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马彪僵硬的身体,光头土匪也紧张起来,四处看了看,黑茫茫的一片。除了山林里厚厚的积雪,散发着微弱的白光,能隐约看见树木的轮廓外,整个林子里,鬼都没个。于是小声的询问:“大当家的,怎么了?”
“嘘……有动静。”马彪一边说着,一边握紧手中的驳壳/枪,压低声音吩咐光头土匪二人,“都分散开,轻手轻脚的,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打草惊蛇。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可是当家的,他们有五百多号人啊,咱们打得过?”另一个留平头的土匪深表怀疑,“要不咱们跑吧,这黑灯瞎火的,他们不见得追得上。”
“你还有力气跑?”马彪简直不想跟这两个蠢货再多说一句话,“他们从鹿儿庄一路跟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杀咱们,替他们死去的父母兄弟报仇。咱们跑了大半宿,体力早就跟不上了。就算现在咱们还有力气跑,跑到天涯海角,同样会被他们找到,一洗前仇。既然左右都是个死,老子还不如原地等着。他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总要在老子临时前多拉几个垫背的,到了阴曹地府,才会热闹!”
穷途末路,深知自己已没生存希望,马彪已经近乎癫狂。秉持着人要灭我,我必犯人的原则,马彪死到临头,也要疯狂一下才对得起自己。
光头土匪两人跟他多年,心性脾气已经变得跟他一样暴躁,听了他的话,一股深有同感的情绪油然而生。二话不说,两人拎着各自的武器,就消失在附近的雪地里。
他们走后,山林里再次恢复了宁静,仿佛马彪先前听到的树枝踩碎声,只是个幻觉。
但以马彪多年在群山间出生入死的经验,他知道,刚才那个声音绝对不是动物发出来的,一定有人在附近埋伏着。也就按兵不动,等着那人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山上的雪从零碎雪花变成了鹅毛大雪,气温骤然下降,穿了三件薄皮衣的马彪,冻得直打哆嗦。
眼见大雪已经下的让人看不清视线,马彪一怕对方拖延时间,让那近五百号人过来后,直接把他们三人打成筛子,二怕自己手下两个沉不住气,白白送命。
犹豫再三,马彪决定率先出击。先前和那帮人照面,是由池家兄妹领头出手。这会儿没看见大部队,那么躲在暗处的,极有可能是他们兄妹俩。
他们一个纨绔子弟,一个弱质女流大小姐。虽然觉得那池三小姐诡异到可怕,但马彪就不信那个邪!
想他堂堂南山山寨的山大王,多年以来杀人截货无数,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岂会怕这两兄妹俩?只要避免被他们的枪打中,马彪相信,以他一身力气武艺,要将他们兄妹俩弄死,简直不要太容易!
想到就做。马彪借着微弱的雪光,从他绊倒在地的山间暗沟里,小心挪动着步伐,打算绕道对面一颗比人腰身还粗的树后做掩护,联合手下把对方弄死。
没走几步路,马彪突然间感觉不对。因为越靠近那颗树,他的鼻翼间就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虽然不是很重,却足以令他脸色大变。
光头土匪两人散开后,到现在已有十来分钟,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马彪知道他们不是沉得住气的性子,如果看到对方,他们一定会主动出击。
可现在,他没听到任何打斗的声音,两个手下也没发出任何联络他的信息。这足以说明,对方已经把他们悄无声息的干掉了!
寂静的夜色之中,这片山里忽然充斥着死亡血腥气,陡然间发现这么个事实,马彪感到一阵巨大的凉意传来,背后仿佛被冰冷的电击打过,寒毛集体立了起来。
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将背在背后的大刀抽了出去,一手拿刀,一手拿枪,趴在暗沟里聆听对方的动静。
周围寂静无声,先前偶尔听到的野兽咆哮声也已消声殆尽,整个山林里,除了他的呼吸声,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一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西北方向忽然传来树上厚积雪落地的细微声响,马彪想不也没想,快步跑过去,蒙头对着那颗树下打了一枪。而就在他开枪的瞬间,一道破空的声音从侧面传了过来。
多年刀尖舔血的经验,让马彪练就了灵敏的听觉和身手,他下意识的偏了偏身子,到底晚了一步。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庞,狠狠击中他身后的枯树,发出巨大的“嘭”声响!
马彪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心中毛骨悚然,扭头缩回暗沟里,咬牙切齿的大骂:“他奶奶的!只会暗算的阴沟西皮!有本事你们给老子出来!咱们光明正大的打!”
没人回答他,周围依旧寂静无声。
马彪稳不住了,生死决战中,最忌讳的,敌在明我在暗。他这一喊话,已经彻底暴露了他的位置,他要赶快转移,否则被对方抓住,他觉得自己会死的很难看。
弯腰抬脚,马彪正打算换位置,忽得感觉一道凌厉至极的杀气铺面而来!他反应极快的拿刀挡住面门,只听“锵——!”的一声,两把钢刀对砍在一起!
“是你!”在钢刀迸射出来的火光中,马彪已经看清楚,刚才偷袭他的,是那个诡异“柔弱”的池家三小姐,池槿秋!
此刻的池槿秋,已经脱去先前穿的那一身厚重花袄子,只穿了一身薄薄的斜对襟花口开叉长袍,腿穿一条白色亵裤,一双军绿色的军靴。从上至下点点猩红,像一朵寒冬红梅画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午夜索命女鬼一般,狰狞可怖!
而她的头发,被随意的绑成马尾,惨白的脸蛋被雪冻的通红,眉毛已凝结了冰霜,手中拎着大刀,刀尖还滴着鲜血,明显一直追着他们到这里,马彪的两个手下很有可能都死于她之手。
这还是传言中那个常年病弱,身子不大好的娇小姐吗?
眼前的女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太过凌厉,太过具有攻击性了!和她那文静柔弱的漂亮面孔,还有她纤瘦有点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身材相比,实在有些相悖。
马彪在一瞬间看见她的时候,居然首先想到的是,在战火中浑身浴血奋战的女军人!让人不能轻易忽视。
不能掉以轻心!马彪绷紧身子,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在池槿秋一刀未中,收刀迅速隐退身形的时候,心中一下明白过来。恐怕现在这个地方,只有这个女人在,那个池二少还没跟过来。否则他们兄妹一个明打,一个暗算,他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而且这个女人身体的确不大好,又跟着他们在雪地老林里了奔波了大半宿,还不声不响的干掉了他的两个手下,只怕体力早已不支。
刚才那一刀看似凌厉,实则落下并没有一击必杀的力量。她现在倒退藏身,肯定是躲起来上子弹,打算在暗地里阴他呢。
想到这个,马彪整个人都振奋起来。娘西皮的!从今早来鹿儿庄节节败退,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兄弟渐渐死去,自己的老巢还被军匪给剿了。他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现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居然敢太岁动土!一路追杀他到此。他要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当他这个南山山大王是病猫!
马彪决定不再躲藏,他从暗沟里爬上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藏在一颗枯树后,手里紧紧扣着驳壳/枪扳机,朝着池槿秋退去的地方开口嘲讽,“小婊/子,怎么?有能力杀爷兄弟,没能力和爷正面打?你出来!好好的伺候伺候爷,让爷好好的爽一爽。爷要是舒服了,兴许还能留你一条贱命!”
“你怎么不过来?”躲在一个雪坑里的池槿秋,正费力的把那个光头土匪尸体身上,唯一的手/雷扒拉进怀里。然后从包里掏出一颗不太规范的子弹,装进独一撅里。
田叔死的太惨,池二少复仇心重,却又体力不支,无法跟上夺路而逃的马彪三人。池槿秋看不惯池二少生无可恋,无可奈何的抓狂模样,一声不吭的避开大部队,发挥她穿越过来一直拉练的长跑优势,总算没把马彪三人跟丢。
不过冰天雪地里,气温本来就低,池槿秋嫌穿着一身厚重的棉袄跑不动,只穿着内衫,跟着马彪跑了大半夜。到了这里,身体已经冻得像根木头浑身麻木,还利用精神异能,绕着弯儿,用锋利的军匕,解决打算埋伏她的两个土匪。
这么一通忙活下来,池槿秋体力早已亮红灯,是没办法再和马彪面对面的打了,只能打风筝阴人路线。否则,没等池二少他们支援过来,她就已经命丧黄泉。
这会儿听见马彪那故意激怒她的话语,池槿秋不但不生气,还学着电视剧里的窑姐儿,嗲着声音喊:“爷~奴家浑身冷的厉害,需要一个强健有力的男人给奴家取取暖。奴家昨儿才洗过澡,身子又白又嫩,浑身香喷喷的,你过来抱抱人家嘛~”
池槿秋的声线,本来就轻轻柔柔,让人听着就很舒坦的类型。现在她这么做作的放柔了声线,竟然无比柔媚,无比悦耳,听得马彪骨头都酥了三分,脑海浮想联翩,下腹竟然有了些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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