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虽然一直在说把蓉城这边的烂摊子都留给秦洛川自己去处理, 但该解决的事情其实他都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唯有余绮背后之人, 是需要秦洛川自己去查的,这也已经有了线索,要查出原因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秦洛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里装昏迷, 每日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跟小团子玩, 剩下的时间则会教商清月一些处理事情的方法。
对外公布的也是秦洛川至今昏迷不醒, 许多事情两人商量过后, 就由商清月去处理,也能检测一下他的学习成果。
不出秦洛川的意料,几天下来,商清月把要处理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没出丝毫差错, 下面的人也都规规矩矩,很是服帖。
商清月自己也兴致不错。
所以这天他垂头丧气的回来时,秦洛川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是遇上了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都挺顺利的, ”商清月摇了摇头,“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之前送余绮去庆州的那个车夫,现在已经让那个车夫领路去庆州探查了。”
“那怎么还这副表情?”秦洛川用没受伤的右手捏了下商清月的鼻尖。
“每天在外面装难过真的好难, ”商清月叹了口气, 趴在秦洛川的腿上去逗小团子, “明明我们一家人这么美满的在一起,出门之后,我还要装出伤心得不行却又要坚强站出来的表情,尤其是面对那些关心你我的将士,甚至还有蓉城的百姓,总觉得挺对不起大家的。”
秦洛川顺手抚着商清月的发,“父亲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估计要不了几日他那边就能把事情解决完,等他回来,我就不用再装昏迷,你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商清月沉吟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也有好玩的地方,上午的时候我去牢里见了余绮,他以为你还昏迷不醒,我又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漏嘴了。”
“他说了什么?”
“差不多就是印证了我们的想法,”商清月仰着头看向秦洛川,“他会刺杀你应该是真的被人胁迫,并且跟他去庆州那一趟脱不了干系。”
秦洛川苦笑了一下,“我好像也没跟谁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吧”
听到夺妻之恨的时候,商清月原本想瞪秦洛川一眼,但转念想到那句杀父之仇,两人都愣了一下。
紧接着商清月霍然起身,“我现在就让人去查,当初贪污伤残兵抚慰金那桩案件里,牵扯到的人有谁祖籍是庆州的。”
即便是不确定,此时两人心里也都猜向了同一个答案,虽然觉得这个理由荒唐至极。
当时贪污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个事情调查起来自然也快,第二日属下就把他们要的结果都呈了上来。
果然如他们所预料的那般,祖籍庆州的是个熟悉的名字。
已经有了答案,两人反而不急着去处理余绮的事了,打算等去庆州的人回来再说。
结果去庆州的人还没回来,秦言倒先回来了,跟他差不多同时到蓉城的,还有京城送来的册封文书。
秦言比册封文书先一步进门,秦洛川就没有再装昏迷的必要,带着商清月忙了个人仰马翻,才把事情全都处理妥当。
连续忙了几日,终于把册封的事情处理妥当,又等前来拜见的官员离开,一家人终于能够清净的坐在一起聊天,秦洛川忍不住哀嚎,“我这伤都没好,就忙得连停下来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父王真不打算奖励我一下吗?”
秦言抬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都奖励你做世子了,还不够吗?”
秦洛川噎了一下,无法反驳,虽然他严重怀疑这么早就给自己封了个秦王世子,就是为了方便秦言把那些懒得管的琐事都丢给他去处理。
不过也是奇怪,按照规矩,皇族册封王爷,肯定是要回京城受封的。
这次秦言被封为秦王,不管是圣旨还是秦言自己,都好像没有要回京城的意思,虽然皇上册封文书写得情真意切,但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秦洛川迟疑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许久的疑惑,“父王为什么不回京城?”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秦言想也不想的回道,语气夹杂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他这一句话如同开关一样,关掉了屋里所有的声音,就连之前一直在玩玩具的小团子也安静了下来,小小的脸上满是疑惑,眼珠子骨碌碌的在几个大人身上转了几圈,最后把手里拿着的拨浪鼓朝秦言递过去,“爷爷,给。”
秦言愣了一下,表情再也绷不住,抱起小团子放自己怀里逗着玩,失笑道:“我们小团子才是小孩。”
顿了一下他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目光依旧是落在小团子身上,语气也没什么波澜,“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那时候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被先皇察觉后,被关在之前你们住的那座宅子里五年。后来先皇病重,临终前把我叫到跟前,让我发誓此生除非死,永远不能回京,我答应了。”
他这话说得轻松,甚至后面那句“我答应了”听起来就跟说我吃饱了一样平常,但秦洛川跟商清月听后仍旧是震惊得许久不能回神,两人也不敢问那不该有的心思是什么,因为终究不会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不过是先皇遗旨的话,也就能解释得通当初宁王为何会说秦言是不能回京了。
秦洛川有些后悔问了这么个问题,因为不管事情过去多久,在秦言心里,这都是伤心事。
屋里的气氛一时十分的凝重,最后还是秦言先转移了话题,“现在就余绮跟他身后的人没处理了,你赶紧解决了好过年。”
“好。”秦洛川果断点头,这是他们一家人分开许久,好不容易盼来的团圆年,可不能让这些人影响了兴致。
***
秦言的房间里烧了炕,小团子又黏他,这几日都是他带着小团子睡。
他哪有带孩子的经验,即便是小团子听话,晚上也有可能会醒来或是哭闹,秦洛川就让素雪跟听雨也一同过去那边伺候了。
他们这边以秦洛川养伤需要清静为由,也没再让别的丫鬟来伺候,所以许多事情都落在了商清月头上,毕竟秦洛川虽然恢复了不少,但有些事情还是一只手难以完成的,比如梳头穿衣这些。
商清月也喜欢为秦洛川做这些,平日里即便是忙了一整天,也不会把这两样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今天也像平常一样,在商清月的帮助下,秦洛川换好亵衣后,就飞快的躺到了床上。
被子早就熏过,里面又放了暖脚炉,很是舒服。
秦洛川十分享受的伸了伸手脚,抬眼却见商清月低着头,手放在衣带上许久都没解开。
若是两人刚成亲那会儿,秦洛川还能认为他是在害羞,现在两人都成亲这么多年,连小团子都有了,更何况屋里虽然燃了炭盆,但还是有些冷,这么慢吞吞的换衣裳,难免会冻着,于是提醒道:“在想什么呢?”
商清月怔了一下,接着也快速的换好衣裳在床上躺下,支吾道:“余绮今日跟狱卒说,想见你一面。”
“不见。”秦洛川想也不想的回绝道。
“不许去见。”商清月同时开口,语气有那么一点点凶。
秦洛川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去见他?”
“我看过他的那本记录册,”商清月道,“里面对地势的绘画以及各种记录都十分的详细,是我的话肯定做不到这么好,而且听哥哥他们说,之前在西谷的时候,他也做了不少有功的事情。”
“那又如何?”秦洛川坦坦荡荡,“他做的这些或许对百姓有用,但于我来说,即便他不做,也会有别人去做,更不用说那本记录册了,那是按照我的指示去记录的,绘图的方式也是我教的,他做那些不过是为了弄死我后,我的那些……”
“不许说那个字。”秦洛川话没说完,就被商清月打断。
“好,不说。”秦洛川拍了拍商清月的后背笑了下,“所以这么一个接近我就是为了刺杀的人,我为什么还要去见他。”
秦洛川嗤笑了一下,接着又道:“即便他再怎么为百姓着想,抑或是认为我是个好官,现在觉得有愧于我,但都改变不了他已经做过的事情。我凭什么要去见他一面,好让他有机会道歉然后抚慰他不安的良心。”
先前商清月只是觉得不想让秦洛川去见余绮,但说不上来为什么,现在听秦洛川这么一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点了点头赞同道:“嗯,就不去见他,反正他再有才也没夫君有才。”
秦洛川失笑,“放心吧,即便我惜才也要对方值得才行。”
过一会儿,商清月突然道:“明日我去见见他。”
秦洛川见他眼睛微微的眯起,嘴角还挂着一抹笑,便用额头去碰了碰他的额头,低声问:“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才不是坏主意,”商清月嘟囔道,“他不是护着余家的那些人不肯说出来吗,现在我们知道了,总该去通知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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