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一干人并卢平闹哄哄地离开了校长室,他们要押送小天狼星去医疗翼——因为庞弗雷夫人惊叫着表示小天狼星的身体机能已经很差了,必须立刻喝药剂调养。
门关上了,还能隐约听到小天狼星爽朗的笑声。
然后就重新陷入安静。
邓布利多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对不对,菲尼亚斯?”他打趣似的说。
菲尼亚斯.布莱克——小天狼星的曾曾祖父,懒懒地坐在画像里,看着自己的缎子手套。
“想说什么就直说,邓布利多,这没什么值得讨论的。”他刻薄地扬着下巴。“虽然我不喜欢这个玄孙,但是最起码……布莱克家的房子不会空着了。”
他旁边一个垂着长长银发卷的女巫笑道:“别口是心非了,菲尼亚斯,我看你挺高兴的!”
菲尼亚斯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邓布利多笑了笑,正当他想起身去拿冥想盆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是我,德拉科.马尔福。”
邓布利多毫不意外。他举起魔杖,轻轻一挥,房门就打开了。
德拉科从容不迫地走到邓布利多的办公桌前,站定。
“我们可以谈谈,教授。”他脊背挺得笔直,微笑着说。
……
他们谈了很久。
德拉科离开时,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唔,他的大脑封闭术练得可真好。”
——————
短短两天后,小矮星彼得的罪行就传开了。
魔法部的威森加摩法庭作出判决:小矮星彼得被判处终身□□——在他死去之前,他都将忍受阿兹卡班的摄魂怪与阴冷的囚室。
小天狼星被证实是无罪的,他现在是哈利的监护人。与此同时,他对小矮星彼得的审判结果表达了不满。
“给他一个摄魂怪的吻。”他声音嘶哑地说。“让他作为行尸走肉活下去……怎么能让他安稳地待在阿兹卡班?对他这种死不悔改的人来说,摄魂怪根本没用!”
最重要的是,小矮星彼得也是个阿尼玛格斯,就算没有魔杖,他也能变成老鼠逃离摄魂怪的控制——虽然他没那个体力越过海洋回来。
不论魔法部成员再怎么保证他们会格外注意,严加看守,小天狼星都只是冷笑。严加看守?能严多久?小矮星彼得早晚有一天会抓住时机逃出阿兹卡班。
“可这样……不人道啊……巫师权益保护组织会抗议的。”福吉擦着汗解释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带着摄魂怪来是为了什么。”小天狼星阴郁地瞪着他。“想给我一个摄魂怪的吻是不是?”
“这个先不提,总之,我没有对小矮星施十个八个的钻心咒,就是我最后的仁慈!”
福吉真的好想提醒他钻心咒是禁咒……然而他不敢,愤怒的小天狼星可怕极了。
小天狼星布莱克,他和詹姆、和卢平还是有些不同的。
没错,他是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亲人长辈的观念没能改变他,但布莱克式的家庭教育仍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对生命——敌人的生命——的态度,远比他的好友要冷酷残忍得多。
比如他在上学时对斯内普的讨厌甚至憎恶,这让他可以设计斯内普去找狼化的卢平,让他送死……那是一种开玩笑似的残忍。如果不是詹姆.波特的冒险营救,斯内普就算没有命丧狼口,也会受伤,成为和卢平一样的狼人。
他考虑到这一点了吗?当然,但他还是做了。
对小矮星彼得更是如此,与年少时的儿戏不同,他无法容忍小矮星活着!最起码,也要活得生不如死,才能对得起詹姆。
……最后,由邓布利多友情提供了永久性魔法镣铐,就算小矮星彼得变成老鼠,也会牢牢地将他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小天狼星沉着脸,邓布利多轻声说:“想想哈利”,他才勉强同意这个决定。
福吉还想表示一下不赞同,小天狼星就凶狠地盯着他:“如果连这样都不人道,那巫师权益保护组织,干脆就更名为罪犯保护组织好了!”
于是福吉悻悻离去。
小天狼星在霍格沃兹待了两天,就启程去往格里莫广场十二号,临走前,他把哈利本来就乱的头发揉得更乱:“等着放假,我接你回家。”
哈利抬头看着他,眼泪汪汪地点头:“嗯!”
他觉得,这一刻,他能召唤出最棒的守护神!成形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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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信心满满,维拉尔那边却不太顺利。
一个闲置的教室里,维拉尔正紧皱眉头,看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德拉科,还有一只博格特都在里面。
卢平同意把博格特借给他,期望他能克服恐惧。德拉科因为没有面对过这种真面目不为人知的东西,决定先试一试。
没过多久,德拉科就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遗憾的样子。
“怎么了?”维拉尔问他。
“没什么,我看到一个讨厌的女人和一个讨厌的男人……”德拉科哼哼。“我让他们的鼻子塞满了大葱,还剃光了他们的头发。”
上次,他没有告诉维拉尔实情……他的确没有在课上面对博格特,而是在课后自己找了卢平。
那时,他看到的是轻轻摆动的、漆黑的帷幔。他没能面对那个东西。
这次,他都想好了,一旦帷幔出现,他就念滑稽滑稽,然后把它变成婚礼上洁白的帘子——反正博格特怕的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看到这个就很开心了,说不定还可以让博格特吓得炸开——结果博格特变成了亚特兰蒂斯和伏地魔挽着手冷笑的样子。
德拉科:害怕——个鬼啊!
明明就是气得想打死他们!
插大葱和剃光头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
维拉尔不明白为什么德拉科的表情又变得怒火冲天,只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么轮到我了。”维拉尔低声说。“如果过了一会儿,里面还没动静,就帮忙把我救出来好吗?”
“救”这个词……
德拉科认真地点头,同时心里也在琢磨室友的博格特到底有多可怕,让一贯冷静的维拉尔都能这么失态。
维拉尔深吸一口气,钻进箱子。
过了一分钟左右,他面色苍白地自己跳出来,好像背后有什么怪物在追他一样。
他在德拉科身旁坐下,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膝盖。
德拉科只觉心头中了一箭,可疼了:“别继续了,维拉尔。”他小心翼翼地找借口。“你看,你几乎没笑过,可打败博格特就是要让它听你笑啊对不对!这不是恐惧不恐惧的问题,我猜。”
安德利亚也很难受:[维拉尔,没事的,不就是考试吗?没必要……伊索说博格特不常见的,遇见了也没有危险!]
维拉尔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这样下去不行,不管再尝试多少次,都不会有用的。
他不太甘心地又试了一次,这次是德拉科把他拽出来的。
“告诉我吧!”德拉科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个,他看着维拉尔有些茫然的银白色眼睛。“你怕什么?告诉我,也许我有办法,拜托——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一时口快说出这句话,德拉科顿了一下,闷闷地说:“不,我是说……你可以试着说出来……”
维拉尔犹疑地看了他一眼。
很长的一段沉默过后,维拉尔忽然沮丧地将脸埋在手心里。
“你难以想象的,你肯定会讨厌我……”维拉尔加了一句。“我也讨厌这样的我。”
德拉科揽住他的肩膀,尽量用最柔和的声音说:“不会的,相信我。”
箱子里的博格特还在四处乱撞,连带着箱子都轻微摇晃起来。
维拉尔向德拉科那边移了一点。
“那如果我害死过人呢?”他低声说。
“我有个姑妈,我爸爸的妹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她的名字……她叫奥利维亚。”
“她才是爷爷看中的继承人,爷爷说她制作魔杖的天赋很好,比他自己还要适合当魔杖匠人。”
“我在法国住,跟着我的父母,但每年也会回英国一段时间。我很喜欢奥利维亚,最起码我记得是这样……大家都喜欢她,她比我爸爸小好几岁,从霍格沃兹毕业没几年……”
“那次,她在制作魔杖,我来找她玩儿……我没有听话,动了她制作出来的魔杖。”
说到这里,维拉尔抖了一下,脸依旧埋在手心里。
“她不见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在找她,但是谁都找不到……直到我爷爷发现我可以看到夜骐的尾巴。”
很长时间的沉默。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维拉尔抬起头,用一种近乎逼问的语气说。“你不奇怪吗?我并不是唯一一个看到过死亡的人!可只有我这么怕!”
“我看到的甚至都不是奥利维亚的尸体,而是爷爷他们对我的责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维拉尔哽咽着自问自答,好像完全没有指望德拉科会说话。“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的顽劣害死了我的家人,而我却只想着自己!想着爷爷让我回英国学魔杖制作是不是因为奥利维亚的消失,想着父母的冷落是不是因为我害死了他们最喜欢的小妹妹……”
其实,那时候维拉尔也只有五岁,听到魔杖在说话,听到他说想和自己一起玩——于是他就这样做了。
他曾经很喜欢奥利维亚,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笑起来的样子已经模糊难辨,反倒是她消失前投来的目光让他心悸。
那是无数噩梦的起始。
不听话,不听话,不听话——
所以要听话啊……收敛情绪,学会更多东西,代替奥利维亚照顾祖父,和父母就好像熟悉的陌生人——全都是应得的。
难道不应该吗?
可是偶尔也会觉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就连想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出来。
有时候又厌恶自己,想这么多。明明祖父和父母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甚至都不约而同地避免在他面前提到奥利维亚……可他还是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告诉自己不要这样想,可那些阴暗的想法就好像附骨之疽,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德拉科顿了顿,忽然问:“我可以抱你吗?”
没等维拉尔说话,就自顾自地把人家拢到怀里:“你默认了啊。”
这个发展让维拉尔有些错愕,他打了个嗝儿,有点结巴地问:“你不觉得我可恶,呃……也不觉得我想太多很可笑?”
德拉科给气笑了:“你这么想我,我才觉得你想太多!”
什么啊……维拉尔一直都在想这些吗?一直都这么害怕自责又不愿意承认?
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脏一片酸软。
两个人安静地互相抱了一会儿,半晌,维拉尔在德拉科的校服袍上蹭了蹭眼泪,抬起头,认真地问:“所以,你知道怎么对付博格特吗?”
德拉科:“……”
德拉科没忍住,一口咬在维拉尔左半边脸上,留下两行不深不浅的牙印。
原本感伤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维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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