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茗伸手接过了银子,粉色的嘴唇却抿成了一条线,他目光里带着不悦,盯着柳长夜苍白的不正常的侧脸半晌才严肃的开口:“你是在求我保护你,就要有求我的样子,若是再动手动脚,银子也不管用。”
柳长夜闻言苍白的脸上咧出了一个笑容,他狭长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痞色。仿佛一个优雅的病无赖:“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锭银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锭。”
他说的笃定,仿佛确定杜茗不会反驳他一般,修长白皙的手指正大光明的朝杜茗脸上拨弄而去,他轻轻戳了戳杜茗的嘴角,然后一脸着迷的模样道:“小公子的小嘴儿好软啊。”
杜茗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身上犯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眼睛猛地瞪圆,眼里怒气明显:“你!”
他开口刚说了一个字,就听到一边的小黄莺和秀才突然开始说了话。
两边权衡了一下,他狠狠瞪了柳长夜一眼然后噤了声,泛粉的薄唇对着柳长夜做出口型:放手。
他本以为想让这无赖放手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次他竟然乖乖的配合了。
杜茗快步走到小黄莺和秀才跟前,却见这两人仿佛看不到他一般,自顾自的在说话——
“掌柜的回来了没?”
“没有。他很快就会回来了。你看,灯笼要灭了。杜茗哥哥说了,长安城命数中自有一劫,灯灭之日,长安城恶鬼丛生之日,到那时他自会归来。”
杜茗闻言眼睛微微一眯,然后转身朝门外挂着的红灯笼走去。狂风中灯笼被挂的发出碰碰的撞击声,里面的蜡烛忽明忽暗一副撑不了多久的模样。
他又盯着灯笼看了一会,果然没过几秒那红灯笼就灭了一个。然后耳边传来小黄莺单纯的带着喜色的声音:“灯笼灭了一个,杜茗哥哥就快回来了。长安城有救了。”
杜茗收回了目光重新走回客栈里,他径直从秀才和小黄莺的眼前走过,两人却目不转睛。这是真的看不到他!
“这,这是什么情况?他。他们看不到你了?”李安远颤抖着指着杜茗:“你你你不会是妖怪吧!”
杜茗轻飘飘的看了李安远一眼,白皙乖巧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不是道士么,不如你自己算算看我是不是妖怪?”
他说完这话从李安远身边走过的时候,李安远下意识的退后了好几步不止。不仅是他,就连原本还像狗皮膏药一般想往杜茗身上贴的舞女也惊慌失措的跟杜茗拉开了距离,满脸的防备。
杜茗理都不理他们直直从他们身旁绕过,走到二楼的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
他这家杜茗小栈的地段当初买的时候就是及其金贵的,它处于整个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从二楼往下看去,整条街的景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当初算账的书生看上了隔壁街的王员外的千金,就经常靠在这窗前一边作诗一边偷看佳人芳容。
不过这会,窗外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整条街,不,整座长安城都被笼罩在了让人窒息的黑暗之中。杜茗才刚刚推开窗子一阵狂风就直直吹了进来将那屋里的桌椅刮到了一大片。
“咳咳咳……”柳长夜又开始咳了,他手里洁白的手绢没一会又染上了一层绯红色,脸色苍白,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发颤,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关……关……咳咳咳……”
他一张嘴就是漫天的尘土扑进嗓子,好不容易止住的咳嗽声就又响了起来。杜茗难得的从心底生出了一丝爽意。不过在看到柳长夜身上耀眼的金光后他还是人命的关上了窗户。
这种气运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窗户关上了之后风自然就没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持续了没多久也就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杜茗听到柳长夜虚弱的声音带着一股异样的黏味朝他道谢:“我就知道,小公子是舍不得在下的。”
杜茗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自信。只觉得自己当年那卦算的一点都没错。不过那卦中显示恶鬼,就不知这柳长夜到底是哪路恶鬼,长安的异样又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了!
他抿了抿嘴把这些怀疑刚压回了心底一抬头就见柳长夜那一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杜茗眉头一皱,隐隐有些不喜。
那柳长夜眼里晦暗之色翻滚,病态的脸上漾着异样的潮红,目光之中若隐若现的□□之色,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分明。
那视线分明落在杜茗的嘴儿上……杜茗眼里露出恼色,他紧紧将双唇紧抿,侧过头去不远再看柳长夜然后开口说道:“天降异象必有妖。这长安城已是死城没错,现在这些只不过是时间重塑。”
古代人往往要比现代人迷信很多,面对这些古人的时候杜茗也就不用再装神弄鬼的搞他那一套: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么来忽悠人了。
果然,这些人对杜茗有妖的结论丝毫不意外,反而住着时间重塑这个词问道:“时间重塑?这是什么意思?”
杜茗乖巧的说道:“时间重塑……嗯,大概差不多就是画面回放的意思。在一个定向空间里,把时间拉回到过去的某一定点,重回一点不差的回放当时发生的事情。”
“那……那我们为什么没有被回放?”李安远挠了挠脑袋,半天也没理解杜茗嘴里这些生涩词语的意思,他想了想干脆放弃弄明白,还是搞清楚为什么全城只有他们没事来的比较实际。
“因为我们是局外人。”杜茗眸子迅速的在四周扫了一圈,漫不经心的解释道:“你们看过戏么?看戏的时候你们是台下的看客,台上的戏子演他们的戏,你们只能看,不能干涉,不能阻碍。一个道理。所以现在不管我们做什么这些人都不会有反应的。”
李安远茫然的眨了眨眼:“……不懂。”
“简单的来说。”杜茗不留痕迹的瞥了柳长夜一眼,然后道:“有什么事情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只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这个局就解了。不然即便现在的长安城看着好像活了,跟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啊!那就是说现在整个长安城还是就咱们几个正常人咯!”舞女哭丧着脸:“这可不行,奴家可不是长安城的人,奴家还得赶着离开呢。”
“也不一定。”杜茗眼睛微微一眯,朝客栈外的某处看去,乖巧的面容掩去了眼底的冷漠:“偷听可不是好习惯,既然来了就是杜茗小栈的客人,客官还是里面请吧。”
话音落罢,两个狼狈的身影略显迟疑的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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