨化一代创业者,有从上山下乡上调到巨化的《老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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