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渊王妃看笑话了。”
“哪里，下人对主子忠心是好事，”白凝安敷衍几句，眸光一闪，把话题又引到了苏美人小产一事上，“娘娘小产那晚还真是吓到我了，娘娘哭了很久。”
“渊王妃。”苏美人擦了擦眼睛，紧握住白凝安的手，“一些宫里的姐妹们来看我，我也是擦干眼泪，尽量笑脸相迎的。你是第一个看出我哭了许久的人，我的孩子，他还为来得及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就消失不见了。”
“丧子之痛，哪能那么快就愈合的呢，”白凝安叹息一声，“别太难过了，你这么年轻，还有机会的。”
苏美人眼珠转动两下，情绪却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嘶声道：“我怎么能不难过！是皇后！是她害了我的孩子！”
见苏美人这么大的反应，白凝安面色微变，可又发现苏美人虽然言辞激烈，泪流满面，但并不见气愤神色，心下更是生疑。
苏美人余光瞥见白凝安神色淡然，并不为其所动，咬牙切齿地怒骂起了皇后，连带着她刺骨的心痛混在一起骂了出来。
“我平日里敬重皇后，却没想到她恶毒至此，连我的孩子也不放过！”苏美人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裙角，手腕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嗓音破碎如被撕扯的布条声，听了甚是刺耳。
白凝安却心境平和，冷眼上下端详苏美人一番，从她的眼里察觉出一抹愧疚神色。
一瞬间心中了然，白凝安紧抿唇瓣，眼里的狡黠一闪而逝，苏美人是故意陷害皇后的，但现在能看出她应该不是自愿的，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甚至于受人胁迫。
“苏美人，你也不要太生气了，这件事也未必是皇后所为，我会尽快查清楚真相。”白凝安轻抚着苏美人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听到白凝安略显冷静的回答，苏美人微微一怔，眉毛紧皱，“渊王妃，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白凝安轻笑，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皇后一直言说她是被陷害的，皇上要我查明，我也不能太过武断。”
见苏美人还要争辩什么，白凝安直接用话堵住了她的嘴，“不管怎么样，你失去孩子是事实，还是要想开一些，这宫中哪有那么多事情非要较真呢？”
“渊王妃？你莫不是要包庇皇后娘娘？”苏美人双眸瞪大，语气不是质问反而是带着一丝丝喜悦。
白凝安从容地摇摇头，“这我可不敢。就算我这样做了，皇上明察秋毫，也会发现的。总之，即便害你的人不是皇后，我也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最后一句话，白凝安是出自真心说的，如果苏美人是迫不得已，她也算是为那个无辜的孩子尽一点绵薄之力，为他报仇了。
“时候不早了，我若回去得晚，必然惹人生疑，你且安心将养着，等我的消息。”白凝安拍了拍苏美人的后背，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苏美人心中纠结，拳头在身后握紧，她一时竟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了。
她的性子是有些张扬，可也素来磊落，但这次小产一事，她终究还是亏心的。
望着白凝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苏美人低头苦笑一声，“皇后娘娘，原谅嫔妾的迫不得已。孩子，为娘对不起你！”
回凤藻宫的路上，白凝安已经在心中梳理出了大概，只要能揪出背后黑手，就可以还皇后一个清白，可是能操控苏美人的人，会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吗？
凤藻宫里，皇后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一直在等白凝安的消息。
区区一个苏美人不足以让她觉得后怕，但是如果背后真的有人害她，可就真的防不胜防了。
“渊王妃，你可查出了什么眉目？”皇后一见白凝安回来了，从椅子上站起，连忙问道。
“皇后娘娘，臣女已经确定苏美人应当是受人指使的，但她久居宫中，应当与外面没有太多联系，只有家中父母会偶通书信。所以臣女想请皇后娘娘派人去查查，看苏美人的家中还有什么人。”白凝安眼神笃定，平静地解释道。
皇后认同地点点头，望向白凝安的眼神又多出几分赞许，“好，本宫即刻着人去查，很快就会有消息，你与本宫一同在这里等候即可。”
“是，娘娘。”白凝安微微颔首，她如今也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有把皇后的事情处理好了，她才有离开皇宫的可能性。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皇后派出去的太监回来报信。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已经仔细打听过了，苏美人原籍在江南，家境贫寒，其父是一介县令，其母在家闲着，别的再无亲戚。”太监眼球微动，稍稍思索一下后又补充道：“不过其父年纪较大，正值今年升职考核，如果再不能提升官位，只怕就再无机会了。”
原本皇后还没有在意，但是听到苏父今年是要受考察才能升官，瞬间懂了些什么，心下微沉。
没声张，皇后转头看向白凝安，想看看她的悟性如何。
白凝安当然听出其中玄机，见皇后不跟太监问话，就代皇后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敢问公公，那考察与管控升职官员资格之人，是朝中哪位大臣呢？”白凝安幽幽发问。
“这个……奴才倒是顺嘴问了一句，正是朝廷里的老臣柳棋文，柳尚书。”公公低头回答道。
皇后一听，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白凝安打断。
“皇后娘娘还有话跟臣女说？”白凝安轻声问了一句，眼神示意皇后要清退左右。
皇后立即明白过来，毕竟隔墙有耳，更何况有这么多双耳朵听着，还是小心为上。
“你们都下去，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踏进来半步。”皇后面色严肃。
“是，皇后娘娘。”众人纷纷出门，甚至有人好奇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跟渊王妃这么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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