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临清曾是灼华的夫婿,不过武临清却是贵家公子,而灼华原就是个穷乡小子,人人都道,灼华这个穷哥儿,能嫁给武临清这个富少爷,是他修来的福气,可是没人知道,灼华在与武临清成亲之后的各种格格不入,都让灼华不止一次的想要回去,灼华高攀了武家,所有人都觉得灼华高攀了武家,可是这些人好像忘记了,灼华的小舅,官职并不低于武家。
灼华不知,上辈子,自己死于武家门外的事,小舅知不知道,不过……依照小舅那护短的性子,自己一尸两命的折在那里,小舅若是不弄得武家家破人亡,恐怕也对不起他护犊子的称呼了。
然而那些事,灼华现在也不愿意多想,今日若不是在这里发现了武临清,灼华也是一点也不愿意想起来的,不过门外的两人到是没呆多久,便转身一起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之后,至此,灼华才长长呼了口气,他转而朝连英看去:“大哥,大哥?”。
“嗯?”连英回神。
灼华道:“我们也回去吧,不然一会阿爹恐怕要等急了”。
连英微微皱眉,一言不语地随着灼华除了书铺。
两人回到跟李沐定好的地方等待,李沐与子清却还没回来,灼华也怕会再遇上刚才的那两人,没了心思到处总动,他干脆爬上车板,躺在上头等李沐他们回来。
连英看灼华这样,还以为他是贪懒了,也不管他,只自己坐在车板上头,将方才那公子送给自己的画卷,拿出来再仔细看过。
四君子的画技笔法当真不错,画工细腻却又不失大气,也不怪院长会格外赞赏有加,可是这幅画,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灼华之前胡言乱语的影响,连英越看越觉得,灼华之前的胡言乱语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可是……
灼华的学习不好,去年的时候变辍学在家了,他这样的人,能认得几个字其实就不错了,可是对这幅画的点评,居然还能让连英自己都觉得、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到底……是这画真的有问题了,还是……灼华在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其实是在偷偷地学习?
困惑着,连英转头朝灼华看了过去。
灼华而今十五,缩卷在马车上的样子,看着小小的一团,不过他四肢修长,即便是刻意缩卷起来,也依旧能看得出他肢体的修长,灼华的面容与连英其实并不十分相像,连英的面容肖像了他的父亲李沐,而灼华则像极了他的小舅,不过许是因为年幼的关系,现在的灼华看起来模样倒是清美,说不上是钟灵毓秀,但也是美髯白皙,明目朗星,若不然当年,那一场婚事,也不会惹得武临清最后真的对他上了心,只是他……
那些曾经,到现在全都变成了灼华一个人的秘密,连英不知,他只看着缩卷在马车上躲懒的灼华,微微摇头,便将画卷收拢起来,刚放入包里,连英肩膀突然被人一拍。
“嗯?”连英回头,他的身后正立着两位公子,而其中一位,就是方才书铺里的那位谢公子。
那位谢公子朝着连英作揖一笑,问道:“我与友人准备要前往九溪村,却不知从何处过去,不知李公子,可知这九溪村应该走那条道才是?”。
马车上,闭眼假寐的灼华咋,听这声音赫然睁开了眼,不过他却依旧躺着没动。可是……这整颗心却全都绷了起来。
连英一笑,道:“原来李公子是要前往九溪村,碰巧我兄弟正是九溪村的人”。
“那可再好不过了,便不知道李公子可愿带我们一程?”。
“自然是愿意,只不过要回九溪村还需等上片刻”连英道:“家父与舍弟在市集采买东西还未回来,需要等他们一会才是”。
“那我们等等便是了”说话的,是另外一人,可是这声音,却熟悉得让灼华瞬间就脸色微白,他想起……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与灼华和离。
:你可以滚了。
这个人是武临清,他果然还是冤魂不散吗?
僵硬着,灼华没敢乱动。
连英转眼时,眸光困惑:“这位是?”。
那谢公子淡淡一笑道:“还未介绍,在下姓谢,名唤君南,谢君南,这位姓武,名临清,武临清,我们二人远道而来,一是游玩二是走访旧友,只是到了这里,一时间有些迷了路途”。
连英应了一声原来如此,可灼华听着,心里却变得更加复杂。
谢君南……武临清,果然还是他。
灼华的脑子里乱糟糟的,随着谢君南的声音,脑子想起的,都是上辈子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东西,只是可能因为时间有些久了,所以灼华想起来的,全都是断断续续的东西,也全都是与武临清有关的东西,很多很多凌乱的凑在一起,最后全部停留在他最后的那天。
一顿棍棒,打得他无处藏身,最后被迫低头,可换来的是什么结果?
和离书一份,夫妻情尽,往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死死地咬着下唇,灼华突然觉得那一日的事情,仿佛又在脑中重现了,只疼得他浑身颤抖,指节发白。
“灼华?灼华?”耳边突然想起子清的声音,灼华睁眼,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居然凝聚起了水雾,他看着子清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喉咙就是沙哑的。
子清看他如此,干脆爬了上去将他抱起:“灼华,你怎么了?病了吗?还是不舒服?”。
灼华靠着子清的胸口摇头,他声音低低的,像小兽一样:“没,我只是……胃疼,在这里缩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子清一愣:“你今早上是不是又忘记用药了?”。
灼华微微点头。
子清轻叹,搂着灼华,朝马车边上的李沐看去:“阿爹,灼华不舒服,他胃疼又发作了”。
李沐正听连英交代着那谢君南与武临清的事,咋听子清的声音便急忙朝这边走拢,不止是李沐,连那武临清与谢君南也是在微微一怔之后,跟着一起朝车板边上靠拢。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又会胃疼了?”李沐皱着眉问。
子清轻叹,似有些责怪:“还不是这小子自己找的,早上忘记了吃药,我们一路进来也没吃点东西垫垫胃,可不是得发作了吗?”。
李沐立即转头:“连英,你去前面给他买两个包子回来,先给灼华垫垫胃,我们立即回去”。
连英转头就跑去买包子。
灼华缩在子清怀里,没啃声,也没扭头看向众人。
李沐以为他这是疼坏了,长长一叹,转身朝谢君南他们二人道:“让两位公子见笑了”。
谢君南看了子清怀里的灼华一眼,眉头皱起问:“令郎这是打小便有的顽疾吗?”。
李沐摇头:“也不是,他这是这两年才惹上的,看过大夫,说是小时候被饿出来的毛病,平日里吃着药倒也不打紧,但是发作起来能疼得让他难受至极”。
谢君南点点头,他转眼时,却见武临清听得面色微变地、盯着子清怀里的灼华,谢君南狐疑,也是扭头一看,却也只是看到灼华那瘦小的背影而已。
连英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慌忙递上,只是灼华整个都死死贴着子清,任凭子清怎么喊都不肯抬头,子清轻叹:“罢了,包子给我,一会等他缓过来了再吃吧”。
李沐点头:“那大家都准备启程回去吧”。
谢君南朝着李沐作揖:“我们二人的马车就跟着大叔的后面,大叔不必担忧我们”。
李沐点头,他叫了连英一声,就带着人驾着马车朝外头走去。
离开村子的时候,李沐一家就一辆板车,可回去的时候,后面却跟着一辆宽大的马车,这一路上、直引得四周过路的村民纷纷停步观望,一个个都在嘀咕着那马车里头的人是个什么来路。
进了村子中心,李沐停下板车,朝后头驾车的小厮说道:“小兄弟,这里已经是九溪村的村中心了,你看看你家公子是要准备去哪,老朽小儿需要回去服药,便先行一步了”。
那小厮点头,他看着李沐驾着板车又走,才朝马车里唤了一声:“公子,武少爷,那李大叔忙着带他的小公子回去服药,已经先走了,不过我们已经到了九溪村的村中心了”。
“走了?”武临清神色意外,他推开车门,却看见李沐的板车,刚好消失在小道的拐角处,那里草丛茵茵,藤蔓横生,上头还开着好几朵紫色的如同唢呐形态一般的花朵。
盯着那边,武临清的目光久久没有收回。
谢君南看他这样,微微垂了眼睑,眸低似有异色,再抬眼时,他却又只是一脸揶揄:“看你这样模样,难不成是看上了那李大叔的小公子?可我记得,你似乎还没见过那小公子的模样,难不成只是一个背影你便……”。
“没有”武临清皱眉,只道:“我不过只是好奇罢了”。
谢君南挑眉,虽然对武临清这话有些怀疑,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只朝驾车的小厮吩咐:“桑吉,去村长家”。
桑吉应是,一挥马鞭直接驾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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