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颜以星敲了几下门, 但里面一直没人回应。
“爸爸?”
他刚喊出声, 背后却传来另一道嗓音。
“爸他去英国了。”
是颜以晨。
颜以星看着他,眼神有些闪烁。
“爸爸他……去了英国?什么时侯回来呢?”
颜以晨走了过来,“这可难说,爸爸他除了参加拍卖会,听说还要顺道去见几个老朋友, 估计没个一个半月不会回南城。”
居然要这么久……
颜以晨见他站在门口发呆,笑道:“怎么了,以星。有什么急事想找爸爸吗?跟我说也一样。”
颜以星盯着颜以晨那张与自己完全不相似的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没钱了?我让张琼转十万块到你户头。”
张琼是颜以晨的秘书。自从颜以晨进入万兴后,颜以星的零用钱就一直是颜以晨让张琼转给他的。
“不是……”
颜以星嚅嚅地道。
颜以晨见他这样,眼神变得微妙。
“以星,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跟哥说, 你应该知道, 一直以来哥是最疼你的。”
哥是最疼你的……
颜以星听着他这句话, 脑海里浮现的, 却是那天医院里那个与苏然互做协议的万兴总裁颜以晨。
“哥,我……”颜以星悄悄握紧双拳, 鼓起勇气道:“如果我想回公司上班,可以吗?”
“回公司上班?”颜以晨微微皱眉,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一直以来, 颜以星大学毕业后就在万兴挂了个闲职。颜以晨向来都以他身体不好为由, 不让他接触公司的事, 在家静养。
“哥,我、我就是想回公司,行不行?”
颜以晨眼底流露出些许期盼,可是颜以晨却是摇头。
“以星,你忘了?上次医生还说你现在要多多休息,不能太过操劳。公司的事王松一直打理得很好,你现在的任务是要在家把身体养好了。”
“可是……”颜以星刚想开口,颜以晨又打断他。
“你是不是在家呆着太无聊了?我让张琼多打十万块给你,你可以去报个班学多点东西,插花、茶艺这些,或者把老师请到家里来也行。”
颜以星愣愣地望着颜以晨,最后只是低下头。
过了好一会,他才抓住颜以晨的袖子,低声问道:“哥,如果不回公司,我……我能不能搬出去住?”
颜以晨像是终于发现颜以星今天的异样,他语气也沉了下来。
“以星,你先跟我来。”
从小到大,颜以星对颜以晨向来都是言听计从。
他跟着颜以晨进了他的房间。
把门关好后,颜以晨才悠悠地问道:“你跟我说说,这又要回公司,又是要搬出去的,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颜以晨很少用这种严厉的口气对他说话。
或许是从小时侯就根植在骨里的畏惧,颜以星不敢直视对方,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脚跟。
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颜以星,颜以晨又放柔了声音。
“以星,你别紧张。跟哥说说,你究竟是碰到什么事了?”
颜以星一直不吭声,颜以晨心里那团疑云也越来越重,他想到了以苏然和颜以星的关系,或许……
“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了?”
颜以星心里“咯噔”一跳。他低着头,不敢看颜以晨。
等了好久,颜以晨才听到颜以星回道:“没什么,就是我谈恋爱了。”
谈恋爱?
颜以晨顿时松了口气,可随即他又皱起眉头。
“你谈恋爱?和什么人?对方是男是女,干什么工作的?”
“就……就是无意间认识的。”
颜以星支支吾吾,颜以晨的脸又沉了下来。
“以星,跟我说实话。你该知道的,如果我想查,你那恋爱对象祖宗十八代我都能知道姓名。”
颜以星知道颜以晨说的是实话,只好坦白:“他,他叫刘夏,在裕隆投资上班。”
裕隆投资的少东家刘夏?
颜以晨瞬间面带冰霜,重重拍了下桌子。
“你怎么想的!什么人不好找,去和那个刘夏搞在一起?”
颜以星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颜以晨听到刘夏的名字反应怎么会这么强烈。
“刘夏他怎么了?”
“怎么?你还好意思问。”颜以晨摇头,“你知不知道人家刘大公子的……”
话说到一半,他又想起这些年颜以星一直像只金丝雀一样被养在颜家大宅里,外界的种种传闻颜以星未必会知道。
他放缓了语气,“以星,这位刘大少有个外号,你听过没?”
颜以星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对于刘夏,颜以星只知道他是裕隆投资的少东家,厉行之的好友。其他的,他确实不清楚。
果然。
颜以晨叹了口气,“外面人都叫刘夏:一百天情人。”
一百天情人?
颜以星不懂,“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颜以晨倒是颇能体会那些失足少年家长的心情。
“意思就是,他无论和什么女人交往,一百天,也就是三个多月就分手了。这样的人,你要和他在一起?”
纵然知道颜以星不是自己的弟弟,可毕竟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活了二十多年。颜以晨素来知道这“弟弟”心思有多单纯,和那个情场千人斩刘夏在一起,最后谁会受伤,自然不言而喻。
听了这句话后,颜以星眼神也黯淡下来。
颜以晨又叹了口气,“以星,你就是为了和那个刘夏在一起,所以又想去公司上班,又想搬出去住?”
“……是的。”
颜以星低声应道,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我想和他在一起,想独立生活。”
听到这里,颜以晨心里有点复杂。
一方面,他庆幸颜以星提出这些要求不是因为知道身世的事;可另一方面,颜以星好歹也是颜家养了这么多年孩子,现在突然提出因为刘夏那种浪荡公子要出去独立生活。
颜以晨有种“自家养了多年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挫败感。
两人一时间都没话好说。
过了许久,颜以晨才理清思路。无论如何,现在是绝对不能让颜以星搬出颜家。
“以星,你听哥一句劝。刘夏那种人,你和他做普通朋友我不反对,但是要处对象,那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颜以晨说完,又想起一件事,“等等,我没听说他是弯……他喜欢男人,该不会你被他骗了吧?”
都是南城上流社会的人,颜以晨经常听闻的就是刘夏又和哪个选美冠军或者女明星在一起,没听过他哪任情人是男的。
颜以星赶紧摇头,“没有,他没骗我,是我……”
他话说到一半,又觉得再继续解释下去没意思,只是含糊地应了句:“放心吧,哥,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话说到这份上,颜以晨自知再训他也是没用。
“总之,以星。你听哥的,刘夏那种人少和他来往,你真觉得无聊就多去听几场音乐会,或者逛逛博物馆。需要钱的话,就找方琼,知道吗?”
颜以星左脚尖与右脚尖互相磨擦着,只是低声应了句:“知道了。”
颜以晨这才满意地道:“知道就好,哥是为你好。”
他抬头看了下挂钟,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都快11点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颜以星“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临走前,他握着门把,忍不住问了颜以晨一句:“哥,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刘夏,而是我就是单纯不想在颜家住了,你肯让我搬出去吗?”
颜以晨以为他还在为“恋爱”这件事抗争,索性说道:“别想太多。你是颜家的二少爷,就算要搬出去住,这种事也要爸爸点头才行。”
这次颜以星没答话,只是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就把门带上。
等人走了,颜以晨才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林泓那小子没什么情况吧……”
“你觉得这男演员长得怎么样?”
“还行。”
“都这么帅了,在你眼里只是‘还行’?”
“当然,再帅也没有你帅。”
紧接着,是四唇相接的湿濡声。
刘夏推开门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咳咳,”他特地伸手敲了敲门。
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才赶紧离开对方。
厉行之坐在苏然旁边,后者正被他搂在怀里。
“你来干什么?”
好事被人打断,厉行之自然一脸不悦。
刘夏摇摇头,“难怪古人说:新娘娶进房,媒人扔过墙。我的厉大总裁,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他向来油嘴滑舌惯了,苏然自然不以为意,“来,刘夏,快点坐。”
刘夏径自拉了张椅子坐下,随后四处望了望,“宝宝呢?”
苏然说:“孩子被我爸我妈抱回房了。”
“哦。”刘夏眼尖地瞧见苏然左手无名指上那颗闪亮的鸽子蛋,不由得吹了声口哨。
“看来有人快要请我喝喜酒了。”
他眼睛瞅向厉行之。
厉行之看着苏然,眼神柔得能掐出水,“到时候肯定不会忘了你的请帖。”
没想到厉行之的动作这么快,苏然现在连月子都还没出,两人就已经决定要结婚了。
刘夏问:“好日子选定了吗?”
这次苏然替厉行之回答:“我妈说得去找算命先生合下八字,看下哪天的日子比较好。”
“那是应该的,人生大事,确实要谨慎仔细一些。”
这时,会所的工作人员推着点心进来。
苏然现在坐月子,每天晚上都固定要吃一顿点心。
刘夏见状,也不好意思干坐着看人家吃东西。他朝厉行之使了个眼神,“方便不?找你说点事。”
苏然知道厉行之和刘夏除了是朋友关系,更是生意伙伴,他向厉行之示意,让他不用留在这里陪自己。
厉行之忍不住在他眉心烙下个吻,才跟着刘夏走出了房间。
他们这月子套房是3房2厅,厉行之和刘夏在客厅坐下,泡了杯茶。
“怎么了,是不是天海城又有什么事?”
最近这段时间,厉行之每天准时上下班,其他时间全部都在这里陪着苏然,有什么公务也都在这里用笔记本处理。
刘夏摇头,“没什么,那边的工程一切进展顺利。倒是……”
他停了一下,眼睛看向苏然对面的房间。
那门关得紧紧的,可他们都知道,里面住着苏富贵夫妇和那个刚出世不久的小宝宝。
刘夏特地压低了声音,“行之,你和苏然是要修成正果了,可那孩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里,厉行之的眼神也黯了下来。
“这个问题我想过。这孩子,我可以接受它的存在。到时候,我们可以和苏然他爸妈一起住,这孩子就由他们照顾。”
刘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行之,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刘夏坦言,“没想到为了苏然,你竟然能容忍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和你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厉行之的眼神冷了下来,“刘夏,你应该知道的。正是因为他不是我的孩子,我才能容忍他在我眼前出现。”
这一点,刘夏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没想到,厉行之竟然会那么执着于过去……
他无意揭开对方的陈年旧伤,只是有另外一个问题更加严重。
“行之,如果你和苏然结婚了,两人同在一本户口本上,那孩子呢?这孩子你要让他姓什么?”
“当然是跟着苏然姓苏。”厉行之斩钉截铁地说。
这听起来也合情合理。
可不知道为什么,刘夏始终觉得,这孩子会是厉行之和苏然将来之间的一个隐患……
两人又围绕公事谈了一会儿,或许是终于能与苏然修成正果,厉行之心情一好,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你和那颜以星没发生什么吧?”
他突然蹦出这句话,刘夏有些措手不及。
眼神闪烁了一下,刘夏扯出一抹笑,反问他:“怎么了?”
厉行之最近的精力全部都花在苏然身上,等到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颜以星了。现在想想,该不会刘夏纠缠着纠缠着,还真把人给……
他看向刘夏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你、你别这样看我,我和他吧……”
刘夏烦躁地扒拉下头发,倒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最后,在厉行之的审视下,刘夏叹了口气。“好,我承认,我是答应和他谈恋爱了。”
果然!
厉行之挑眉,“不是说‘只纠缠,不会弯’?”
信誓荡荡的FLAG就这么倒了,刘夏也有点难以启齿。
“这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
那天,颜以星满脸希冀地问自己,能不能和他谈恋爱。
在那一瞬间,刘夏就像中了降头似的,居然觉得这男人笑起来真漂亮,就点了点头。
等事后他回过神,却发现面对颜以星一脸幸福的甜蜜,他又不忍心反悔。
就这样,他和颜以星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对恋人。
虽然一开始,颜以星确实不招厉行之待见,可到后来,他也瞧出颜以星和苏然之间只是纯粹的友情,并没有掺杂其他私情。单凭厉行之对颜以星的了解,那人心思单纯,落在刘夏手里,似乎也有点不合适。
毕竟是苏然看重的朋友,厉行之也不放心地叮嘱刘夏,“反正你小心点,他可不像你以前那些一百天的女朋友。”
刘夏之前三个月就换一任女朋友,情场战绩十分彪炳。可这手段要是放在颜以星身上,保不准会惹出什么事来。
刘夏也知道那个单纯的小傻瓜跟他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不一样。但就是这样,他才更加后悔自己莫名其妙地答应了对方。
“好了,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没心思再谈其他事,刘夏匆匆就走了。
厉行之站在窗边,透过落地窗看到刘夏走出了一楼大厅,然后坐上了自己的车。
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刘夏应该知道颜以星的身份吧?
最近这段时间,苏家就数何美丽最为高兴了。
儿子成功生下个胖小子,现在又要和南城首富结婚。
何美丽每天既要忙着照顾孙子,还要四处打听哪个算命先生比较好。毕竟结婚这日子,一辈子只有一次,可千万不能马虎。
好不容易,她终于找到一位在南城名声非常响亮的算命先生,拿着苏然和厉行之的生辰八字去算了后,结果下个月初五正是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虽然时间仓促,可厉行之一拿到这日子,立刻就安排人手去操办婚礼事宜。
至于婚后的生活,他与苏然也商量好了。
苏然一家四口都搬到厉家大宅。
等迟些苏然养好身子后,他就继续回苏点创意上班,当他的广告公司老板。
至于孩子,就由何美丽与苏富贵在家里照顾,当然,厉行之也让助理去重金聘请一位金牌保姆来帮忙。
未来的日子,光听着就无比幸福。
何美丽整天都笑得咧开嘴,倒是苏富贵有时有些闷闷不乐。
苏然很快就发现了,“爸,怎么了?”
苏富贵没说话。
苏然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性,“爸,你是不是……不想在行之家里住?”
没想到苏富贵却是摇摇头。
“这倒没什么,只要能和我的小宝贝在一起,我住哪都行。”
他现在口里的小宝贝,正是他那个还没满月的孙子。
那苏然就不明白了,“既然这样,你还在烦些什么?”
苏富贵看着在摇篮里熟睡的孙子,起初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
“然然,你和厉行之结婚是好事。可是你俩以后组成了一个家,这小宝贝他该姓什么?”
原来是这个问题。
苏然粲然一笑,“这还用问,那当然是……”
话到嘴边,苏然也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答了。
按理说,这孩子是他和厉行之的。要随他姓,或者随厉行之姓,都行。
可是现在,厉行之还不知道这孩子是他的。
他肯定得告诉对方这孩子的身份。
想到这,苏然忽然明白苏富贵在烦些什么了。
“爸,你该不会是想让这孩子就姓苏吧?”
苏富贵一拍大腿,“就是这样!然然,你看我们家就你这儿子,现在也就这孙子,这代代单传的,他不姓苏,我们老苏家可就断了香火。”
苏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时代了,苏富贵怎么还有这种传宗接代的想法?
“爸,你别想太多。这孩子无论姓什么,身上流着的都是苏家的血,不是吗?”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也想死后有后人给我端香炉啊!”
苏然就不赞同了,“先不说这孩子最后姓什么。就是人家行之,家里也是他一根独苗啊。你看这孩子就随我们姓,会不会太自私了?”
这话在情在理,苏富贵一时间有些难堪,可是他又不舍得在这问题上退步。“
不是,然然。你听我说……”
“好了,爸。你看现在连男人都能生孩子了,你怎么还要介意香火的问题呢?我向你保证,这孩子无论姓什么,他以后都会是我们苏家的后代。”
苏富贵不死心地又劝了几句,可是苏然执意还是得和厉行之商量。毕竟孩子是他们两个年轻人的,苏富贵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苏富贵走后,苏然才意识到,孩子生父的真相,是时候应该和厉行之坦白了。
很快,就到了小宝宝满月这一天。
本来按照他们老家的风俗,这男孩子满月是得大摆满月酒的。
可是苏然觉得没必要,毕竟现在苏家的亲戚全部都在老家。回去摆酒席的话太过折腾,把人全请南城也不现实。
最后,只是何美丽亲自下厨做了顿饭。
加上厉行之,还有正在摇篮里睡觉的小宝宝,苏然一家五口就这么和和美美地坐在餐桌前吃一顿,这样就算给宝宝庆贺满月了。
吃过饭后,孩子还在睡觉。何美丽与苏富贵正忙着收拾东西。
苏然明天就可以离开月子会所回家。这三十天只能躺在床上吃吃喝喝的日子终于结束,苏然整个人也是容光焕发。
他拉着厉行之来到阳台。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
厉行之立刻皱眉,“要不我们回房吧,伯母说你这会是不能见风的。”
坐月子的传统禁忌总是非常多,每次何美丽一说,厉行之都将它们默默记在心里。
苏然却是不以为然,“得了吧,这都一个月了。我哪有那么脆弱,来,我有话跟你说。”
厉行之还是不放心,他执意要回房拿了外套和帽子。
等全身都被他“武装”好后,苏然才拉着厉行之的手。
“行之,我、我想和你说说孩子的事。”
孩子的事?
厉行之想到了刘夏那天说的话,便主动开口:“孩子我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苏然想起厉行之这段子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对孩子那份冷漠,想不出他会怎么安排“他们的儿子”。
“嗯,”厉行之还是那天同刘夏说的意见,“这孩子以后跟我们一起住,不过姓就随你姓。”
如果是苏富贵在这里听到这句话,估计得笑得咧开嘴了。可苏然却知道,这是因为厉行之还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他。
厉行之有权利知道这个真相。
苏然鼓起勇气,“行之,如果说这孩子他应该姓厉呢?”
“苏然。”厉行之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
苏然隐隐觉得厉行之这反应有些不对劲,可他没有退路了。一天拖过一天,今天不说,又不知道该何时开口。
“因为他是你的——”
话还没说完,厉行之兜里的手机突突地响起来。
“等等。”
厉行之朝他示意先暂停,转而接通电话。
“李总,是我。嗯,这个问题我知道……好……行……我现在过去。”
苏然眼睁睁地看着他边听电话,眉头也皱得紧紧的,心想今天这事估计又说不成了。
果然,厉行之一挂断电话,马上跟他说:“抱歉,现在天海城出了点问题,我得立刻和其他几个投资商开会。你想说什么,等明天回家后再说。”
“……好。”
苏然只能把这秘密留到明天了。
厉行之赶到裕隆投资和刘夏,还有其他几个投资商碰面。
这次主要是其中一个投资商资金链断裂,拿不出钱投进工程。要不要引进另外投资商,或者是谁愿意加大投资额,要不要重新分配股权,会议主要是围绕这几个问题在打转。
等会开完,刘夏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可一到停车场,大老远就看见他车旁边站了个人。
“是你?”
颜以星正盯着手机,听到声音马上抬起头,“刘夏!”
望着那人脸上漾起的笑容,刘夏顿时没勇气走过去。
但是,颜以星自己朝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那么晚,我等你很久了。”
刘夏抬手看表,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你来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可以在办公室等我。”
颜以星摇头,“不,我想给你个惊喜。”
刘夏无语,“这算哪门子惊喜?”
颜以星道:“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
颜以星,一个生活经验大部分来源于电视剧的男青年。
刘夏被他打败了,“好吧,你吃过饭没?”
“吃了,你呢?”
“还没。”
颜以星双眼亮起来,“那我请你吃饭吧。”
“……好。”
等到坐在西餐厅里时,刘夏才觉得这顿饭有点奇怪。
“先生,这是您点的情侣套餐。”
桌上摆放的两盘一模一样的心形牛排,服务员还体贴地替他们点好蜡烛,摆放朵红玫瑰。
“怎么样,浪不浪漫?”
颜以星有点讨好地问刘夏,后者却是哭笑不得。
他弄的这些,都是刘夏玩剩的。
只是生平第一次像女人被人对待,刘夏却不知该做如何回应。
“你这也是在电视上学的?”
“当然。”颜以星点头,“约会不都是这样吗?男人等女朋友,然后就请吃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接着就上酒店滚床单。”
刘夏自然而然就把话接下去,可颜以星却顿时瞪着他。
“你怎么能这么直接?”
刘夏:“……”
好吧,他试过更直接的。第一次见面就把女人撩上床这种事,他也不是没干过。只是面对这么纯情的颜以星,刘夏不敢说出口。
“来,快吃吧。”
面对颜以星万分期待的眼神,刘夏只好切开牛排放入口中。
这一餐,基本就是颜以星看着刘夏吃,他自己只吃了几口。
结账时,颜以星兴冲冲地抢过账单把钱付了。
等出了餐厅的门,颜以星又提议:“等会我们去河边吧。”
河边?
刘夏皱眉,“去河边干嘛?”
“月下散步呀!”
颜以星说道:“散完步或者我们还可以吃个夜宵,然后我送你回家。”
刘夏总算知道,颜以星今晚搞的这些,全都是约会的“标准程序”。
想到厉行之的叮嘱,他突然后悔了,自己不该招惹这个单纯的小傻瓜。
颜以星还在掰着手指头数待会约会能去的地方,刘夏眼色一沉,直接握住他的手。
语气也变得暧昧起来,“何必挑别的地方,我们可以去那里。”
颜以星顺着他的目光抬头一看,“宝丽酒店”四个大字金光闪闪。
“不、不行!”
颜以星整脸顿时红了起来。
“我们这样……太快了吧。”
刘夏却是硬抓住他的手,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成年人不都是这样?你那些月下散步吃夜宵,都是小学生在玩过家家。”
“不是的……”颜以星想说他想像中的恋爱不是这样,可他望进刘夏的双眸,却发现那里盛载的是他看不懂的欲望。
“我……我不喜欢这样。”
他挣脱开了刘夏的手。
刘夏没生气,他直勾勾地看着颜以星,“但是,如果你要和我在一起,就得是这样。”
颜以星愣住了,认识刘夏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见刘夏如此认真跟自己说话。
“以星,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是个成年男人,如果你要和我谈恋爱,吃饭什么都是虚的,‘性’才是最终的目的。”
活了这么多年,这是颜以星首次听到这么□□裸的话。
“我、我不相信,刘夏,你在骗我?”
他才不信刘夏会是这样的人。
刘夏却是轻蔑地笑了,“你对我了解多少呢?我们前前后后才见了不到十次面,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谦谦君子?还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我……”
颜以星愣愣地看着他,那模样就像只被丢弃的小狗。
刘夏告诉自己别心软。
上次颜以星问他能不能和他谈恋爱时,也是这副表情。
那天,自己就是一时着了迷,才会破天荒地应了声“好”。
现在,他要把错误纠正过来。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恋爱游戏的对象,我想要的,你也玩不起。”
“玩不起”这三个字随着夜风散落在空气中,颜以星看着他,眼圈却有些红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分了?
刘夏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有点闷。但他还是忍住,忍住没松口。
眼神四处游移,颜以星像是突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
他想说他玩得起,可心里也清楚,刘夏的“玩”肯定是他从未触过的世界。
这时,颜以晨的话突然浮现在脑中。
“你知道他的外号是什么?一百天情人!”
“他肯定是骗你的。”
……
颜以星低着头,双拳握得紧紧的。像个被打得体无完肤的战士,却还依旧坚强着不肯撤退。
最后,是刘夏看不下去了。
他握住颜以星的双肩,“对不起,之前是我一时糊涂才答应了你。其实,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你看,你和我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耳边是刘夏的话,颜以星想的却是那天苏然和颜以晨在医院里的“协议”。
他抬起头,刹那间眼底泛起阵阵水光。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骗我呢?”
“……”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瞬间让刘夏的心一阵钝痛。
他伸手抚上颜以星的脸,“对不起,那天是我没考虑太多。”
“以星,是我太过鲁莽就答应你。我们……我们真的不适合。”
说完,他低头吻了下颜以星的额,“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值得更好的人来喜欢你。”
就这样吧,他与他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交集。
一个是生性浪荡的情场老手,一个是连初恋都还没谈过的小傻瓜,任谁见了都知道他俩不可能有未来……
刘夏收回手,转身就走。
可就在这一瞬间,身后人拉住了他的手。
“以星,你……”
颜以星漾着盈满水光的星眸,满是期盼地道:“我、我不要谈恋爱了。就一夜,你陪我过一夜好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夏不可置信地看他。
颜以星咬着下唇,“就是……就是你和我去酒店……”
刘夏忍不住握住他双肩,想摇醒这个傻小子。
“你没听清楚我刚才的话吗?我根本就不想和你玩那种恋爱游戏!”
“我、我知道的。可是,”颜以星像溺水般紧紧攀住他的手,“可是我就想体验一次恋爱的感觉!我不想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什么都没有……”
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也染上些许哭音。
刘夏看着颜以星这样,心里也难受。
“刘夏,算我求你了。你就陪我这一晚,当我一晚的爱人就行,可以吗?”
他永远忘不了,是这男人跟他说,“只要在他刘夏面前的颜以星是他就行了”。
这么荒唐的要求刘夏怎么可能会答应,“不行,以星。你别这样作践你自己。”
见他始终不肯答应,颜以星索性“威胁”他:“如果你不答应,那我现在就在这里随便找个男人或者女人,总会有人肯的!”
“你……疯了!”
“是,我就是疯了!”
刘夏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心软。可是一对上那双决然的眼睛,他就知道,颜以星是认真的!
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他真的会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
这时,刘夏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如果颜以星真的想找人当一夜情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求你了,刘夏。”
颜以星这辈子从未有过如此卑微的时刻。
刘夏望进那双清澈的星眸,最后像是被蛊惑般,低低地说一句:
“好。”
虽然下个月就要结婚,但何美丽还是坚持着苏然先回苏家住,等到他和厉行之举行完婚礼后再搬进厉家大宅。
终于能回到自己家,苏然整个人感到无比惬意。
这段时间,厉行之请了个金牌保姆在家帮忙照顾孩子和打理家务。
苏然一边在家静养,一边在网上处理公司的紧急事务。
今天刚好是周末,厉行之早早就来这里陪他。
苏然想起上次未说完的事,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
可这一整天,孩子老是闹个不停,全家人围着宝宝一直转,根本找不到机会。
吃过晚饭后,好不容易孩子终于乖乖地在喝奶,何美丽又问道:“然然呀,这孩子差不多要办出生证了,名字你们想好了吗?”
“名字?”苏然看了厉行之一眼,“不急吧,等迟些再说。”
何美丽却催促他们,“怎么不急,这出生证都是没满月就办的,宝宝都拖了好久了。再拖下去,他以后可怎么买社保,还有打预防针这些事,我听楼下许阿姨说了,得趁早办。”
“妈,你别说了。这个事我再好好想想,名字的事马虎不得。”
苏然不敢跟何美丽说实话,这孩子连姓什么都还没定呢,怎么办出生证?
苏富贵怕他们不上心,“然然,要是你们太忙,这事就交给我和你妈来办。明天我就找个先生给宝宝算算,到底名字要怎么起才好。”
苏然悄悄看着厉行之,发现对方一点表情都没有,显然对这话题不是很在意。
这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是刘夏。
原来刘夏知道苏然搬回家,特地买了份礼物过来。
苏然见刘夏进门后总是时不时就望东望西,不由得问道:“你在找什么?”
“哦,没什么。”刘夏笑了下,过了一会才问:“那个,你那姓严的朋友呢,最近有没有过来?”
“以星啊?”苏然这才想起来,好久没见到颜以星了。
最近他一直忙着孩子的事,真没发现颜以星有好一阵子没过来了。
“最近一直没见着他,我联系过他几次。可能他在忙吧,我回头再联系看看。你找他有什么事?”
刘夏赶紧说:“没事,就是没事问一下。”
苏然本就是随口一问,他这反应反而令人生疑。
这会,苏富贵正张罗着拿红纸记下宝宝的生辰八字。
刘夏见了,好奇地问:“这是要干什么?”
何美丽说道:“要给宝宝算下会不会缺什么,名字要怎么起。”
提到名字这问题,刘夏以为厉行之和苏然他们都说好了,直接道:“姓苏其实蛮好起名字的,你看叫‘苏心糖’不就挺可爱的?”
“瞧你说的,我们宝宝可是个男孩子,怎么能叫酥心糖呢?”
几个人呵呵笑了起来。
刘夏只坐了半个小时就起身告辞,厉行之送他下楼。
两人刚出了门,何美丽突然发现桌上放着个镀金的打火机,一看就是名牌货。
“是刘夏的。”
苏然见刘夏用过,他拿起打火机,走到门边穿鞋。
“我拿下去给他吧,估计人还没走。”
他刚生完孩子,身体处于恢复期。这段时间,厉行之特地给他买了宽松的布鞋。
苏然一路下楼,都没发出什么声响。可就在他走到楼梯口时,却听到前面两把熟悉的男音正在对话。
“苏然没提过孩子要不要随你姓?”
是刘夏的声音。
苏然本来想上前喊他,可是厉行之的回答让他停住脚步。
“上次他有提过,不过那天我忙,没继续说下去。”
男人的声音停了会,又道:“我挺奇怪的,他干嘛要让孩子姓厉。”
刘夏的声音微微提高,“或者他是想尊重你,又或者……行之,你有没有想过,这孩子其实——是你的?”
听到这里,苏然的心提到嗓子眼。
“不可能。我和他……就那么一次,怎么会那么巧。”
“行之,其实我一直怀疑,苏然肚子那孩子会不会真的就是你的?以苏然的为人,他那个前未婚夫那么渣,他怎么可能留着他的孩子和你在一起呢?”
“你别想太多,我之前问过,苏然不承认。”
“这……会不会你表现得太过明显,把他吓着了?”
“什么明显?”
“就是不喜欢孩子呀!”
刘夏的声音显然有些气急,“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提到孩子的事,你就是一副厌恶的表情。”
“苏然他没那么傻。”厉行之的声音停了下,又开始说道:“早在一开始,他就说了这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再者说了,如果最初我知道孩子是我的,我不会让他生下来。”
苏然的心瞬间冷了。
刘夏的声音又响起来,“行之,你现在都要和苏然结婚,就别再说这种话了。其实往好处想,苏然他是可以生孩子的,你们以后或许还会有属于你们自己的小孩……”
“不可能。”男人斩钉截铁地道,“我和苏然不可能再生孩子,我会把现在这孩子当成未来宏远的继承人。”
“你……”
过了好久,苏然才听到刘夏又说话了。
“行之,当年的事你还是忘不了,对吗?”
“没错,我宁愿让苏然的孩子继承宏远,也不想看到一个身上和我流着同样血脉的孩子!”
苏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剜去一大块,变得空荡荡的。
刘夏又和厉行之谈了几句,可他已经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脑海飘荡的,始终是厉行之最后那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厉行之宁可要一个别人的孩子来继承宏远,也不愿意要一个自己的亲生骨肉?
苏然木然地迈出一步,随后又顿住。
万一,万一厉行之知道了他生的孩子真是他的……
厉行之会怎么办?
这一刹那,苏然顿时失去勇气。如果厉行之真的不接受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他该怎么做?
强迫厉行之承认孩子?
或者……他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无论是哪一点,苏然都没办法接受。
他爱厉行之。
他想和厉行之,还有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下去。
原本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对,他应该悄悄地回去,就当这一切全部没听见。
苏然想当回“驼鸟”。
厉行之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地转过身。
可这时,他突然一脚踩空,整个人差点往前摔下去。
电光火石间,苏然眼明手快地扶住墙,才站稳脚跟。
“是谁?”
来不及了。
苏然这不小心踩空在这空荡荡的楼梯间弄出不小的声响,厉行之循声走上来,正对与他的目光对上——
“然然。”
厉行之的眼神先是惊异,随后渐渐沉了下来。
“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苏然不吭声,他悄悄地握紧了手。
盯着他这般反应,厉行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听到我刚才的话了?”
说“没有”。
只要否认了,就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继续回去过原本计划好的日子。
苏然拳头攥得死紧,他张大嘴巴,想说的话却一直说不出来。
因为心里有另外一把声音弱弱地说道:要回避真相吗?
你这个懦夫,你要让孩子连自己另一个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吗?
难道对厉行之的爱,能够压倒一切,甚至超越自己的孩子?
不,不是这样的!
他闭上眼睛,等了好久,才终于下了决定。
“是,我听到了。”
厉行之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然然,我……我可解释。”
苏然盯着他,“你可以解释,我在听。”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厉行之的口气有些烦躁,可他最后还耐住性子,继续说道:“我过去发生了点事,所以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不过……”
他抬头看向苏然,眼里满是深情,“我可以保证,你刚才听到的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会让这孩子继承宏远集团,也会让他继续姓苏。”
面对男人如此“伟大”的承诺,苏然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行之,如果我说,我生下的孩子,另一个父亲就是你呢?”
“不可能。”
厉行之沉下声,仿佛苏然说的是天方夜谭。
“你跟我说过的,这孩子不是我的,而是陈琛的。”
“是,我当初是这么说过。”
苏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厉行之,“但是,我当时根本没办法。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问你说:如果这孩子是你的,你会怎么办。你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那是在他发现怀有身孕后,厉行之口口声声说要“包养”他。就在那一天,厉行之的回答让他不敢说出真相。
苏然一字一句地道:“你说,如果我怀的是你的孩子,你会带我上医院做人流。”
厉行之哑口无言。
当时,他说的有一半是在逗苏然,可有一半,也是他的真心话。
厉行之敛下双眼,过了好久,他终于忍不住问道:“然然,这一切……会不会还是有误会?”
“误会?”
苏然自嘲地笑了两声,“这种事,还能有什么样的误会?”
“会不会……”
厉行之犹豫了很久,最后像是下定决心,终于问了出来,“会不会这孩子其实是陈琛的?”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苏然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悲痛。
苏然确实没想到,厉行之会如此厌恶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厌恶到,他甚至愿意怀疑这孩子是陈琛的!
“够了!”
苏然朝他怒吼了一声,“厉行之,你是不是疯了?宝宝的的确确是你儿子!我在和你、和你发生过关系之前,根本从来就没和陈琛上过床!”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苏然看过原著,里面的“苏然”对于性事非常矜持,婚前根本连碰都不肯让陈琛碰。
这一点,在他和厉行之意外发生关系的那天清晨,陈琛自己也说了。
此刻,厉行之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震惊、怀疑、愤怒、还夹杂着一丝茫然无措。
苏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厉行之。这瞬间,他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苏然满脸希冀地说:“行之,宝宝的确是你的儿子,这点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你究竟对他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真的厌恶自己的亲生儿子。厉行之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有如此偏激的想法。
厉行之没有回答,他只是定定的看着苏然:“苏然,我最后只问你一句: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儿子?”
“是。”
苏然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看向厉行之,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那一句话:
“所以,你现在打算要怎么对待我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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